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瀅,你分明知曉我的心意,為何還要這樣說?”

“你不喜歡這種嬌俏可愛的女子嗎?”

“我只喜歡你。”

此刻裴瀅的內心感受,她很難準確的形容出來,她是喜歡魏邵的,也愛他,但是她總覺得自己無法給他一個家,這是思想上的差異,來源於兩人不同的經歷。

與此同時,在前面的那輛馬車上,鄧國公夫婦也將方才發生的一幕盡收眼底,兩人之間心照不宣。

回府後,眾人回房休息,裴瀅一直沒有說話,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口,她害怕自己一旦說話,又會不經意間刺痛魏邵。

兩人平靜地躺在床上,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炮仗聲,根本無法入睡。

最終還是魏邵先打破了平靜。

“裴瀅,你愛我嗎?”

“愛。”

“既然你愛我,為何能說出為我納妾這樣的話?”

“愛與生活,原本就是兩件事。”

“雍姝愛慕我是她的事,與我無關。”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的孩子只能有一個娘,那便是你。”

魏邵的這句話徹底讓裴瀅陷入了沉默。

她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睛,淡淡地說了一句:“睡吧。”

裴瀅的冷淡,讓魏邵失眠,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當然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裴瀅。

半個時辰後,一雙大手遊走在裴瀅的腰間,解開了她的衣裳,她並沒有拒絕,依舊是如同往常一般地回應著他。

一番雲雨後,兩人睡意全無。

“魏邵,如果我不願意生孩子,你會勉強我嗎?”

“你為何不願意生孩子?”

“沒有原因。”

魏邵思索片刻說道:“既然你不想生,那便不生了,我心悅你,不願你為難。”

“我希望你能記住今日說過的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接下來的日子裡,裴瀅與魏邵去了裴國公府一趟,這次見面,父女二人的相處還算和諧,提起了許多關於裴笙的事情,曹娡對裴瀅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在飯桌上,還主動夾菜給她。

他們也去了鄧照府中一趟,拜訪了這位表嫂,她性格溫婉,很會持家,將府中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還有他們可愛的一雙兒女,魏邵和孩子相處時,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起來。

鍾陽的府上,八位嫂嫂爭奇鬥豔,互不相讓,可她們卻都很歡迎裴瀅的到來,還向裴瀅打聽各種吃食的做法,看來鍾陽平日在府中沒少提起她。

蕭廷的府中,蕭慎的婚事讓蕭廷頭疼,蕭慎無心成親,只想著趁年輕多搏前程,這可讓蕭廷夫婦二人愁白了頭,早知道今日,當初就應該多生幾個嫡子。

雍勃府外,魏邵提著禮物,裴瀅站在他身邊,魏邵改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裴瀅說道:“走吧,再猶豫好像你就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魏邵沒有說話,乖乖地跟在裴瀅身後進了府,雍勃很喜歡裴楷的這個大女兒,主要是她的性格直爽,與他很投脾氣。

談笑間,雍姝想著法的進門,找著話題的聊天,她的司馬昭之心,怕是雍府路過的阿貓阿狗都知道。

送走兩人後,雍姝又纏著父親,說是自己想嫁給魏邵,雍勃心中千萬個不願意,大女兒嫁給太子做側妃,難不成自己還要將小女兒嫁給魏邵做側妃嗎?

他雍勃的女兒,就不能做正妻嗎?

新的一歲,雖然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每日還在熟悉的環境中,和這些相熟的人在一起,但是大家的心境隨著新歲的到來,也有了一定的轉變。

正月二十,長沙國傳來急報,臨湘王韓渚病死。

這個訊息傳來時,魏淵正在上早朝,一時間朝堂之上,人人盡知。

魏淵命人厚葬了韓渚,他表現得悲痛欲絕,這種傷心,也不純粹是假的成分,對於此時的魏淵來說,他似乎聽不得“死”這個字。

魏邵帶訊息回到府中後,裴瀅一時間無法接受,兩月前的那一面,竟是最後一面。

但這件事,受打擊最大的是裴楷,他勉強撐到宮外,沒有殿前失儀,還是魏邵送他回府,這種昔年故友突然逝世的訊息,對他這個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十分殘忍的。

尤其是裴瀅帶回韓渚的話,願與他一道江邊垂釣、柳下撫琴、高臺對弈、把酒言歡,更是成為了他無法彌補的遺憾。

十日後,正月的最後一日,北面探子傳來密報,晉陽王高鈞客死異鄉,呼赧單于命人將他的屍體扔在曠野上,慘死。

一月之間,不費吹灰之力,兩個異姓王接連死亡。

魏淵聽到這訊息後,他已經說不清自己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他分不清自己臉上的表情到底是哭還是在笑。

他的心裡鬆了一口氣,可沒走出兩步,一口鮮血便噴薄而出,吳洵趕忙上前扶住陛下,宣御醫。

魏淵臥床的期間,監國一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魏桓頭上,因為有了之前的鋪墊,魏桓已經不似當初那般青澀,開始在許多事上有了自己的思考,可他不敢說太多,他的母親班妙,是皇位後面那雙看不見的大手,在他的身後操控並把持著整個大魏王朝。

魏淵整日臥床,精神萎靡,時常昏睡,大腦已經開始逐漸停止思考。

班妙在心中也將威脅自己兒子江山的人盤點了一遍,雖說曹朔與陛下親如手足,但他畢竟是個外人,還是要處理了的好,朝中上上下下重要的位置就那麼多,他若是不騰出位置,班家的人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

魏淵雖然接連處理了七個異姓王,將他們原有的領土,再次進行分割,分封給他們魏氏的兄弟子侄,但這也同時壓制了班氏的發展,他們一族中,除了班妙的父親是國公,她的兄弟中,地位最高的也不過只是一個侯位。

顯然,隨著手中權力的不斷增加,她已經逐漸不滿足於現狀。

這些時日,魏淵的後宮中,嬪妃輪流侍疾,他清醒時總是會叫太子來回話,詢問朝政。

同時,在班妙的建議下,他也做出了兩個決定。

其一,召東平侯穆顯與昭元公主回到長安侍疾,這是班妙的私心。

其二,朕因病痛,思念廣陽王曹朔,命爾速歸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