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溪,你新衣服真是漂亮啊。”林繡娘揹著好不容易撿好的柴火,笑著稱讚起陸雲溪來。

“嗯。”陸雲溪到底是小孩子,一聽到有人說自己衣服好看,臉上立刻露出藏不住的喜色出來,高興的重重點頭,“天佑哥哥給我買的,可漂亮了。還給我奶奶,娘,明磊哥哥,齊爺爺都有新衣服呢!”

“這麼好啊。”林繡娘羨慕的說完,又疑惑的問了一句,“我聽說是天佑哥哥打獵賣的錢買的。”

“是呀!”陸雲溪越發的驕傲了,“天佑哥哥可厲害了!看,天佑哥哥剛剛還抓了野雞!”

林繡娘走過來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沒注意到李天佑手裡拎著的兩隻羽毛五彩斑斕的大個頭野雞。

這山裡的野雞就是比家養的個頭大,肉肯定多,而且好像還很好吃的樣子。

陸雲溪怎麼就這麼的運氣,有新衣服穿,還有這麼多的肉吃。

她做丫鬟的時候,是有肉,只不過,就是一點點的肥肉渣,還不多。

剛開始吃的時候,她可是狼吞虎嚥的,後來吃多了,見識過了廚房裡,給主人家做的飯菜,她才知道,自己吃的有多差。

她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吃過大塊兒的完整的肉。

所謂的有肉吃,不過就是那點兒放在大鍋菜裡的肥肉渣而已。

“天佑哥哥抓獵物很不容易吧,陸雲溪,你這麼讓他花錢可不太好。”林繡娘輕嘆一聲說道,“你沒有自己賺錢肯定不知道賺錢有多不容易。”

“你不該隨便要這麼貴的衣服。你看看你衣服的料子跟樣式,這在鎮上賣得可貴了。”

林繡孃的指責讓陸雲溪眨巴了兩下大眼睛,然後,疑惑的問道:“可是,天佑哥哥高興給我買啊。給我買衣服,天佑哥哥高興,我為什麼要拒絕讓天佑哥哥不高興呢?”

“你……”林繡娘氣得心口疼。

這麼不要臉的話,陸雲溪是怎麼說出口的?

“你知道不知道,抓獵物有多不容易?要是容易的話,為什麼咱們村子裡就沒有會打獵的?”林繡娘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責陸雲溪的不懂事,“你這樣欺負天佑哥哥是不對的!”

“我跟天佑哥哥的事情,那是我們家的事情,你管得著嗎?”陸雲溪不高興的嘟起了嘴巴,不滿的盯著林繡娘,“你這個人真討厭!”

“溪溪,咱們走吧。”李天佑低頭對著陸雲溪說道。

“李天佑,我是在幫你!”林繡娘氣得大叫。

“我沒覺得。”李天佑沉聲說道,“我給溪溪買東西,我高興。”

“你打獵不辛苦嗎?”林繡娘在奮力的讓李天佑明白,她才是好人,那個陸雲溪就是個壞蛋!

“辛苦。”李天佑說道。

林繡娘臉上一喜,剛要說話,就聽到李天佑繼續說道:“一想到,我打的獵物可以賣錢,可以給家裡買東西,讓家裡人吃上肉,我就開心,一點兒都不覺得辛苦。”

林繡娘臉色大變。

陸雲溪疑惑的瞅著林繡娘,緊跟著問道:“林繡娘,你給你家裡幹活不高興嗎?”

“幹活誰會高興?”林繡娘被氣暈了,想都不想的質問起來。

“我們就高興啊。”陸雲溪扯了扯自己揹著的柴火說道,“我去山裡挖野菜,撿柴火,想著這是一家人吃的,一起取暖用的,我就覺得高興啊。”

“奶奶在家裡幹活,給我們縫補衣服,奶奶看到我們穿得乾乾淨淨的,奶奶就高興。我娘去洗衣服,打掃院子,讓我們穿得舒服住得舒服,我娘也高興啊。”

陸雲溪不解的看著林繡娘,問道:“你給你家裡幹活你不高興啊,為什麼呀?你不喜歡你家裡人嗎?”

陸雲溪這麼一串的話說出來,說得林繡娘是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張了張,不知道怎麼反駁才好。

她在大戶人家做了這麼長時間,以為自己見識多了,碾壓陸雲溪完全沒有問題的,可誰成想,她竟然再次在陸雲溪面前敗下陣來。

“天佑哥哥咱們走吧。他們家跟你原來家一樣,都互相不喜歡的。”陸雲溪拉著李天佑快速的離開。

留下被說懵的林繡娘在原地呆呆的發愣。

她到現在還都沒有鬧明白陸雲溪在說什麼,那些話全都塞在她的腦子裡,亂麻似的,讓她一時之間沒法理順弄明白。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陸雲溪早就走的沒影了。

林繡娘用力的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兒,這才揹著柴火回家去了。

回到了家裡之後,林繡娘將柴火放下,又馬不停蹄的去燒火做飯了。

等到吃完了午飯之後,林李氏美美的睡了一覺之後,這才神清氣爽的走出去。

上午的時候,繡孃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讓村裡人知道,她是個孝順閨女。

午後的陽光正好,林李氏見到村裡的女人都在太陽地兒那裡一邊曬太陽一邊說話,她也走了過去,往那邊一坐,湊過去跟著閒聊來找樂子,聽聽東家長西家短的,有意思極了。

那些女人手裡,不是拿著菜在收拾,就是拿著針線活在忙,就林李氏手裡什麼都沒有拿,純曬太陽。

“林李氏,你倒是清閒啊。”有人酸溜溜的說了一句。

“這不是繡娘回來了嘛,那孩子孝順,家裡的活兒她都搶著幹了,讓我歇會兒。”林李氏得意的說道,衣服是比不過陸王氏那個老虔婆,但是比孩子孝順,她還是沒問題的。

“你家繡娘可真孝順,去當丫鬟不說吧,賺了工錢,全都拿來給你們買新衣服了,這還不算,一回來就搶著幹活。你這閨女可是養得值了。”旁邊有人羨慕的說著。

“還行吧。”林李氏擺擺手,假裝無所謂的說著,只是那喜笑顏開的模樣,可是藏不住她心裡的得意。

“幹活,那也要看是心甘情願還是被逼的。”有婦人手裡一邊縫著衣服,一邊似笑非笑的說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李氏皺眉問了起來。

她被陸王氏欺負就算了,別人還想在她頭上踩一腳,那是找倒黴呢?

“沒什麼意思,我啊,就是想勸勸你,回家問問你閨女繡娘,她是心甘情願的幹活,還是被逼的幹活。”

“什麼叫被逼的幹活?”林李氏可不愛聽這話了,“你說的這叫人話嗎?誰家幹活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