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處籌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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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樣子,裴瀅實在拿他們沒招。
“我有一個辦法。”
聽到這話,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
“但你們得答應我,聽完這個辦法後,先吃飯,吃完飯我們才有力氣幹活。”
“好。”
“我已經著人去檢視過,六安國的糧倉裡沒有多少餘糧,算了算,若是做成粥,勉強能堅持三日。六安國周邊,近處有江夏郡、廬江郡、九江郡,遠一點有丹陽郡、廣陵國、會稽郡,這裡的水網星羅棋佈、四通八達,若是用船運,會比車馬快許多,我們就去這六處徵調糧食。”
“徵調糧食?這事怕是得陛下下旨吧?這裡回長安,就是快馬加鞭也得整整兩日,一來一回得四日,有了陛下的旨意再去徵調糧食,等糧食回來,百姓怕是早已餓死。”
“鍾大哥的擔心有道理,可我們已經有了陛下的旨意。”
“什麼?陛下什麼時候下旨了?”
裴瀅看向魏邵,魏邵從他的腰間取下馬錫帶來的令牌。
鍾陽吃驚地看向兩人說道:“難不成你們要假傳聖旨?”
裴瀅搖搖頭回答他:“不是假傳聖旨,而是要一邊徵調糧食,一邊回長安請旨。”
“可是......”
“鍾大哥,你別可是了,我認識的你,從來都不是一個磨磨唧唧的人呀。”
魏邵聽著裴瀅說的差不多了,他開口說道:“鍾大哥,你和蕭慎一起回長安請旨,我們三人留下徵調糧食。”
聽到這話,鍾陽不幹了。
“魏老弟,你這是說我貪生怕死嗎?”
“不是,鍾大哥,你誤會我了,畢竟沒有陛下的旨意,我不想讓你們處於風險之中。”
“呸,咱們兄弟戰場上一塊出生入死,那時候我都不怕,現在怕什麼,徵調糧食這事,算我一個。”
裴瀅試探地問他:“鍾大哥,那八個嫂嫂怎麼辦?”
“不用管她們。”
蕭慎一直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去,只是他的心中有所顧慮,見他遲遲不開口,鍾陽杵了一下他的胳膊問道:“蕭老弟,你什麼意思?”
“說句實話,我不想沒接到陛下的旨意就擅自行動,我爹從小教導我為人臣子,行事定要遵循天子之令,但你們說得對,我們是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也沒法看著百姓活活餓死,這件事算我一個。”
魏邵很瞭解他,也知道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勇氣。
他拍了一下蕭慎的肩膀安慰道:“若是你爹知道這事要打死你,我會幫你兜著的。”
看著眾人達成一致,魏邵也拿出了最終的方案。
“白徵回長安請旨,魏邵、鍾陽先去近處的三個郡徵調糧食,裴瀅與蕭慎留在城中,開粥棚施粥。”
六安國城門外,裴瀅與蕭慎目送他們離開,之後兩人去了糧倉,兩個時辰後,城北的粥棚裡,就煮上了一整鍋的白粥。
粥已經煮好了許久,可依舊沒有百姓前來吃粥。
蕭慎有些沮喪的說道:“嫂嫂,這裡的百姓就這麼害怕我們嗎?”
“很正常,他們不認識我們,自然對我們準備的吃食心有防備。”
這樣乾等著也不是事,裴瀅順著記憶,來到了今早和小女孩見面的地方。
她的手裡端著一碗粥,蕭慎跟在她身後,手裡端著兩碗粥。
“小妹妹,姐姐來看你了,你看姐姐給你煮了什麼,好喝的粥。”
見沒有人回應,裴瀅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姐姐先替你嘗一口。”
說罷,她端起碗,喝了一小口白粥,說道:“這粥真好喝,你出來給你孃親端一碗回去。”
兄妹二人扒著門縫看向外面,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餓的昏昏沉沉的孃親。
小男孩鼓起勇氣,跑了出去,見到裴瀅後,小男孩撲通一聲跪下。
“夫人,今早是我不對,衝撞了您,謝謝您不計前嫌,還願意給我們吃食。”
“好孩子,快把粥端回去,給你娘還有妹妹。”
小男孩用力地點點頭,從裴瀅手中接過粥,裴瀅示意蕭慎跟上。
“鄉親們,我知道你們怕我們,但我們不是廬江王的軍隊,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昨夜我們進城,見你們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北平王魏邵命全軍將士,不得擅闖民宅,擾亂百姓,我們是不是做到了?你們不要怕,北平王和鍾陽將軍已經外出籌糧,不出三日,第一批糧食就能運回六安國,你們就不會再捱餓,擔心沒有糧食度過這個冬天。”
“我們在城北設了粥棚,鄉親們若是不嫌棄,可以帶上碗來城北找我們,來者有份。”
裴瀅說完這番話,原本緊閉的大門一扇扇地開啟,眾人如同潮水般湧向城北的粥棚。
兩個時辰後,百姓吃完粥,跪在城北的粥棚前,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
“嫂嫂,我怎麼想哭?”
“想哭便哭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蕭慎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這麼多年,他更多經歷的是殘酷的殺戮,這種用溫暖感動人心的方式,與他之前所見的冰冷如同兩個世界。
許久後,眾人才散去,蕭慎感慨道:“嫂嫂,人心真是奇怪,有些人得了千金萬金都不滿足,有些人卻會因為一碗白粥對我們感激涕零。”
裴瀅與他站在六安國的城樓之上,她眺向遠方說道:“蕭慎,這些老人、女人和孩子,若是碰到心狠手辣的將領,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為何?”
“在那些視人命如草芥之人的眼中,他們都是些浪費糧食的畜牲,不能創造任何的價值。”
蕭慎沒有說話,他跟隨裴瀅的目光看向遠方。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魏邵嗎?”
“他這個人,雖惡名在外,卻是大魏皇室中真正心懷百姓之人。”
聽到她的話,蕭慎點頭同意。
“魏兄是個真正的良善之人,若不是陛下有旨,他不敢不從,他是絕對不會帶兵四處征戰,其實他很討厭戰爭,當權者圖一時之快,哪會管天下蒼生的死活。”
裴瀅想到定陶和六安兩國,兵不血刃後魏邵的開心,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也掛上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