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流民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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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門虛掩著,一看就是還沒做生意。
大旱天氣,誰會過來買炭啊?
不巧,江月就是一個反其道而行之的人。
沒人買炭,不代表店裡沒有存貨。
冬日時,炭店被搬空。這兩年天氣反常,如果背後的老闆沒有點敏銳的嗅覺,還不及時作準備,那也做不到在府城開這麼大的店鋪。
“有人在嗎?掌櫃的。”
喊了兩聲,有夥計出來了。他半裸上身,汗流浹背,面容通紅,身上傳來熱氣。
她猜想要麼是在後院燒炭,要麼就是在搬東西。她今天不會跑空。
夥計見到是一個年輕的小娘子在喊話,連忙把上衣給套好了。
江年沒什麼反應,天天在家赤裸半身(偶爾還全身赤裸),他還沒有這方面避嫌的概念。
夥計整好衣服,好奇地問道,“二位客人有何貴幹?”
“我們想買炭,已經做好的炭。”
夥計大吃一驚,“客人沒說笑?現在可是烈日酷暑時節。”
江月搖頭,“我們自然有用。不知道現在能賣多少?是什麼價?”
聽這話頭,兩人要的還不少。夥計暫時拿不定主意,便說要去問問掌櫃的。
掌櫃的年逾四十,做生意的都面露精光。他笑著說,“如今是有一些炭,但得留著冬日裡用,不能全賣了。”
江月點頭,知道冬日炭價貴。
“我們就要100斤普通的炭,現在結賬。”
掌櫃的點頭同意,這量不大,兩個大窯燒一次就能出來了。
冬日的均價是20-30文之間,雪災時最貴的價到了100文一斤——當然是受官府壓制之下的價格。
現在是酷暑時候,城裡早就已經恢復了賣柴,賣價比正常天氣時的夏季炭便宜2文錢,100斤炭一共是800文,很便宜。
也不知道掌櫃的會不會後悔。
夥計裝成4袋。江月也不管幹不乾淨的事了,直接裝上騾車。
臨走時,她想了想,還是靠近掌櫃的,小聲說了外頭有不少流民的事。
他們的窯不管是在後院還是在城外,炭的材料是木材,必須要出城的。
江月只提醒了一句,點到為止,然後就駕車回家了。
掌櫃的面色發緊,朝兩人鞠了一躬道謝。他見識多,知道流民代表什麼,沒計較被“佔便宜”的事情,立刻快馬加鞭去找東家報告此事。
江月把炭收回空間裡,她憂心忡忡。
江年問,“月月是擔心流民衝進來?”
“嗯,如果流民衝進城裡,我們必定有場硬仗要打。如果衝不進來,也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多準備些炭,比干柴方便。”
他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就是逃難。
當天下午,知府釋出政令,城裡只許出不許進,隨身帶著戶籍,非本戶籍百姓不許在城內逗留,除非有親戚做擔保。
政令一下,百姓們議論紛紛,連最嚴重的雪災時節都沒有限令,怎麼在這時候限了?
有那知情的就說了,“外頭好多的流民!城內本來就缺糧,現在都是靠各大戶出來捐糧。今年不下雨,又要挨一年的餓。糧鋪收不到糧,你願意讓他們進來搶你的糧食不?”
“當然不願意!”
“那不就是了,我還聽說,這些流民,不僅吃人肉還喝人血!”
聽到的人深深吸了口氣,卻又能夠理解,他們到現在也還挨著餓吃高價糧,實在快死了,還能顧得上是什麼肉嗎?
張知府站在城樓往遠處眺望,零零散散的流民不斷出現。
因守衛戒備,只允許他們在城外2裡處安置。
若是流民數量少,城內或許還可賑災安置。可如今是來了數百人之多,每日施粥且撐不了幾日。
況且城內百姓還亟待官府解決他們的糧食問題,若是賑濟城外災民,城內又該如何安撫?
張知府沉著臉,“公函是否已送出?”
身後一人回答,“回大人,已令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內,預計後日可送達。”
來回最快也需六日時間,賑災的請求一再被壓,如今流民圍城,也不知上頭是什麼意思?
他們無力施救,可這些流民也是我朝百姓,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嗎?
“吩咐兵衛,加強人手,日夜守城,不允許有人私自進出城們,也不允許有人隨意接濟陌生人。”
“是,大人!”
江月絞盡腦汁作準備,流民會導致什麼後果?
一、殺人與被殺——他們已準備好武器。
二、打不過要逃亡——已經收拾好東西,備好物資,隨時可逃。
三、還有一個,傳染病!
流民身上或多或少會有些髒病害病。吃喝方面都會帶來病菌,
比如,疫病。
這個疫病是統稱,各類具有極強傳染率的疾病,高燒流涕、重咳、瘧疾都是其中一種。
江月再次出門買了十幾個大小陶罐,用來接燒開過的水。雖然自己帶的自然水相比外面暴露的水要乾淨,但也得燒開了喝更好些。
她翻醫書翻得更勤快了,要把疫病的表現表症跟防止手段都記在腦子裡。
而江年則時刻關注著城門的訊息。
三天後的夜深人靜之時,城中敲響鑼鼓,將城中百姓從睡夢中驚醒。
江月兩人快速穿好衣服,拿好刀,守在門口。
有小衙差敲著鑼走街串巷,聲音緊促,“鐺鐺鐺——流民逃竄,各百姓不許開門!”
“鐺鐺鐺——流民逃竄,各百姓關好家門!”
這陣敲鑼聲持續了兩三遍就停了,隨後又傳來喊打喊殺的聲音。
江年搬來梯子,靠牆觀察四周圍狀況。
流民數量看著不多,但他們人數分散,專往百姓住宅處跑,夜晚看不清人影,官兵追的也辛苦。
“月月,有人來這條街了。”江年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