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到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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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古人的話,總是能夠把人享樂之心,剖析得淋漓盡致。
若不是朱載坖提前讓人通知了大同的人。
都會讓不明真相者以為是有一群娘子軍前來攻城了。
鶯鶯燕燕的一路歌舞昇平。
讓朱載坖的名聲,徹底走出了京師的範圍,傳播得更遠。
本來嘉靖還打算派人來迎接一下自己兒子的,在聽聞這件事之後,絕口不提迎接事宜,同時還拉著秦王朱惟焯下棋。
彷彿已經忘了朱載坖快要到大同了。
只有朱載圳知道,自己的父皇每天都會把藤條拿在手中把玩。
嚇得他已經有兩天時間,都是在周將軍家住宿的。
“小祥子,你說大同府有多少青樓?”
朱載坖推開車窗,笑著對跟上來的問了一句。
滕祥都快要崩潰了,一路上殿下的荒唐,不用多想,見到皇上之後,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儘管他也明白,這些都是人才,可皇上不需要理解啊。
眼神狠狠地瞪了走在前面的徐渭背影一眼。
都是此人給出的鬼主意。
虧還是一位讀書人。
難怪都二十多歲了,依然科舉不第。
而後可憐巴巴地說道:“殿下,你此次是被皇上召來解決大同財力問題的,就算是需要人才,也可以交給小的,悄悄的來做,現在大張旗鼓的皇上面子上不好看啊!”
“你懂個屁,我若是悄悄地讓你去做,現在花的銀子肯定要多上三四倍,有那錢本殿下發給大同邊軍不好嗎?還可以幫父皇拉攏人心。”
“可現在的問題是,您說的不算話啊。”
滕祥有氣無力的道。
到了大同就是皇上說了算,殿下靠邊站。
如今都快到大同府城門口了,前面回來的斥候,都沒有說發現有人迎接。
明擺著是皇上對殿下的不滿。
“說的也是。”
朱載坖語塞,為了省銀子,他連名聲都不要了。
誰能比他更為父皇著想,奈何父皇不認可。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把這些可憐女子再次送進火坑吧?況且還都是一些用的上的人才,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儒生們不行。想必傅歡規定能夠理解”
說到這裡,朱載坖突然彷彿想到了什麼。
一拍大腿道:“哎呀!還好本殿下聰明,還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注意。”
隨即不再多言。
滕祥摸了摸額頭,沒發燒,也不是幻覺。
他實在想不出,帶著一群青樓女子來大同除了算賬,還能有啥好主意,堵住皇上的嘴?
“朱載圳這臭小子,居然也敢不來迎接他的二哥,看來是又皮癢癢了。”
朱載坖嘀咕了一聲,心下又給自己的好弟弟記上了一筆。
已到六月,烈日炎炎。
大同府城外,一個迎接的鬼影子都沒有。
車隊沒有停下,依舊沉默地進城。
好在還有城門衛得了訊息,並沒有吃飽了撐的來特意盤查,在滕祥交涉之後,順利的進城。
最後還是有一人在前面領路。
不大一會,大同府衙就在眼前。
說是府衙,在朱載坖看來就是一個破敗的大院子,外面守著兩位衙役,看樣子皇帝並沒有在此處居住。
風一刮,衙門頂上的牌匾就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彷彿隨時會砸下來一般。
朱載坖不可思議地問著領路士卒:“大同府就算是再窮,皇上來了,總要修整一下裝點門面吧?”
府衙都這個樣子了,整個大同府的百姓家可想而知。
領路計程車卒聞言,滿臉的羞愧:“稟殿下,大同連年遭遇兵災,當地的百姓早就食不果腹了,就連賦稅的繳納,許多時候都得賣兒賣女。”
百姓交不起賦稅,官府也就沒銀子。
單憑朝廷撥款,十萬兩下來能有一半都是吏治清明。
時間久了,只會富了一些經手的官員。
百姓們依舊會很艱難。
“本殿下住哪?”
既然父皇不讓人前來迎接,他自己也耍一次性子,不想見自己的父皇。
免得兩人一個眼神不對,最後吃虧的還是他。
領路士卒左右看了看,府衙實在破舊,不像是能夠住人的地方。
他可不敢說,眼前的破敗,還是他們特意修整出來的,上面掛著的牌匾,就是出自他手,為的就是讓殿下看他們可憐,能夠多給點好處。
當然,沒有皇帝的首肯,肯定不敢。
“要不······要不殿下,就暫時在府衙內湊合一段時間?”
神特碼的湊合。
不應該提前安排好嗎?
看來自己的父皇,因為自己的作為,怨念很大啊。
那就更不能立刻趕過去相見了。
“也行。”
朱載坖犯不著和一個小卒子為難。
瞟了一眼,跪在門口的衙役。
“官員們都去哪了?不在城外迎接就散了,到了衙門口也不出來?真要本殿下去請不成?”
衙役面色發苦,誰讓他們兩人猜拳輸了呢。
若不然也會跟著官老爺們去伺候皇上了。
“稟殿下,老爺們都去關外辦事去了,差不多要兩個月才會回來。”
早就在心裡說了不知多少遍的話,此時說出來頗為流利。
朱載坖無語。
都搞不懂自己的父皇,到底是要幹嘛。
“行了,知道了。”
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招來滕祥。
“去讓人把府衙收拾出來。”
好在帶來的人很多,收拾一個暫時能夠居住的地方,並不困難。
徐渭是在衙門裡幹過事的,對其中的門道很是熟悉。
很快就從架閣庫中,抱出來了一大堆卷宗。
“你自己一邊看,一邊念,本殿下聽著。”
卷宗的記錄很多,徐渭只撿了其中的人口,田地,賦稅三樣誦讀。
聽完卷宗,朱載坖依舊沒有一個立體的感受來評價大同。
“有沒有周邊礦藏資源的卷宗?”
“有的。”
“念。”
很快,朱載坖就得出了一個總結,大同地窮,實在是活該,他還以為此地最大煤礦沒有人發現。
原來已經有人在開採了。
站在金礦上,吃不飽肚子也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
突然,朱載坖似乎已經明白,父皇不拉見他,也不讓官員們來見他,到底是什麼原因了。
只有打破現如今一切僵局。
才能夠在廢墟中浴火重生。
只是這麼大的一個大同,讓他來練手,不能不說嘉靖的手筆有多大。
京城推行的任何變法,到了最後都會變形。
而大同的位置剛好,也很適合有人來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