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諸長老的抉擇

長老院，雲蒼學府諸多長老齊聚一堂，這裡的每一人都是雲蒼學府的重量級人物，不僅位高權重，而且實力也非同凡響。

商澤坐在首座位置，目光環視在場人群，開口道：“想必諸位也都聽說了一些訊息，君王下達詔令，要求學府交出蕭沐陽，否則三日後將派大軍踏入學府。”

話音落下，長老院內氣氛頓時變得沉重了許多。

許多長老沉默不言，內心感覺十分壓抑，他們在來時已經聽到了這訊息，這對學府而言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個抉擇，甚至，關乎到學府的命運，商老將他們召集在這裡，便也是想聽大家的看法。

“既然是君王下詔，自然是按照君王的意思，將蕭沐陽交出去。”此時，一道身影開口說道，此人正是何厲，許多人目光紛紛看向何厲，心中不由生出一些想法。

何厲提出交人，究竟是站在學府的立場上，還是自己的想法？

他們都知道蕭沐陽以前得罪過何厲，因此何厲一直都看蕭沐陽不爽，在玄靈谷考驗時便表現得十分明顯。

只見何厲繼續開口道：“蕭沐陽原本便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這已經違反了學府的律令，試問自學府創立以來，何時出現過如此離經叛道的弟子？”

“星梵便是喪命於蕭沐陽之手，如果沒有這件事，雪星大軍不會來犯，不知有多少將士因此而喪命，這是蕭沐陽一人的過錯，他自然該站出來承擔責任。”

“而且諸位不要忘了，雲蒼學府的修行資源皆是皇室提供，皇室要學府交人，難道學府要拿無數弟子的命運來包庇他不成？”

何厲的話語鏗鏘有力，理直氣壯，彷彿自己站在道理一方，而蕭沐陽乃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是雲蒼學府之恥。

“我認為何長老所說言之有理。”另一位老人附和道：“蕭沐陽天賦強則強矣，但年輕氣盛，太過鋒芒畢露，不懂得收斂，來到學府不到一年的時間，不知惹下了多少禍事，這等頑劣之徒，學府實在不能容他。”

雲輪聽到此話臉色變得寒冷下來，目光怒視那老人，呵斥道：“昔日雪星使團前來領教實力，學府承受了何等屈辱，最終是何人挽回了顏面？這樣的少年豪傑，在你眼裡竟是頑劣之徒，你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嗎？”

“他因一己私慾殺了星梵，導致雪星大軍壓境，無數將士慘死，這又怎麼說？”只聽對方毫不客氣的反駁一聲。

“雲輪，不要因為蕭沐陽是你的弟子，你就如此袒護他，畢竟學府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何厲目光淡漠的看向雲輪道，直接給雲輪扣上一頂袒護弟子的帽子。

“我只是實話實說，袒護不袒護的，大家都看在眼裡，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雲輪霸氣回應，彷彿絲毫不在意何厲的汙衊。

他可以說是袒護弟子，那麼洪隱、商澤還有江瑛呢？

他們能夠為蕭沐陽以身犯險，即便被秦殤圍剿，他們依舊沒有獨自離去，而是願意犧牲自己，保全蕭沐陽的性命。

這是真正欣賞蕭沐陽的天賦以及人格魅力，與是否是他們的弟子根本沒有關係。

然而他懶得與何厲爭辯這些，沒有意義，一位心胸狹窄、只顧自身利益之人，又豈能理解他們這些人的風骨？

“商老如何看？”默老忽然看向商澤問道。

空間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商澤，老府主不在的這些年，一直都是商澤負責學府的大小事宜，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商澤實則已經是府主了，他的話分量很重。

只見商澤目光掃過下方一道道身影，語氣十分平靜的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想必在座的大多數人都想要交出蕭沐陽，以此來保全學府。”

許多人心中默然，這樣的做法犧牲是最小的。

“還記得當年老府主離開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當時我並未領悟其中真意，如今終於明白了。”商澤緩緩開口，除此之外，他也明白了為何老府主執意要離開蒼瀾。

“什麼話？”有人開口問道，不少人目光都露出異色，好奇老府主對商澤說了些什麼。

“老府主稱首任府主與君王乃是生死之交，志趣相投，兩人聯手建立雲蒼學府，初衷是培養優秀的後輩人物，壯大蒼瀾的實力，使之不被外敵所侵。”

“然而，隨著一代代皇室權力的更迭，皇室開始插手雲蒼學府內部之事，逐漸將雲蒼學府視為麾下勢力，以至於到如今，世人都認為雲蒼學府的背後是蒼瀾皇室，皇室能夠決定學府的意志。”

諸人聽到商澤的話語不禁低下頭，陷入一陣沉默之中，這些他們原來便知道，但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他們便也預設了。

畢竟皇室的力量太過強大，他們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反抗。

“當年老府主還在的時候，先任君王曾做出了一件與學府意志相悖之事，老府主極力反對，但先任君王以修行資源來威脅，老府主權衡之下，不得不妥協。”

商澤繼續開口：“在那之後沒多久，老府主便打算外出雲遊，去追尋破境的契機，為的便是改變這一切，讓雲蒼學府迴歸最開始時的狀態。”

“原來是這樣的。”許多長老目光頓時露出一抹恍然之色，他們終於明白老府主當時的想法了。

離開學府，原來是為了對抗皇室。

“今日我告訴諸位這些話，並不是為了決定諸位心中的想法，學府會尊重每一位弟子與長老。”商澤又開口道。

“大長老的意思是，不交出蕭沐陽嗎？”默老看向商澤試探性的問道。

商澤沒有回應默老的話，目光直視前方人群，面容無比嚴肅的道：“從今日起，我不再是雲蒼學府的大長老，學府做出的決定，與我無關。”

話音落下，所有人內心頓時生出萬丈狂瀾，一個個目光直接凝固在那，臉上佈滿了驚駭錯愕之色。

商老，這是要離開學府嗎？

這訊息簡直太突然了，完全讓他們意想不到，此時許多人眼眸中閃過一道深意，商老打算離開學府，是為了保護蕭沐陽嗎？

若是這樣，他便徹底站在皇室的對立面，而那時的下場，很有可能是死。

為了一位後輩人物斷送自己的性命，這真的值得嗎？

顯然，在他們看來，這個決定未免太沖動了。

江瑛和洪隱同樣被商澤的話語震驚到了，不過很快他們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他這是打算追隨老府主的意志，用行動來守護學府創立的初衷。

“若是老府主在的話，想必不會交人。”洪隱開口說道：“既然如今的學府已經不是當初的學府，那麼也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了，我也離開。”

“我也走。”江瑛也開口道，語氣顯得極為平靜。

諸長老看到這一幕內心不由顫了顫，商老、洪老和江老是學府中資歷最深的老人，如今他們都要離開了嗎？

他們隱隱明白其中的原因，大概是為了追隨老府主的意志吧。

只見司徒鋒眼眸中忽然閃過一道鋒利之色，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般，隨後他站起身來，朗聲說道：“我也走。”

“這……”許多人臉色再次一變，目光紛紛看向司徒鋒，眼神有些難以置信，司徒鋒可是刑罰堂的堂主，在學府的地位何其之高，然而，為了保護蕭沐陽，他竟然寧願放棄這一切。

“人活一世，終究還是要有些追求。”默老嘴裡喃喃自語，隨後他目光看向商澤，會心一笑：“首任府主和老府主的意志，是時候讓我們這些老傢伙來守護了。”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至少無愧於心。”商澤點頭回應道。

在默老之後，又有一些身影站了起來，他們同樣不甘心於聽命於皇權，想要為心中的信仰瘋狂一次，即便這背後的代價可能是生命，但總好過餘生盡在遺憾之中度過。

正如商老剛才所言，努力過，便無愧於心。

然而相比之下，敢於站出來的人依舊只有極少數，絕大多數長老都保持沉默，或許他們心中的確想要守護學府的意志，但那代價實在太過沉重，他們不敢去冒險。

而對於那些人，商澤也沒有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無權干涉他人的決定。

“諸位，商某就此告辭。”商澤目光看向諸長老開口道，隨後朝外面走去，洪隱、江瑛等人也都跟著商澤一同離開。

看著那些離去的身影，留下的眾人神色複雜，內心極不平靜。

他們不知道今日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否是正確的，但有一點他們可以確定，今日發生的事情，必將載入雲蒼學府的史冊之中。

此時蕭沐陽正在自己的房間內，並不知道長老院那邊發生了什麼。

就在此時，楚清漓忽然走了進來，看向蕭沐陽開口道：“那女子來找你了。”

“那女子？”蕭沐陽神色一愣。

“就是上次去神兵閣見的那位。”楚清漓開口解釋了一聲。

蕭沐陽目光一閃，頓時知道楚清漓說的女子是柳青青，隨後又問道：“她在什麼地方？”

“就在外面。”

蕭沐陽眼中閃過一道深意，柳青青恐怕知道了如今的情勢，親自來學府見他，必然有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