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詹荀有些猶豫,魏邵並沒有停止追問。

“詹大人,有話直說,不必隱瞞。”

“諾。”

詹荀想了想,開口說道:“江大人在自己的府上。”

“他為何不去黃河決口處,給你們幫忙?”

“這......”

見詹荀難以啟齒,魏邵心中已經猜到了大概。

“詹大人,還請你引路,去監御史府上一趟。”

“諾。”

“蕭慎、白徵,你們隨我同去。”

“諾。”

待幾人離開後,詹邕去了黃河決口處,繼續和百姓、士卒們一同堵塞決口,留下裴瀅和詹嬈兩人。

自從進入郡守府到現在,裴瀅一直感覺很奇怪,這偌大的郡守府,裡裡外外掌事的只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娘,再三思慮後,她還是決定問問情況。

“詹嬈。”

“王妃,怎麼了?”

“你娘呢?”

“死了。”

這兩個字從詹嬈的嘴中說出時,十分平靜,她沒有悲傷,甚至語氣平靜到像是再說別人家的事情。

詹嬈繼續說道:“三年前黃河決口,我娘擔心我爹,陪著他一起堵黃河的決口時,突降暴雨,我娘為了救我爹,用盡全力將他往岸邊推去,自己卻被河水捲走。”

“抱歉。”

“王妃,您不必覺得抱歉,您肯定是覺得這麼大的一座府邸,卻是我年紀這麼小的一個女娘掌管內院,才好奇的吧?”

裴瀅點點透說道:“你真的很厲害,是我認識的女娘中最厲害的。”

聽到裴瀅的誇獎,詹嬈有些害羞,她說道:“爹爹他平日裡十分辛苦,哥哥也整日讀書,我長大了,能替爹爹分擔這些事,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爹為何沒有再娶呢?”

“爹爹不願,他與這世間的其他男子都不一樣,一生只有娘這一位夫人。”

“我倒是認識一位男子,他也只有一位夫人,只是不知他會不會像你爹一樣,一輩子只守著這一位夫人。”

“王妃,您說的這位男子,是王爺吧。”

裴瀅笑著說道:“是,你倒是很聰明。”

“我不是聰明,是王爺看您的眼神,騙不了人。”

“他的眼神,這麼明顯嗎?”

聽著詹嬈的解釋,兩人不僅聊得十分投機,也配合默契,初步商定了明日的計劃。

看著眼前的監御史府,魏邵並沒有讓人去敲門稟報,幾人躲在遠處,觀察面前的府邸。

“白徵,你先進去打探。”

“諾。”

詹荀雖然不解,但他並沒有多問。

片刻後,白徵回來。

“王爺,監御史正在府中......”

“做什麼?”

“......”

魏邵看向白徵,才發現他的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紅透了,再看看他低下的頭和躲閃的眼神,魏邵猜到了大概。

“詹大人,這監御史府的門你能否敲開?”

“能吧。”

“這樣,你去敲門,不必害怕,我看到這府邸門口,守門的都是彪形大漢,想來武功應該不錯,蕭慎、白徵,你們兩個保護詹大人,從正面破門,我先進去會會這位江大人。”

有了蕭慎和白徵,詹荀瞬間有了底氣,三人走到門口,開始叫門。

魏邵飛簷走壁,悄悄進到了府中。

還沒等他靠近房間,便聽到了陣陣嬌媚的叫聲,還伴隨著江大人嘴中的汙言穢語,難怪白徵的臉會紅透了。

“大人,大事......”

下人慌忙地跑來報告事情,看見江大人的房門口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將話憋了回去,還沒等他喊出“你是誰”這句話,魏邵已經上前一步敲暈了他。

不一會,房中的嬌喘聲停了下來,魏邵才走到房門口,叩響了門。

“江大人,郡守大人帶了兩個人來闖府,您快起來看看吧。”

江椽聽著門外的聲音,十分耳生,但是詹荀闖府的事情,讓他忽略了這段聲音。

“他怎麼來了?”

“小的不知。”

江椽罵了一句,開始穿衣服,開啟門後,抬起頭仰望著面前這個陰沉著臉的男子。

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王爺,您.....您怎麼來了?”

魏邵沒有理會他,邁過他徑直走進房間,床上的女子看到房間裡走進來一個陌生男子,尖叫了一聲,趕忙拉上薄被蓋住身子,魏邵甚至都沒有正眼瞧她。

江椽跟隨魏邵的腳步,一路跪了過來,他將頭深深地叩在地上,身子因為害怕已經開始發抖。

北平王魏邵,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江大人,我們同朝為官,你為何見了本王如此害怕?”

江椽在腦中飛速思考,回答道:“王爺駕臨寒舍,怎麼不著人先行通報,下官好命人備下酒席,恭候王爺,沒想到竟以這幅模樣面見王爺,實在罪該萬死。”

“江大人雅興,白日......”

“王爺恕罪,下官知罪,都是這賤妾勾引下官,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下官這就命人處置了這賤妾,不讓她髒了王爺的眼睛。”

聽到江椽這樣說,床上的女子趕忙跪下求饒。

江椽卻沒有理會,喊人前來處理這女子,可喊叫了半天,無人答應。

“江大人。”

“下官在。”

“不必喊了,我讓你府中的下人退下了,不必跟著伺候。”

江椽看見魏邵的第一眼時,心裡面已經七上八下,如今聽到他這樣說,心臟更是狂跳不止。

魏邵接著說道:“江大人,世人都說本王心狠,可本王今日才發現,江大人的心比本王還狠,這美人剛剛才伺候完江大人,不曾想大人提上褲子不認人,竟要處死她。”

魏邵幾句話,讓江椽無話可說,床上的小妾聽到魏邵的話,不敢再發出嚶嚶的哭聲。

“你,出去。”

魏邵對著床上的女子說道,女子慌忙地裹著被子,扯著衣服,跑了出去。

看著女子消失,魏邵才平靜地問道:“江大人,你可知罪?”

這一問,江椽愣在了原地,對於他做過的事情,他當然知曉,但他現在不能承認,魏邵只是問他“你可知罪?”並沒有說明到底是什麼罪,若是自己貿然開口,很容易變得更加被動。

江椽說道:“王爺,不知下官犯了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