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王府內,鄧國公夫婦一直在等著孫兒和孫媳回來。

原本宮中也給他們送了帖子,但鄧國公心中與魏淵齟齬隔閡很深,不願前去,故而稱病推辭掉了。

魏邵將裴瀅從馬車上抱下來後,徑直進了府,鄧國公夫婦看到孫兒抱著孫媳,趕忙上前詢問。

“邵兒,瀅瀅這是怎麼了?”

“太子妃灌她酒,她喝醉了。”

“她們不是姐妹嗎?妹妹為何要灌姐姐的酒?”

“許是嫉妒吧。”

鄧國公夫婦面面相覷,不好再說什麼。

“既如此,快抱瀅瀅回房,對了,你們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找了工匠,將你們的婚房重新休整了一番,以後就不必再睡書房了。”

“謝謝外祖父。”

“邵兒,我一會差人送醒酒湯去你們房中,你喂瀅瀅,讓她喝下。”

“好,外祖母。”

魏邵開啟房門的時候,有些震驚,他們成婚已有四月餘,但是房間內依舊是披紅掛綵、龍鳳紅燭燃燒,外祖還真是煞費苦心。

他將裴瀅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雲柔,你去看著醒酒湯,煮好了便端來。”

“是。”

裴瀅的臉頰上泛著紅暈,她面板雪白,紅暈更襯得她嬌俏。

魏邵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珠子都快掉到她身上了。

這一切,裴瀅自然能感覺到,只見她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魏邵的衣襟,魏邵失去了重心,向她的方向倒去,但又及時的撐住,裴瀅伸出雙手再次環住他的脖子,“啵”一聲,吻上了魏邵的唇。

她只是蜻蜓點水,吻完後,收回雙手,倒在了軟枕上。

魏邵的大腦失去了思考,他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切就結束了。

他看著眼前已經進入到睡夢中的裴瀅,一時手足無措。

他該不該吻回去?

就在他思考之際,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進。”

見來人是白徵,他的臉色越發難看。

“王爺,您怎麼了?為何臉色發紅,是不是發熱?”

“沒有,你來有何事?”

魏邵的語氣中明顯不快,可是白徵卻沒有聽出來。

“國公請您去敘話。”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隨後到。”

待白徵離開後,魏邵回頭,嚇了一跳,只見裴瀅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你......不是喝醉了嗎?”

裴瀅沒有說話。

“你要不要喝點水?”

“......“

見她沒有回應,魏邵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魏邵,你是不是喜歡我?”

魏邵似是被說中了心事,先是心頭一震,緊接著眼神躲避,行為侷促,他的臉、脖頸、耳朵此刻都已經紅透,他佯裝咳嗽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說話呀。”

“外祖叫我敘話,我先走了。”

他慌忙逃走,裴瀅在他身後說道:“膽小鬼。”

魏邵閉上房門,長舒一口氣,反應過來,原來裴瀅沒有醉,那剛才她的那些撩撥,難道都是刻意為之?

他越想越亂,索性還是不要再去想了,一轉身,看到白徵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王爺您,讓我在外面等候的嗎?”

魏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拂袖朝著外祖房中走去。

班妙喝了幾杯酒,有些醉意,魏桓吩咐裴笙送母妃回宮。

琉光宮外,班妙看到宮人各個面色慌張,隨機叫住一個婢子詢問,婢子支支吾吾。

班妙感覺有事發生,趕忙朝宮中走去。

正殿上,蒯通的頭顱被盛在盤中,放在主位的案几上。

班妙遠遠地就看到一顆頭顱在大殿主位上,她走進殿內,看清了頭顱上的面容,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緊跟在後的裴笙,見到這樣的場景,忍不住大叫一聲,旋即嚇得腿軟,摔倒在地,婢子趕忙上前攙扶,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抽去了筋、吸乾了血,渾身發軟,她背過臉去,不敢再看。

班妙一步步地走到案几前,頭顱還在往外滲著鮮血,她伸出手,輕輕地合上蒯通的雙眼。

她的眼底紅透了,有悲痛欲絕、有深仇大恨,她轉過身,抬起眼眸向大殿外望去,眼神裡充斥著狠辣。

班妙看著癱倒在大殿上的裴笙,瞧著她那副害怕的樣子。

“沒用的東西,來人,將太子妃送回東宮。”

婢子天荷走到班妙身邊,從身後將她攙扶住,班妙回頭看向天荷。

“將他厚葬。”

天荷點點頭,慢慢攙扶著班妙進了寢殿,閉上門的瞬間,班妙再也忍不住,撲倒在地失聲痛哭。

“皇后,您千萬節哀,宮裡有陛下的眼線。”

“殺了她,做的乾淨些。”

“是。”

天荷沒有任何的猶豫,堅定地點了點頭。

魏淵寢外,新的內官吳洵已經就位,聽到琉光宮那邊傳來的訊息,他推開門進去稟報。

“陛下,皇后娘娘看到蒯通的頭顱後,十分鎮定,反倒是太子妃被嚇得不輕,皇后娘娘已經著人將她送回了東宮。”

“皇后是如何處理頭顱的?”

“命人將頭顱厚葬。”

魏淵聽罷,沒有說話,只是蓋上錦被躺下,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北平王府,魏邵從外祖房中出來,白徵一直在外面候著。

魏邵一言不發,白徵在身後跟著他。

“白徵,我問你一個問題。”

“王爺您說。”

“你說喜歡一個人,那是什麼感覺?”

“小的不知。”

“你可真是不開竅。”

白徵聽他說這話,心中忍不住反駁,我不開竅,好像你有多開竅似的,你以為你們剛在房中的話,我沒有聽到嗎?

魏邵回到房中,走到裴瀅身邊,看她已經熟睡,小心地為她掖好被角。

他起身走到房間的榻邊,看了一眼榻,又轉頭看了一眼床,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再次回到床邊,在裴瀅的身邊拉了另外一床被子,輕輕地、慢慢地躺了下來。

萬籟俱寂,聽著裴瀅均勻的呼吸聲,魏邵的心臟狂跳。

翌日巳時,裴瀅自然甦醒,揉了揉自己還在發暈的腦袋,發現雲柔倚著床邊,正看著自己傻笑。

“大清早的,笑什麼?怪嚇人的。”

雲柔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王妃,王爺說您醒來後,讓您梳洗一番去找他。”

“他有什麼事?”

“他說要帶您出去遊玩。”

裴瀅的臉上寫滿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