唐蘊畫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撥號,手機被人“倏”的一下,抽走。

一個黑衣男不知幾時跨到了她面前,直接就將她手機狠狠磕到地面上。

她剛買的新上市的手機,一下子四分五裂,死無葬身之地,嚇得花容失色,哪裡還敢報警,鑽到了唐妻身後,瑟瑟發抖起來。

唐明達捂著劇痛的臉:“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幾個黑衣男人側身退到一邊,彷彿在為誰讓路。

門外,一襲身影大步邁入。

披著一身清冷,如鬼魅,似神魔,驟現於唐家人視線中。

“先問問你們幹了什麼。”

唐蘊畫在媽媽身後看清楚來人,不合時宜地竟是呼吸一止!

潭城居然還有這麼英俊的男人。

比那些電視上的什麼一線流量小生之類的,不知道要甩出幾條銀河系。

這顏值……絕了。

明知這個男人的下屬將他們全家弄得雞飛狗跳,受驚的受驚,受怕的受怕,竟還是忍不住眼泛花痴,心跳加速。

這男人,要是她男朋友,帶到學校去,肯定會被那些女生羨慕死的。

唐明達看見男人的出現,也是一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是什麼人……”

做生意這麼多年,卻也明白眼前人,絕對不是他這個酒樓老闆可以招惹的。

潭城臥虎藏龍,太多有權有勢的人了。

唐家雖有錢,但也不過是暴發戶,比起真正的上流圈,還隔著十萬個銀河系。

給真正的大人物擦鞋子的資格都還不夠。

霍慎修打量了唐明達一圈,又將目光放在唐父唐母身上,眼光復雜而失望。

他生母的孃家人,居然都是這種貨色。

他直接就道:

“當年國外那男人寄給唐梧的信,交出來。”

又是奔著妹妹來的!

唐明達一個激靈!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話音未落,一個黑衣男跨上去便一耳光摑上他肥臉:

“叫你交就交,哪來那麼多廢話!”

唐明達被打得再次一口血吐出來。

唐妻哭起來:“明達,他們要什麼你就給吧,快把你妹妹的信找出來啊——”

唐明達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跑到了自己書房。

不一會兒,拿出了一封泛黃的信封,戰戰兢兢遞給霍慎修。

信封上右上角是一張代表著M國本地風情的郵票。

上面蓋著的郵戳,也是來自於M國首都。

霍慎修抽出裡面的信。

雖然只有一頁紙,卻又沉甸甸的。

彷彿含著思念的滾燙心臟。

紙頁四角有破損,黃得厲害,一看這二十多年就是隨便塞在抽屜角落,沒怎麼好好保護。

但依稀還是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阿梧吾妻:

瑣事牽掛,家人阻擾,我暫時不能回潭城,但心裡卻無一日、無一刻不記掛你。

還記得嗎,你說過,我們的名字加起來,就是“鳳棲梧桐”,我們合該是天生在一起,一世永遠不離的。

只可惜,俗事牽扯,讓人力不從心。

我知道你埋怨我暫時不能回潭城,其實,我也怨恨我自己,為什麼生在這麼一個家族。

可我享受了我家族帶給我的榮譽,現在,也不得不承擔這個家族賦予我的責任。

一切盡在不言中。

總之,我會盡快解決這邊的事,然後來找你。

我想讓你知道,我從未想過放棄你,請你一定要給我一點時間。

可如果你等不及了,我也不會怪你。我不能要求我最愛的人為我無止境地消耗時間。

但就算你放棄我,我也永不會放棄你。

我給你陸續匯款過幾筆錢,記得查收。這幾筆錢會讓你在潭城過上最好的日子。如果不夠,就聯絡下面的電話,會繼續匯款給你。

這段時間,你務必要對自己好一點。

希望我回來時,你能把自己養胖一點,我的女孩。

想你的笑靨,想你的聲音,想你的髮絲,想你的一切。

想你。念你。千萬遍。】

霍慎修目光落在結尾處的落款“鳳台”上,呼吸越發深長急促。

這是母親沒有收到的信。

也是母親沒有收到的希望。

如果當年母親看到了這封信,就算沒有那筆錢,就算最後仍是車禍去世,至少,最後的時光,也是開心的吧?

至少,她知道自己愛的丈夫,是一直牽念自己的,並沒放棄自己。

經濟上實在撐不住了,她也能打那個M國的電話,去尋求幫助,而不是一個孕婦打幾份工,最終還因為車禍而去世。

因為沒有這封信,她最後的時光,怨恨著金鳳台,不甘地離開。

唐明達一直觀察著男人看信時的表情。

從平靜,到剋制,到波動,再到潮水開閘一般。

最後則無形攥住拳。

他越來越恐懼,有不好的預感。

霍慎修將這泛黃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放進去,滑入貼身口袋,隨即,蕭瑟冷冽的目光落於唐明達身上。

唐明達打了個寒戰,縮了縮油脂豐厚的身體。

霍慎修一步步走過去,俯下身,將他被汗水浸溼的衣領拽起來,拖到自己眼皮下面,語氣寧靜,卻如風雨欲來,叫人心慌意亂:

“為什麼。吞了錢就算了,為什麼連這封信都不給你妹妹。為什麼要斷絕你妹妹所有的希望。”

唐明達被衣領束縛著咽喉,氣管被堵,快接不上氣,總算琢磨過勁兒了:

“……你,是阿梧……當年在外面生下的孩子對不對……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阿梧最後會死在外面,會那麼慘啊……對,對不起……原諒我吧,好歹你也是我外甥,我是你舅舅啊……算了,放過我們吧……”

這話一出,唐家所有人都驚恐又震驚地看向霍慎修。

這男人,是……阿梧的兒子?

霍慎修手指並未鬆開,只一寸寸更加收緊:

“下去親自問問我媽,看她原不原諒你吧。”

唐明達臉色從紅到青再到白,喉管氣息逐漸稀薄,白眼球迅速罩上一層紅血絲,忽的,下身一涼。

家居褲下溼了一片。

竟是尿了褲子。

唐妻和唐蘊畫尖叫著想要跑過去:

“老公——”

“爸——”

卻被黑衣保鏢擋住。

唐母見兒子快被掐死了,醒過神,如暴跳的母獸跑過去便抱住霍慎修的手臂:

“你這孽種,快放開我兒子!他可是你舅舅!我是你外婆!你居然敢對我們動粗?就算你媽在世,看到我們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你算個什麼玩意兒?你媽媽的錢,我們吞了就吞了,你這兔崽子不是就有幾個臭錢麼?還想要我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