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帶回來的兔子,是公母各兩對,正好按這麼分了籠子。

不久就有一隻母兔子下了八隻小兔子,可惜有兩隻沒活下來。

江月看著這四隻成年兔子,六隻小兔子跟兩隻野雞,又看著這漏風的大門。

想到之前那兩個來家裡的嬸子饞肉的表情,她有理由懷疑村裡其他人也惦記著這幾隻。

她無奈,只好去找村長家幫忙。

“嬸子,我想帶年哥去城裡看看大夫,沒準嗓子還能治。就是這些兔子野雞什麼的帶不了,家裡又沒個大門......”

村長媳婦人很爽快利落,一聽是去看病的,她也挺可惜長得這麼好/兇的人不會說話,一口應下,“我看你那幾個籠子挺好,就直接拎過來,放我家,給你養幾天不礙事。”

“好,謝謝嬸子!”

江月又跟江山約定了第二天要跟車去鎮上的事情,江山對壯漢江年的印象很不錯,“沒問題!明早我直接去你們家門口接人,不用你們辛苦走下來。”

次日,江山果真一大早就先繞到山腳下,接了他們跟兔子野雞,到自家放下後,才到村口等其他要去鎮上的人。

願意花錢去鎮上的人其實不是很多,在鎮上做小生意或者賣苦力的,更願意趕夜路走著去,來回省兩文錢。

江山等了半個時辰,來了四個人。再加上江月兩口子,六個人剛好坐滿板車。

江月跟江年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

村裡人喜歡傳閒話,傳來傳去,江年在大夥兒的眼裡,就變成了一個很冷酷兇悍的人。再加上前段時間村裡盛傳的江月家有怪物的流言,雖然澄清了,可在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

無知又迷信的人,其實最好糊弄。

因此,今早騾車上的“客人”不復往常的熱鬧,而是安安靜靜的,都不敢吱聲。

江月對此表示很滿意,跟陌生人寒暄是在挑戰她的耐心底線。

到了鎮上,江月付了兩文錢,就牽著江年去醫館。

“小娘子,今天又有新藥材了?”

小夥計熱情地招呼,已經都熟了。這小娘子送來的藥材都是貴重藥材,掌櫃特別注意要好好招待的。

卻看到江月搖頭,“我夫君受了點傷,想請朱大夫幫忙看看。”

正好朱大夫此時沒有病人,他們進了內間,把上衣解開,看到那兩道足有六寸長的傷口,震驚,“這是怎麼傷的?”

傷口癒合了大半,不再滲血和發炎,但是疤痕是沒消的,依然能想到當初的兇險。

“進山打獵,被獵物刮傷的。”

看這疤痕的走向,朱大夫也猜是鋒利的動物爪子給刮的,他卻對傷藥很好奇,這樣的傷,看著如此嚴重,可傷患好得如此之快,應當是上好的傷藥。

江月一臉茫然地搖頭,在山裡隨便敷了些草藥,也不知道是什麼。

朱大夫無奈,卻也沒有辦法,對方只是半道上路的藥農,不記草藥是正常的。

“我給你們開兩副藥,連吃三天,估計就好差不多了。”他看看江月,“要些去傷痕的膏藥嗎?”

江月低頭,江年身上達不到疤痕遍佈的程度,但也有好幾道明顯的疤痕。她用手指輕輕地摸上其中一道,搖頭,“不了。”

也不是因為缺錢,而是在她看來,有疤痕不是什麼缺陷。疤痕在江年的身上,有種野性的美感。

拿了藥,兩人去了車馬行。

此處做租賃也做買賣。從鎮上租一架騾車到縣裡,來回要200文錢。

江月算了下這筆賬,他們必定不止往來一趟,而且,沒有車子,單靠雙腿走,怎麼都不方便。

在現代坐慣了車子的人真的很不適應。

“這頭騾子多少錢?”

江月看中了一頭高大的壯年騾子,毛光水滑,那健壯的四條腿,看著就很有力。

夥計看這兩口子的穿著破舊,還想著估計連租車都租不起,沒想到,第一句話就是想要買車。

連忙帶上笑意,“娘子,郎君,這頭騾子年3歲,正值壯年,要8兩銀子。”

江月手一頓,給江年看完了大夫,手上只剩下7兩半錢,買了騾子還要配車呢。

她直說了,“我最多隻能買6兩的騾子,再加上一個車廂。”

夥計想了想,不成,這頭騾子年輕,最低也得7兩半錢。他指著角落裡的另外兩頭。

“騾子壽命能有30年以上,若是拿來駕車,也能用上25年左右,紅褐色大點兒的這頭,現在12歲,最低6兩半錢;另外那頭小一些的,1歲多,駕車可能差一些,養上半年就很不錯了,最低6兩銀子。”

按說買那頭1歲的騾子,價效比是最高的,但是他們可等不了半年時間,買了就要用的。

“7兩銀子,那頭12歲的再配上一個新車廂,可以的話我馬上付錢。”

夥計露出笑臉,客人爽快他也高興,“好嘞!一刻鐘時間就能給您弄好!”

車廂都是現成的,一條龍服務,直接幫安好了。還送了半袋子麥麩給喂騾子。

交車時夥計滿臉笑意,說了一堆這騾車好用、這車廂都是最新做的,原價要700文等之類的話。江月禮貌笑笑,聽過就走了。都是銷售話術。

這匹騾子應該是被調教了很多年,很溫順,便是沒有駕過車的江月,也能走得很穩。

不過,它好像有點害怕江年。江年靠近時,它從鼻孔噴出氣,半抬起前蹄,有點不安。

江年伸手摸了下它的脖子,騾子就放下蹄子,徹底安靜了。

江月大概能明白江年的意思:你不聽話,我就把你脖子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