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臉色蒼白,一雙手死死的抓住劉一斤滴血的手臂,求生的本能讓她神情緊張:“大人。”

夢瑤每一次的用力都讓劉一斤感覺到手臂火辣辣的痛:“夢瑤,你是不是參與了劉暢所有的事情?”

夢瑤慌忙否認:“我沒有,我只是劉暢用來賄賂那些達官貴人的工具而已,他做的什麼事情我一無所知。”

一絲絲鮮血順著劉一斤的手臂滴落在夢瑤絕美的容顏上,殷紅的鮮血一點點地順著她的嘴角流入她的嘴巴,溫熱中帶著血腥的味覺。

“大人,你,你放手吧。”夢瑤臉上露出一絲悽慘的笑:“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掉下去死掉的。”

“閉嘴!”劉一斤眼神冰冷:“等他們破開了大門我們就有救了,再說了,你可是重要的證人,我怎麼可能讓你死呢?”

夢瑤臉上露出一絲悽慘的笑:“對於大人來說,我只是一個證人而已嘛?”

“沒錯,而且至於你是不是參與了劉暢的這些事情,我還需要調查,若是被我查到了你的不軌事情,再殺你也不遲。”

劉一斤的話讓夢瑤露出一絲悽慘的笑,她緩緩閉上雙目,任憑那些血滴滴落在自己臉上,似乎這樣才能給她一絲安慰。

房間門被暴力的撞開,張亮和餘江帶著眾人慌忙跑了進來,他們看了一眼死翹翹的劉暢,又看著劉一斤死死的咬著牙,頓時驚慌失措起來:“大人啊。。。。”

“狼嚎什麼,還不快將我拉起來!”

眾人慌忙上前,將劉一斤和夢瑤拽了出來,看著劉一斤胳膊上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張亮大驚失色:“快,快攙扶大人就醫。”

劉一斤指著癱在一旁的夢瑤,道:“將她也帶回去,是她幫我殺了劉暢。”

“還有這裡的一切,徹查一遍,然後上報朝廷。”

郡守府內,幾個女人正坐著閒聊,突然見到幾名狼衛抬著擔架匆匆而來。

而劉一斤更是一身鮮血,手臂上的一道大口子觸目驚心。

“蘭姑娘呢!”

蘭鈺兒大驚失色地道:“這是怎麼了?”

宋蓮和王瓔更是神情大變,二人頓時眼眶紅潤起來。

宋蓮顫抖地道:“我家大人這是怎麼了?”

張亮等人慚愧地低頭:“回夫人,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大人的安危,還請夫人責罰。”

‘責罰有啥用。’一旁的王瓔瞪了眾人一眼:“還不快將這事情的前前後後說清楚!”

聽完張亮的回答,幾個女人面面相覷,宋蓮剛剛還悲痛的神情頓時變得冰冷了下來:“你們說的就是鎮守太監身邊的那夢瑤?”

“正是。”

宋蓮狠狠地瞪了一眼躺著的劉一斤:“活該,為了救一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這樣的人可憐他幹嘛!”

蘭鈺兒看著一臉尷尬的劉一斤,不由地笑了起來:“咱家大人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很花心,誰知道他對人家有沒有什麼壞心眼呢。”

“再說了,萬一是他看上了別人,拼死相護,倒也是一段佳話了。”

張亮看著幾個女人剛剛還心疼的不得了,眼下竟然一個個眼神冰冷的站在一旁,不由地瞅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目不言的大人。

“夫人,我看還是先給大人治療吧,畢竟這血流多了也不太好啊。”

宋蓮哼了一聲轉身離去,王瓔悄悄地眾人使了一個眼神後,轉身也跟了上去。

蘭鈺兒看著臉色煞白的孫桑香:“你不是不怕血嗎?”

“我是不怕血,但是我怕大人流血。”

蘭鈺兒飛快地在劉一斤胳膊上紮了幾針:“傷口雖然很大,但是並沒有傷到筋骨,如不然,這條胳膊也算是殘廢了。”

蘭鈺兒笑看著裝睡的劉一斤,道:“事情都已經做了,難道大人還怕府上知道不成?”

“我就不相信傷了這麼大的口子,你竟然還能睡得著。”

被說破心思的劉一斤尷尬地睜開眼睛:“雖然只是一些皮外傷,但還是要請蘭姑娘施以援手的,不然我這條胳膊還真的保不住了。”

“知道就好。”

蘭鈺兒轉身朝著自己的小院走去,身後一眾狼衛慌忙跟了上去。

蘭鈺兒讓丫鬟將瓶瓶罐罐的東西拿了出來後,直接開始了一頓行雲流水的操作,最後拿出一個魚鉤和一截泡在不明液體中的白線開始熟練的縫合了起來。

身邊站著的兩個丫鬟看著那血淋淋的手臂,被嚇的臉色蒼白。

蘭鈺兒一邊縫合一邊道:“你們既然想學醫術,這臨床可是最關鍵的,你們要看我是怎麼縫合的,而且還要看針線的走向和力度,懂嗎?”

兩個丫鬟慌忙點頭。

“你們來試試。”

蘭鈺兒讓一個丫鬟接過針線,自己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指導。

這一幕嚇得張亮和餘江大氣不敢出。

躺在病床上的劉一斤也被嚇壞:“蘭姑娘,我看這頭一次還是別讓她們來了,萬一走針線不好了,豈不是不美觀了。”

“你也知道美觀?”蘭鈺兒噗嗤一笑:“救人的時候為何不感覺自己的傷勢不美觀了,現在倒是害怕了?”

劉一斤臉色尷尬的不說話。

等王瓔將熱氣騰騰的雞湯送過來的時候,劉一斤的手臂也處理好了,蘭鈺兒指導著兩個丫鬟笨手笨腳的纏著繃帶,自己坐在一旁調製著一瓶黑色的藥丸。

“你手臂上的毒素很小,我想應該是那些沉年的鐵鏽引起的感染,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所以這一瓶藥丸你要按時吃才行。”

劉一斤不住地點頭稱是。

蘭鈺兒看著王瓔端過來的雞湯,輕笑道:“終究是夫人內心對你記掛的很,若是我的話,根本不理你,讓你自己處理傷口去。”

王瓔溫柔地坐在劉一斤身邊,一邊輕輕地攪動著雞湯,一邊笑道:“你也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若是我們不在這裡,保不齊你的眼淚就流淌了下來。”

蘭鈺兒笑道:“夫人倒是說笑了,我可不會因為大人流淚,畢竟他救的又不是我,對吧。”

“若是哪天他真的救了我一命,別說是眼淚了,他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他。”

王瓔低聲笑道:“你猜大人最想要你的哪兒?”

蘭鈺兒一愣,不由地臉色漲紅:“夫人,可沒有你這樣取笑的啊。”

劉一斤半躺在床上,聽著兩個女子互相打趣,笑了笑道:“這一次可算是命大,若是再晚一會的話,估計我也堅持不住,那洞裡面不僅裝滿了屍骨還有鋒利的鐵刺。”

王瓔餵了劉一斤雞湯:“現在外面都在說鎮守太監是殺人狂魔,而且他和錫尚直接的往來書信都被搜了出來。這件事情也算是給百姓一個交代了。”

劉一斤嘆息一聲:“雖然對百姓有個交代了,但是那些孩子終究是活不過來了,那可是一百多條孩子。一百多個家庭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該有多麼悲痛。”

“大人能查出此案,也算是對他們的一個慰藉了。”

劉一斤嘆息一聲,將話題轉移了過去:“我這胳膊沒事吧?”

“沒事,只要一個月不做劇烈的運動就行了。”

“嗯。”

蘭鈺兒淡淡地看了一眼王瓔:“夫人,記住沒,一個月之內不要和大人做劇烈的運動。

王瓔一愣,頓時臉色漲紅地道:“你這個該死的丫頭,和我說這些事情幹嘛?”

鎮守太監府已經被憤怒的民眾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裡面的東西更是被砸了稀爛。

而劉暢的屍體懸掛示眾三天內,更是被憤怒的民眾割掉了一塊塊血肉餵狗。

三天後,傷勢大好的劉一斤見到了登門的夢瑤。

與之前身穿綾羅綢緞的樣子相比,眼前的她倒是洗盡鉛華,素面朝天。

身上一件淡藍色長裙,雙目平靜如水。

夢瑤被審訊了三天,並沒有找到她參與此事的證據,而且她還協助劉一斤將劉暢殺死,這自然也得到了百姓和衙門的認同。

“大人傷勢好點了嗎?”

夢瑤雖然素淨無雙,但是一撇一笑間卻自帶著一股風韻,這種成熟的韻味,就算是站在一旁的蘭鈺兒也不由地心中微跳。

這樣的女人別說是男人了,同性看了都受不了。

劉一斤淡淡點頭:“多謝夫人關心,傷勢好了很多。”

夢瑤悽慘一笑:“我可不是什麼夫人了,若是大人不嫌棄的話,就喊我一聲夢瑤就行。”

“夢姑娘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夢瑤搖搖頭:“還不知道,反正一生飄零居無定所,或者這就是我的命吧。”

劉一斤微微遲疑,但終究沒有說出來內心的話。

對於夢瑤這個女人,劉一斤感覺自己看不透她。

她很聰明,甚至有點聰明過頭了,甚至有點大智若妖的感覺。

而劉一斤一直覺得單憑劉暢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他雖然查出了劉暢和錫尚之間有聯絡,但是這件事情若是沒有第三人參與的話,憑藉劉暢和錫尚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而這個第三人,最好的人選就是就是夢瑤。

而且夢瑤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一想到這裡,劉一斤看待夢瑤的目光明顯的不一樣了。

他知道這個女人絕對是有故事的,但是就是沒有絲毫的把柄。

似乎這個女人渾身都是疑點,但是讓自己去查的時候卻什麼也查不到。

他不由地回想起夢瑤說過的每一句話,似乎處處都在提醒自己劉暢這個人很有問題。

而且他在和劉暢打鬥的時候,那夢瑤的所作所為都在提示一件事情,女人的心是向著他的,而不是向著劉暢的。

這就有一點讓劉一斤不明白了。

按照道理來說,夢瑤應該是向著劉暢才是的,可是這一切讓他覺得夢瑤從始至終都是偏向於他的。

劉一斤看著夢瑤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很難與之前發生的一切聯絡起來。

但是劉一斤也知道,夢瑤這個女人玲瓏無比,就算是將所有的人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他現在身邊最缺少的就是這樣的人,可是夢瑤這樣的人他敢用嘛?

一想到這裡,劉一斤不由地深吸一口氣:“夫人多才多藝,若是能用到正確的地方必然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夢瑤直直地看著劉一斤:“那大人覺得我用在正確的地方了嗎?”

劉一斤為之語塞。

而站在身邊的蘭鈺兒一雙眼睛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夢瑤:“我倒是覺得夫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是用的好的話,必然對大人有所裨益,若是用的不好,可能是一個禍國殃民的主。”

劉一斤不由地點頭:“蘭兒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