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恬吸了吸鼻子,上前抱住陸隨之。

剛才萌生出對他的一絲恨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軟著聲線在他懷裡嗔道:“我以為你再也不管我了。”

陸隨之任由她抱了一會兒,拍了拍她的肩,推開她,徑自走進屋子。

許恬抹掉眼角的淚痕,關上門,默默跟在陸隨之身後。

陸隨之在客廳的小沙發坐下,左右環視了一圈屋子的格局。

這是一間單間,沙發旁邊就是許恬的睡床,面積只有20平左右。可是位置很好,離寰實不過兩個街口,在寸土寸金的CBD地段,這裡的租金幾乎要了她大半的工資。

許恬紅著臉收起亂扔在床上的黑色蕾絲睡裙,溫聲問:“隨之,你要喝點什麼嗎?”

陸隨之收回目光,把手上的檔案袋扔到茶几上,“你看看,如果不滿意或者還有什麼要求,可以提。”

許恬拿起檔案袋,開啟,裡面是一份兆璟苑的購房合同以及一串鑰匙。

房子離這兒不遠,起步價20萬一平,這套200方的房子,至少值四五千萬。

“那套房子,地段還可以,你以後就在那邊住著吧。”

這是陸隨之第一次送她禮物,而且是價值千萬的豪宅,相比沈清蕪今年生日,陸隨之送的那輛兩三千萬的法拉利,明顯豪宅的價值更高。

那是不是能說明,她在陸隨之心裡的位置不比沈清蕪低?

許恬大著膽子擠到陸隨之身旁,挽上他手臂,嗲聲道:“那隨之你什麼時候會去看我?你不讓人家留在寰實,這幾天我很想你,想得連覺也睡不著。”

陸隨之皺了皺眉,抽出手臂,冷冷睨了許恬一眼,“許恬,我的意思是,我們結束了。”

他第一次發現,和蠢的女人說話,很傷腦筋。

“什麼?”許恬臉上瞬間失去血色。

別人熱戀期好歹也有三個月,為什麼他們才一個月就要分手?

“我知道你前兩天去報案了,許恬,別做無謂的事,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清楚楚。也別再出現在清蕪面前,她不喜歡你。”

“這套房子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如果你仍然不滿意,有什麼要求,金錢上的,人脈上的,儘管提。但,如果你再做出傷害清蕪的事,別怪我不客氣。”

“房子我不要了,我也不報警了,你別不要我好不好?”許恬一頭扎進陸隨之懷裡,死死抱住他。

陸隨之依然沒有半點動容,“許恬,我說過,這段關係我能隨時結束,同樣,你也可以。”

“不,我不要結束,你答應過,我們的關係永遠不變。”

陸隨之愣了愣,回憶了一會兒,淡漠地說:“我們的關係的確永遠不會改變,我的妻子只能是清蕪一人。”

“陸隨之,可是我愛你!從我十五歲第一次踏進陸家,我就喜歡上了你。高中三年,我在老家拼命學習,就是為了考上京州的學校,我一直在努力靠近你,你都看不見嗎?”她哭著說。

“你不喜歡的,我都改,我保證不再出現在沈清蕪面前,她絕對不會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的。”她卑微地哀求著。

“許恬,我不愛你。”陸隨之眉心擰得更緊,語氣有些不耐煩。

“我不信,你是快樂的,我也很快樂,我們明明很合拍。”她仰起頭,在男人耳垂上輕輕親了一下,一隻手開始摸索著襯衣的紐扣。

陸隨之猛地推開許恬,站起來,理了理被弄皺的襯衣,冷眼睨著沙發裡的女人,說:“我們的第一次原本就是一個錯誤,至於後來……主動送上門的,也就那樣,索然無味。”

那天的晚宴,他喝醉了,如果許恬不是穿了一件和清蕪一模一樣的裙子,他不會認錯人。

“好聚好散,是彼此最體面的結局。”

……

陸隨之走後,許恬窩在沙發裡失神。

長達七年的暗戀,她不甘心他們就這樣結束。

是她小看了沈清蕪。她以為這種嬌貴的大小姐,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劈腿,肯定會吵得翻天覆地,到時,即使她自己不主動離開,陸隨之也會對她心生厭倦。

沒想到沈清蕪自始至終沒有揭穿一切。

忍辱負重也要當上陸太太?

也對,換成她,攀上陸家這樣的高枝,同樣會睜隻眼閉隻眼。

男人哪有不愛玩的?更何況陸隨之這樣優秀的男人,身邊無數女人虎視眈眈。

她連名分都不要,為什麼沈清蕪還是容不下自己?

推她下水的仇,搶她男人的恨,無時無刻煎熬著她。

許恬拿起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

“是我。”

“他不要我了……”

*

這一邊,沈清蕪自從那晚被陸隨之擄走後,一直被他軟禁在他名下另一套房子裡。

陸隨之也不回陸家,見天地陪著她。

現在,她睜眼閉眼都是陸隨之,人都快瘋了。

晚飯時,陸隨之準時出現在她面前,和她一同用餐。

她低頭用筷子搗鼓著碗裡的青菜,有一撥沒一撥的。

“我要回沈家。”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氣鼓鼓的,陸隨之突然覺得她像只生氣的河豚,圓滾滾的,可愛得緊。

他彎了彎唇角,說:“那天是你說不想回沈家的。”

沈清蕪抿了抿唇,腮幫子又鼓起來一些,翻了個白眼。

心想,是,她不想回沈家,但現在她更不想留在這兒。

沈德仁是陸隨之的狗腿子,她不想活在他的監控下,但現在更要命,她直接生活在陸隨之眼皮底下。

“清蕪,我們還有一個月就結婚了,這段日子算是提前試婚,沒人會說我們閒話。”

“和你結婚的代價是失去自由嗎?”她蹙了蹙眉,淡然道,“那我不結了。”

“沈清蕪!”陸隨之“啪”一下將筷子扔在桌子上,站了起來。

這個女人,每次說起分手,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甚至懷疑,在她心裡,他們之間的感情根本一點兒也不重要。

“你在故意氣我嗎?”

沈清蕪抿了抿唇,不說話。

陸隨之深吸一口氣,無奈地走到她跟前,單膝跪下,握住她一隻手。

“好,是我太緊張你了。白天你想去哪裡都行,我不會再讓人跟著你,但是你必須回家,回我們的家,好嗎?”

沈清蕪垂下眼,應:“嗯。”

“對了,明天晚上,我們回老宅吃飯,爺爺他總唸叨著你。”頓了頓,他看了她一眼,“厭行回來了,爺爺想我們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