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國公夫婦知道兩人外出,用過晚膳後在房中休息,卻聽下人來報,夫婦二人帶了一個女子回府,兩人一合計,還是要去一看究竟。

房間內,青兒坐在桌前一言不發,裴瀅一直在她身邊牽著她的手,看得出來,她很信任裴瀅。

“外祖。”

魏邵與裴瀅起身行禮,青兒看到陌生人,將裴瀅的手抓的更緊,往她身後躲去。

鄧國公見這女子身上披著裴瀅的披風,又見她將裴瀅的手緊緊牽住,心中已猜到了幾分。

“這女子是誰?”

裴瀅原本想開口解釋,魏邵卻先她一步說道:“回外祖,這是上林苑的婢子。”

“上林苑的婢子,你將她帶回王府做什麼?”

魏邵也沒有隱瞞,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如實說了一遍,鄧國公夫婦認真的聽著,並沒有打斷他。

待他說完後,鄧國公問道:“明日你要進宮面聖?”

“是。”

“恐怕不妥。”

魏邵不解,問道:“有何不妥?”

“魏淵身邊的前任內官蒯通,你知道他為何而死嗎?”

這件事魏邵曾聽同僚在私下提起過,因為事涉皇后,他及時地打斷,沒有深入瞭解下去。

“孫兒不知。”

“他與皇后有私情,直到你們敗給匈奴的那次後,陛下回到長安才殺了他出氣,雖對外宣稱蒯通奉主不力,但蒯通與皇后的私事宮中知道的人並不少,魏淵為了皇家體面,才一直隱忍,說到底,是這些內官六根不淨,才惹下這些醜事。”

“可我已經將蔡毓帶回長安了。”

“什麼?他現在何處?”

“後院柴房中。”

“胡鬧。”

看到鄧國公發怒,兩人低下頭不敢說話。

鄧國公夫人見場面尷尬,站出來緩解氣氛。

“既然孩子做了,我們這些長輩,就應該替他們擔著,我倒是覺得邵兒和瀅兒做的沒有什麼不妥,上林苑雖是避暑行宮,但也是陛下的地盤,一個小小內官,敢在陛下的地盤上做出如此僭越之事,陛下若是知道,定會要了他的狗命。”

聽到夫人為孫兒開脫,鄧國公更加生氣。

“你難道不知道蔡毓是誰的人嗎?”

“皇后的人。”

這下換作鄧國公驚訝,這些訊息夫人又是從何得知的。

“皇后不顧皇家顏面,與陛下身邊的內官私通,陛下殺了蒯通,其實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如今這個蔡毓是自己送上人頭,邵兒不過是替天行道,孩子有什麼錯,只是這事情確實隱晦,邵兒,你還是悄悄進宮面聖,不要引起太多的注意才好。另外在說此事的過程中,一定要多觀察陛下的臉色和陛下對此事的態度,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此事可大可小,你千萬要小心。”

在裴瀅的印象中,外祖母向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操持府中事務,教她如何管家,沒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是一位有風骨的女子。

“時辰不早了,回房休息,兩個孩子也累了一日,我們走吧。”

鄧國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眼神警告,硬生生拽出了房間。

魏邵與裴瀅,兩人對視一眼。

“我一直以為家中大事都是外祖做主。”

“我也一直這樣以為。”

“沒想到呀。”

“我也沒想到。”

聽到他學自己說話,裴瀅反問道:“你為何學我說話。”

“夫人言之有理,自當向夫人學習。”

得,不知什麼時候學會的油嘴滑舌。

幫青兒洗澡這事就交給了雲柔,但是青兒一直不願意與雲柔單獨共處一室,裴瀅只好哄著她,在浴房門外守著。

亥時,安頓好青兒後,裴瀅才回到房中。

她推開房門,四下看了看,不見魏邵。

猛地一下,她被人從身後打橫抱起,待她看清眼前人是魏邵後,裴瀅的粉拳輕輕砸在魏邵厚實的胸膛上。

“你嚇死我了。”

“你的膽子還小啊?”

“我的膽子很小的。”

“那麼小的膽子,也敢去招惹一個女瘋子,你就不怕她突然發瘋咬你。”

“青兒才不會咬我,你就說不準了。”

魏邵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抱著裴瀅往床的方向走去。

“門,別忘了關門。”

燭火搖曳中,兩人一番雲雨。

一整日的忙碌,魏邵卻不覺得疲憊,他的大腦和身體都十分興奮。

事後,裴瀅躺在他的懷中,兩人又說起了今日的事。

“明早進宮面聖,你說話不要太直,每次你都是吃了不會說話的虧。”

“好。”

“你說青兒的遭遇時,可以添油加醋,將她說的再可憐些。”

“好。”

“蔡毓的惡行,你點到為止,不要說的太多,陛下可能會派人調查此事,現在說的越少,將來陛下知道的越多,才會更加生氣。”

“好。”

“魏邵,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好好好。”

“那我說不好?”

“......”

裴瀅佯裝生氣,躺在他的懷中不說話。

“怎麼,夫人生氣了?”

“沒有。”

“夫人,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你看青兒,比我們年歲還小,卻已經懷了第二個孩子。”

魏邵這話,裴瀅穿越前,聽得太過耳熟,以至於此刻,她懷疑魏邵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附體。

“魏邵,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整日膩膩歪歪,淨說些生不生孩子的事,我讓你考慮爭奪王位,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果真,蛇打七寸,這話一出口,魏邵也不出聲了。

片刻後,魏邵才開口說道:“夫人,我們一直沒有孩子,是不是.....”

“什麼?”

“是不是......誰有問題?”

“別胡說。”

不過這話,裴瀅聽著並不反感,畢竟魏邵沒有向許多人一樣,將沒有孩子的原因一味的歸結在女子身上,而是懷疑兩個人可能都有問題。

“那你說,我們為何一直沒有孩子呢?”

聽到了他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裴瀅難免有些心虛,不過她還是鎮定的回答道:“魏邵,孩子是上天給我們的禮物。”

這話魏邵倒是第一次聽說。

“老天爺什麼時候讓孩子來到我們身邊,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懂嗎?”

魏邵似懂非懂,看著他疑惑的眼神,裴瀅心中暗暗後悔,早知道饞他身子有這樣的麻煩,當初就應該管住自己撩撥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