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薇淺笑,“我看這梅府的丫鬟便不少,各處加起來少說也有四五十人了吧,有些沒必要的便裁減些,如今我說的那個辦法不成,便只能如此了。”

魏景薇料定梅小琴接手的時間淺,尚不知曉裡面的人員有多複雜。

梅家的僕婦裡面有家生子,還有後邊兒買來的,後邊兒買來的又有跟府里人結親的,總之人員十分混亂。

很多地方都是牽一髮動全身,壓根不好挪動。

魏景薇早就看不慣了,這些刁奴聚集起來反而能欺主。

若是能借著梅小琴的手把他們一口氣都修剪了,倒是個不錯的辦法,而院子裡如今大家都把怒火算在張若若頭上,以後要真裁減了,還有的鬧呢。

就是不知道張若若還能維持著如今的奢侈生活到幾時。

梅小琴看了看僕婦名單,在上面勾勾畫畫,然後選中了不少的人。

這裡居然有許多,也是魏景薇所憎惡的,其中這個李婆子為最甚。

她的相公是這院子裡的大總管,但早些年去世了,去世的緣故呢,還跟梅元青有幾分緣故。原是替主子辦事兒意外去了的。

去了後,梅家自認對不住這李婆子,才縱的她不知尊卑。

李婆子逢人便說自己丈夫是為了主家去世的,時時以忠僕自稱。

對外更是自持功勞耀武揚威,對主家不甚尊重。甚至連魏景薇院子內的蘇兒和蓮兒都吃了她好幾回的派頭。憋著一肚子氣呢。

不過她如今歲數也大了起來,若是動得不好反而被人詬病。這就是魏景薇主動交出管家權的原因之一。

李婆子管著這院子內的一些採買,採買也分好幾種,她管轄的是擺設布料等的採買。

可謂是油水多多。

這些年她都管慣了的,甚至不少人知道,她的兒子在外邊兒如今謀了個掌櫃之職,家裡還買了一個兩進的房子,可謂是過的比普通人好的不知道多少。

但她原本每個月的也就月例銀子一兩半而已。

想也知道,這些錢是如何來的。

魏景薇想了想,叮囑梅小琴道:“你圈的這些人,裁減也要懷柔著來,別硬碰硬。”

雖然她不喜歡梅小琴,但這些人還是做久了的老人了,就算要如何,也要給人幾分體面。

這是基本的。

梅小琴點點頭,心頭卻不甚在意,這些人如今無論在府裡做多久,也只是僕人下人而已,她不懂為何要如此小心翼翼,謹慎行事。

心中對魏景薇也有些嗤之以鼻,覺得她就是規矩太多了,整日的端著世家女的樣子也不知道給誰看。

談完後,梅小琴就離開了。

魏景薇吃過午膳,沒想到夏寧來了。

夏寧和誠哥兒這些日子來得少,冬日裡的天黑的早,亮得晚,魏景薇也有點偷懶。

是以讓他們不用如此頻繁地來,顧好自個兒。

天色暗,加上寒冷,還要讀書,可不得把人折騰壞了。

魏景薇對這些規矩不甚在意的。

夏寧進了屋內,規規矩矩地行禮,然後坐下了。蓮兒沏茶,又端來牛乳糕。

笑道:“你好多日不來,今日有你喜歡的牛乳糕呢,吃吃看,還是不是那個味兒。”

夏寧抬眸,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蓮兒姐姐居然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蓮兒怔愣了兩秒笑道:“你來這麼多回了,我如何不知。你正在長身體,該多吃點兒才是。”

蓮兒每次一見夏寧,就感覺見到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總是忍不住嘮叨幾句。

魏景薇見氛圍難得溫馨,也只是看著不說話。

夏寧捧起牛乳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含糊的說道:“好吃,蓮兒姐姐做的糕點最好吃了。”

蓮兒叉著腰,眼睛彎成了月牙,顯然十分受用,“你喜歡吃就多吃點兒,我那裡還有多的呢。待會兒你走的時候再包點兒去。”

夏寧感激地點點頭。

吃過點心喝完茶,魏景薇照例問了問他最近的學業,“你如今課業學得如何。”

“謝夫人關心,我如今的功課已經完全能跟得上了,老師還誇讚我學習速度很快呢。”

夏寧平日裡裝得沉穩,在魏景薇面前還是忍不住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小小地炫耀了一下。

魏景薇笑著點頭,“那你可要好好學,不要枉費先生的一片拳拳惜才之心。”

“是,我明白了。”

“對了,那個字帖你用著可好,我想著你寫字不錯,便特意讓人拿給你用,留在我這裡也是留著,倒不如派上點兒用場。”

夏寧抿抿唇,含糊道:“練得還不錯。”

魏景薇坐在上首,加之夏寧不管如何沉穩成熟,到底還是個孩子,眼神的閃爍和臉上表情的變化是一看便知。

她斟酌著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或是誰為難你了嗎。”

夏寧抬眸,眼眸裡有些閃爍不定,半晌才喃喃道:“夏寧真是什麼事兒都瞞不住夫人,那個字帖我練了幾天,後來誠哥兒便找小廝來向我索要,說是他也想練字,便拿走了。”

魏景薇聽後頷首,她倒是不意外這件事兒,誠哥兒在梅府裡有多跋扈囂張,她是一直有所耳聞的。

上一世他雖然性子也是如此,跟個小霸王似的,但魏景薇要求嚴苛,對他也經常勸導著,是以他表面上做得好算好。也儘量剋制著。

這一世沒了她的勸導和教導,果然誠哥兒的本性全部展露無疑。

看來,她壓根不需要做任何事,誠哥兒便已經不能復刻上一世的道路,再走到那個位置上了。

想到如此,魏景薇不由有些諷刺。

她想了想道:“無事,我會想辦法給你拿回來。”頓了頓,她試探道:“你幫誠哥兒寫作業的時間不短了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夏寧:“一開始他就一直交給我來寫了。”

魏景薇挑眉,手指在面前的茶盞上摩挲。

她一直有一個疑惑,據她觀察下來,夏寧一直是個沉穩縝密的人,雖然得了她的恩賜能上學讀書,但觀他平日裡絲毫不會以此為傲,反而十分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