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洛潼心中卻也清楚,柳映雪就是橫在他們中間的一道坎,但凡涉及到柳映雪,或是柳映雪忍不住主動找她麻煩,那他們之間的和諧氛圍便會頃刻間瓦解。

她會盡力避開柳映雪,但她同時卻也很清楚,柳映雪定會主動找她麻煩的,這點幾乎毋庸置疑,因為從這段時日柳映雪接連不斷的小動作來看,她就不會是個安於等待的人。

然而不湊巧的是,她夏洛潼可不是那種任人欺負而不還手的好脾氣之人,但凡招惹了她,那她必定要以牙還牙地反擊回去!絕不讓自己受氣!

所以問題就出在這了……

不還手是不可能的,還手了吧,又會惹來冷麵王爺的不快,他一不痛快,還怎麼好好合作和諧相處?

夏洛潼覺得這是個死迴圈,但她並不準備讓步,畢竟她是不可能任由柳映雪欺負到自己頭上來的!

“你若是信得過本王,那孫家家產一事就交給本王來處理,本王自會幫你將孫家的東西都拿回來。”武澤辰目視前方,說得格外自然。

夏洛潼有些意外於他的主動幫忙,琢磨著這冷麵王爺最近是不是突然良心發現,意識到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件事了?不僅態度大有好轉,甚至還要主動幫忙。

“我自然信得過王爺,交給王爺處理,我很放心。”夏洛潼當即答應了下來,反正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自己出手拿到的要少,多拿回一點都是賺,“王爺可是追查過當年孫家的家產?查到了多少?”

“查得差不多了,沒想到你外祖父的家底還真不少,那般富裕的商人,竟然會願意定居在那麼偏僻的小鎮上。”武澤辰不動聲色地掃過夏洛潼的臉龐,發現她臉上並無異色,應是對此一無所知。

“不是說為了外祖母的身子著想,所以在安源鎮靜養麼?如若不然,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外祖家除了宅院之外竟然還有別的家產留下來。”對此,夏洛潼既無奈也茫然。

原主對於生母孫氏和外祖父外祖母的記憶,完全源自於奶孃的口述,她壓根就沒見過真人,這些外祖家的親人,早在她出生之初就紛紛離世了。

武澤辰見她如此,好似連她自己生母容貌上的問題都沒有覺出異樣,想來是真的對於孫家的情況完全不知曉了。

“孫家的家產,本王會派人去同夏志河處理清楚,到時候再交到你手上。”

“那就多謝王爺了。”夏洛潼微微側頭,淺笑著道了謝,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接著開口道,“剛才與夏大人站在一處的,有一名與王爺一般年紀的男子,瞧著像是身份不太簡單,王爺可是他是何人?”

夏洛潼對那男子的印象很深,不止是因為他通身的氣質和眼底的陰冷,最主要的是,自個兒那黑心爹和李閣老,好似都對那男子格外的恭敬。

能讓他們二人都如此對待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

沒想到夏洛潼會突然問起旁的男子身份,武澤辰的眼底劃過幾許不悅,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但心裡卻有些不爽。

他眸光深深地看了眼夏洛潼,見她眼底除了好奇和謹慎,再無其他,這才稍微鬆快幾分。

“那人便是皇后所出的嫡長子,同時也是當今太子。”他解釋道。

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在對待夏洛潼的時候,似乎比平時更有耐心幾分。

“這麼說來,夏大人是太子那一方的人?”夏洛潼微微挑眉,見武澤辰點了點頭,隨即便彷彿明白了什麼。

夏志河是太子的人,卻處處針對安親王武澤辰,而武澤辰又曾明確過夏志河不過是其身後勢力的馬前卒,那麼由此可知,這段日子以來針對武澤辰的其實就是太子。

夏洛潼並不清楚太子和安親王武澤辰之間是否有什麼恩怨,又或者是單純地為了那兵權,但太子在對付他這事,應該是沒跑了。

她抬眼看向武澤辰,眼裡透著詢問,雖未明說,但卻見他再次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顯然是明白了她想問的問題。

原來是太子啊……

不過在夏洛潼看來,恐怕對安親王手中兵權有想法的,不僅僅只是太子這一方勢力,皇上同樣也惦記上了這西方軍的兵權,而且剛才的大殿之中,另外還有幾方勢力露出了虎視眈眈之態,顯然都有意在此,只不過目前都還在觀望狀態罷了。

這冷麵王爺還真是個香餑餑啊……

夏洛潼不由心下感慨,但臉上卻沒有半分懼色,顯然壓根就不怕那些人,更無懼於眼下危機環伺的情況。

一旁的武澤辰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反應,他忽然有些好奇,她在知道了目前的形勢之後到底會有什麼樣的情緒,是害怕慌張?還是會想盡辦法擺脫自己?

心裡頭有些許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緊張,緊張她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最後落入他眼中的,是她的淡定,是她的無所畏懼。

那一刻,他竟是感到了幾分輕鬆,甚至是愉悅……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驚覺自己的反常,忽然皺起了眉。

近段日子,似乎一旦涉及到她的事情,就會讓自己的情緒變化變得明顯起來,這是自八歲那年之後在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究竟是何原因?

陷入各自思緒之中的二人就這麼停下了談話,而剛才的一連串對話,也都沒有避著常喜,顯然這位太后身邊的大太監,是得了武澤辰信任的人。

然而卻沒有人知道此刻常喜心中的震驚!

他雖不是看著武澤辰長大的,但因著太后對後者的關注,他這貼身伺候的自然也瞭解不少,這還是那冷清淡漠的安親王爺嗎?!

安親王平日裡有多冷漠,他常喜還是知道的,也就是對待太后的時候才會溫和一些,其他人根本就表情都懶得給一個,哪怕是給予了一定信任的他,也不過是比旁人略微好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