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王府,聽到這個訊息的魏邵有些吃驚。

“她們姐妹二人,不是向來關係不和,怎麼突然就如此親密?”

“婢子不知,只是太子妃哭的很傷心,想來是王妃不忍,才留了下來。”

魏邵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叮囑雲柔在宮中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去求助母妃。

第二日,魏邵早早醒來打拳練劍,但他明顯心不在焉,練了沒多久便回到房中。

短短一日,如隔三秋,吃飯時飯桌上也冷清了許多,祖孫三人自顧自地吃著。

第三日,剛至寅時,魏邵就睜開了眼,他看著空蕩蕩的床,心裡面也空蕩蕩的。

他起身掌燈,在衣櫃中仔細挑選衣服,全是玄色,看上去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他又走到大銅鏡面前,對著大銅鏡整理衣冠。

一番折騰下來,天空才泛起淺淺的灰色,時辰尚早。

白徵送洗臉水進來時,見王爺已經正襟危坐在床邊。

“王爺,您怎麼換衣服了?洗完臉要去練劍,這身衣服不方便。”

“今早不練了,我要進宮一趟,你現在就去宮中給我送拜帖。”

“是。”

宮門外,魏邵來回踱步,與白徵等著宮中的訊息。

還未等到回應,他就隔著很遠,看到吳洵正衝著自己這邊跑來。

“北平王,快隨我速速進宮。“

“內官,為何如此慌張?”

“陛下昨夜宿在鄧夫人處,今早醒來後,用過早膳沒多久,突然四肢發冷、面色蒼白、此刻已經昏倒過去,御醫正在診脈,您快隨我去看看吧。”

“我母妃呢?她如何了?”

“鄧夫人也暈倒了。”

聽到這話,魏邵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櫟陽宮內,後宮眾位嬪妃與皇子公主俱在,都守在櫟陽宮的寢殿外。

魏邵趕到時,看到寢殿外站滿了人,他趕忙上前行禮。

“皇后,父王如何了?”

班妙答道:“御醫正在為陛下診脈,北平王,你在此同我們一起等候。”

“是。”

魏驍趁著無人注意,悄悄來到魏邵身邊。

“皇兄,鄧夫人在偏殿,皇嫂陪著她,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

魏邵聽聞,往偏殿趕去。

裴瀅守在鄧綬床邊,有一位御醫正在檢視。

“母妃如何了?”

“情況很不好。”

“御醫怎麼說?”

“還未找出中毒的原因。”

鄧綬面色蒼白、四肢冰冷、神志不清,御醫一直在為她把脈觀察,但就是找不出中毒的原因。

兩人心急如焚,可只能乾著急。

“北平王,臣需得去正殿一趟,與同僚們商議,還請您與王妃稍安勿躁。”

“好,若有結論,還請御醫速速歸來,為母妃醫治。”

御醫走後,殿內只剩下幾人,丹女跪在床邊哭的十分難受。

裴瀅見大家都手足無措,在魏邵面前說道:“魏邵,這樣等著也不是事,要不讓我試試吧。”

“你會解毒?”

“我不會,但我知道,這樣拖著,肯定不行,時間越久,毒氣越深,母妃只會越來越危險。”

“那你準備怎麼辦?”

“丹女,你去御膳房,找來蜂蜜,越多越好,還有水,雲柔白徵,你們去燒水,速度要快。”

“是。”

“魏邵,你將母妃扶起來。”

鄧綬靠在魏邵的身上,裴瀅伸出左手,將鄧綬的嘴巴捏開,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並起來,伸進鄧綬的嘴中,她的手指抵到喉嚨的前方,將她的舌頭向下按壓。

劇烈地噁心傳遍鄧綬的身體,她“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裴瀅趕忙躲開,但依舊被弄髒了衣服。

她強忍著噁心,再次走到鄧綬面前,重複剛才的動作,鄧綬又一次吐了出來,就這樣接連幾次,他和魏邵的衣服上已經滿是汙穢。

嘔吐完的鄧綬,臉上逐漸有了血色。

與此同時,丹女三人也帶回了蜂蜜和水,丹女一勺一勺的慢慢喂她喝下去。

“雲柔,再衝一碗。”

“王妃,這已經是第三碗了。”

“沒事,繼續喝,就是要讓這毒從母妃體內一點點排出去。”

裴瀅又忍著噁心,幫鄧綬催吐了幾次後,御醫才趕了回來。

“王爺,查出結果了,是烏頭,御醫院已經去煎藥了。”

“有勞您。”

眾人長舒一口氣。

丹女見兩人的衣服上滿是汙穢,上前說道:“王爺,王妃,你們去浴房沐浴更衣,夫人已無大礙,這裡有我們幾個伺候著就行。”

“好。”

魏邵與裴瀅走到浴房,他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你先沐浴,我來守門。”

“多謝。”

不多時,屋內傳來水花濺起的聲音,魏邵看著庭前茂盛的月季,思緒將他拉回到廣陽王府那個除夕的夜晚。

“王爺,您怎麼沒進去?”

丹女送來兩身乾淨的衣服,看到魏邵站在門口,有些驚訝。

“我身上太髒,讓王妃先洗。”

“這是乾淨的衣服,我給王妃送進去。”

“給我吧。”

“是。”

魏邵端著衣服站在門外,聽到屋內的水聲逐漸消失。

“裴瀅,丹女送來了乾淨的衣服,我給你放在門口,你自己過來取。”

“好,謝謝。”

魏邵把門推開一個縫,將衣服放了進去,又輕輕地閉上門。

不多時,裴瀅換好衣服,擦著頭髮往外走。

“你去洗吧。”

魏邵見她烏黑的髮絲還在滴水,看的有些失神。

浴房內,還殘留著沐浴後的香氣。

裴瀅坐在大銅鏡旁,宮中的婢子為她梳妝,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與之前判若兩人。

碧藍色的曲裾袍,腰間束著鵝黃暗紋的綬帶,清亮的顏色,襯得她的面板更加白皙,宮人梳妝的手藝,也是雲柔遙不可及的。

看著大銅鏡中的自己,她竟有些不敢相信,這還是原來的那個自己嗎?

鄧綬醒來後,強撐著身子來到正殿,坐在床邊等候魏淵醒來,魏邵站在母妃的身邊陪著他。

裴瀅走進正殿時,眾人的目光不由得停留在她身上,魏邵也有所察覺,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眼前這個溫婉嬌俏的女子,竟是裴瀅。

魏邵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悉心打扮的裴瀅,他一眼淪陷。

裴瀅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依舊不失端莊。

走到魏邵身邊,與他並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