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潼並未察覺到武澤辰的異常,在她看來,這冷麵王爺永遠都是神色淡淡宛若面癱一般,根本看不出什麼情緒,最多也就是透過周圍氣息的變化,確定他現在的心情是差,還是更差罷了。

完成今日的治療後,夏洛潼正收拾著藥箱準備離開,穿好中衣的武澤辰卻忽然走了過來。

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雪白狐裘,夏洛潼意外地轉頭,看向那手搭著狐裘伸到自己面前的武澤辰,眼底滿是疑惑之色。

武澤辰看著眼前人兒的疑惑回望,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自然之色,但仍是故作淡漠地說道:“給你的,眼下入冬,你晚間往返可用。”

夏洛潼微愕,沒想到這狐裘竟是給自己的?

此時夜裡天寒地凍,她晚間行走時確實覺得冰寒刺骨,但沒想到這冷麵王爺竟然也有如此暖心的時候?

這人該不會是個假冒的吧?!

想到這人近段時間的轉變,她心下釋然,許是終於想通了,不再把她當做夏府那一掛的人了吧。

這段日子與這冷麵王爺相處起來確實輕鬆了許多,雖然他仍是那副淡漠的模樣,但確實是好相處多了,也不再給她甩臉色,心情陰晴不定了。

狐裘的價格可不便宜,而這一件光是成色就註定了不是凡品,純白無瑕毫無半點雜質,更是個中極品。

夏洛潼一時間難免有些遲疑,這畢竟是個貴重物件,她如今好歹有著玉笙閣設計的身份,對於這些東西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所以她有些不知該不該接下。

“怎麼?本王的命難道還不值這一件狐裘?你若是病了,那本王距離徹底解毒的那日豈不是更遠了。”武澤辰看到夏洛潼臉上的猶豫之色,忽然開口道,“一件狐裘而已,本王難道還能傾家蕩產不成?”

夏洛潼一聽便是笑了,一件狐裘,對於安親王府的富貴而言確實算不上什麼,但她也不會因為這點就理所當然地接下,畢竟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與她並無關係。

此時的她已是察覺到了眼前這冷麵王爺臉上的些許不自然之色,突然覺得這樣的他好似少了平日裡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多了些鮮活之態。

她的些微沉凝遲疑,在武澤辰搭著狐裘,臉色漸漸沉下的時候,她才終於伸手接過,轉瞬便見到眼前之人眼底那雨過天晴之色。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明顯且被她瞧見,武澤辰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抬手略微遮掩自己的尷尬。

沒想到卸下了疏離淡漠的冷麵王爺,竟然也會如此有趣,夏洛潼不由感到好笑,臉上的笑意更是擴大了幾分。

“王爺的一番好意,我便收下了,多謝王爺關心,以後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王爺只管說便是。”夏洛潼忽然升起了幾分逗他的心思,捧著那狐裘笑眯眯地邊說著邊施了一禮,果然就瞧見這冷麵王爺在聽到“關心”二字時,臉上神色越發不自然了幾分。

武澤辰近來的變化,夏洛潼看在眼裡,雖說她為他解毒救命,拿他點酬勞也是常理之事,但卻也不會把人家的好意當做理所當然。

再說了,武澤辰近來時不時地幫自己一把,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並非不知,像這一次孫家家產之事,若是沒有他的暗中查探,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孫家竟是有那麼多產業,最後只會便宜了那最不配得利的夏志河。

雖說兩人是合作關係,但這些並非合作者分內之事,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至於他們兩人先前的那些事,他既是有意彌補,她也不會抓著不放,若是能和平友好地共處到達成目的分開之時,那她自然也是樂意的。

夏洛潼自認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別人若是對她好,她定當回報,兩人合作期間,武澤辰若是有需要她出手,且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那她自然不會推辭。

夏洛潼的話,武澤辰自然是聽明白了,雖然心中對於她把他們二人的關係分得如此清楚有些不滿,但見她不再像此前那樣對自己冷淡疏遠,已是有了極大的轉變了,他心下還是滿意的。

見武澤辰點頭應下,夏洛潼這才抖開狐裘披上,柔軟的絨毛將她包裹嚴實,只是片刻,她便感受到了溫熱,體溫隨之開始回升。

有了這個,她還真不用擔心接下來夜間來主屋為他解毒時,路上會挨凍的問題了。

武澤辰看著她明媚嬌顏上揚起的笑容,雪白的狐裘襯托著她的容顏,越發顯得瑩潤精緻、粉白如瓷,掩藏在寬大狐裘下的她越發顯得身形嬌小惹人憐愛。

一時間,他的眸色轉深。

望著夜色裡逐漸遠去的那一抹雪白身影,他的腦海裡全是她方才的笑顏,經久不散。

女子愛俏,他知她對這狐裘定是滿意的,心中不由拿定主意,各種顏色款式的都再弄上幾件,以便她平日裡搭配衣裳穿戴。

然而光惦記著這事兒的他卻尚未意識到,自己此時竟是滿腦子想著送她什麼東西好讓她開心的事。

第二天,是左熙言曾給夏洛潼送來訊息約見的日子。

一早,夏洛潼收拾妥當後便徑直出了門,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王府後不久,便有兩道身影緊跟著出了王府。

看著夏洛潼進了玉笙閣不遠處的一家茶館,那二人便進了相鄰的一間酒樓,直接要了二樓臨街的雅間,開啟窗便能瞧見隔壁的茶館。

慕瑾瑜鬼祟地趴在窗戶邊,時不時地偷瞧著茶樓那邊的情況,他選的這處雅間位置極佳,能將茶館二樓臨街一側的雅間都看個分明,但茶樓那邊卻不太看得清酒樓這邊的情況。

“難道不在這一側?不應該呀!”

“肯定是那幾間沒開啟窗戶的雅間!咱家小師妹怕冷,定是這樣的!”

“可如此一來,我還怎麼偷窺?!”

慕瑾瑜一個人扒拉著窗戶碎碎念,臉上是抓耳撓腮的好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