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風兒輕輕地吹,鳥兒輕輕地叫。

有人在送行。

隊伍並不浩大,幾個宮女太監,一位皇妃,還有一隊金吾衛,五輛車子。

朱載坖站在車子面前回頭不時地往後張望。

良久,終於等到了來人。

朱壽媖跑的飛快。

身後還跟著兩個宮女,太監,再遠一點就是曹端妃她們。

太子和三弟都沒有來。

父皇也只派了黃錦黃公公跟隨。

朱載坖的臉上掛著笑意:“大姐,我就之大你會來送我。”

氣喘吁吁的朱壽媖幾步上前,扯著朱載坖的衣袖,臉上紅彤彤的怒聲道:“父皇又沒有規定,必須一早就離開,為何走到這麼急?”

朱載坖嘿嘿傻笑地說道:“不是想著,不讓父皇為難嗎,多呆一會,再有人跑去給父皇上奏疏,面子上不太好看。”

“哼!都是些亂嚼舌根的,村子裡的窮苦百姓們他們看不到,就盯著咱們身上挑刺,上次還有先生批我說不懂女戒,我能認識幾個字,要怎麼才算懂啊?”

朱壽媖為朱載坖打抱不平的時候,也把自己的糗事說了出來。

“哈哈哈!”

朱載坖能夠想到,當時自己的大姐被先生們批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肯定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

也就在他們兄弟們面前,暴露出本性,活潑些。

其他時間,地點,都是淑女範。

同時也是嘉靖眼中的心頭好。

簡直沒道理。

或許是陶仲文的說法,讓嘉靖經常見不到兒子,所以從女兒身上補得吧?

“別傻笑了,快走,帶我們去你的住處好好的看看,父皇也是小氣,給自己兒子額府邸,還得你自己掏銀子。”

朱壽媖拉著朱載坖就往車上去。

口中還不忘編排一下嘉靖。

“你們不是來送行的?”

朱載坖一呆。

原以為,來宮門口送送就成了,沒成想還得送到家。

“認個門,往後有機會出宮找你了,有不會找錯位置。”

“好吧,今晚我請你們吃大餐。”

兩個小孩,都沒有提朱載壡和朱載圳他們為何沒有來。

一行人,輕車緩行的往朱載坖購買的府邸走去。

府邸是經過陸繹的手購買的。

面的很並不大。

若不是他以皇子的身份來購買的話,賣家還真不一定會買。

整條街周圍,都是官宦人家居住。

此時家家戶戶都緊閉著家門,街道上也清淨的,看不到任何一點生氣。

“房子不大,足夠我一人住了,等以後,你二弟我建一座很大的莊園,絕對漂漂亮亮的,讓別人羨慕得吃不下飯。”

朱載坖誇張地述說著,往後的種種。

朱壽媖也跟著附和兩句。

對於房子大小,還沒有多大的概念,能住人就成,再漂亮能比得上皇宮?

另一邊。

在朱載坖他們走後不久。

朱載壡和朱載圳才哭哭啼啼的跑到了宮門口。

可左看右看都沒有見到朱載坖的人影。

兩個小傢伙委屈的對望一眼。

“咱們往後,還能吃到好吃的嗎?”

異口同聲的互相問話,讓兩人莫名的笑了起來。

“肯定能!”

又是一次異口同聲。

“我先說!”

“不行我先說。”

“我是弟弟,做哥哥的得讓著弟弟,孔融讓梨的故事,難道先生沒有教過?”

“可我是太子呀。”

對於如何使用轉變身份這一問題,朱載壡早已經熟練。

“太子了不起?我還景王殿下呢!”

朱載圳也是毫不示弱。

說的誰沒有個身份似得,儘管比不上太子,也不差了好不。

兩人打打鬧鬧,反而忘了跑到宮門口來,是來幹嘛的。

最後不知不覺中,就到了景仁宮,看著宮門緊閉,只有一名侍衛守著,兄弟倆撇了撇嘴,心情不是很好的回去了。

御書房中。

嘉靖聽著陸柄的彙報。

“兄弟和睦,不錯。”

嘉靖站起身,站在了書架前,半晌才道:“朕是不是太過無情了?”

陸柄不敢接話。

黃錦裝作聽不懂。

反正皇上偶爾總會說些莫名的,讓人難懂的話來。

“算了,朕這個二兒子,就是閒不下來的性子,他想去外面,就由得他去好了。”

陸柄緊張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半。

明白皇上說這話,就是想要讓他多盯著點免得外面的人,覺得裕王失去了皇帝親情,被人輕易的欺負了。

“對了,再派人對盯著他的那個什麼研究室,香皂都出來了,還不知道給他父皇送點,順便也點撥他一下,讓他記得有點孝心。”

對於研究,以前的嘉靖絕對不會這麼關注。

可在見識到,研究出來的東西,能夠換成銀子之後,心態就變了。

想要推行某些政令。

就得花錢。

銀子從哪來?

暫時只能苦一苦老百姓了。

另外他也好奇,朱載坖弄出來的香皂,會帶來多大的收益。

若是依舊有雪糕的利潤那麼多的話。

他也得找人,建一座工廠,好好的賺一筆才成。

免的內帑始終是空的。

“臣記下了。”

陸柄恭敬應下。

實際上他也想知道,裕王殿下的這個香皂,到底能夠給他們陸家帶來多大的財富。

陸繹給他說的那些關於裕王殿下的事情,他也記在了心中。

身邊的一些大明蛀蟲,還沒有來得及開始清理。

不過在接到一些隱秘訊息,許紳家已經開始行動清理自家的蛀蟲了,他也得加快速度。

免得遲了,以後被人拉出來說事。

“對了,稅務官的事情你們錦衣衛的看緊了,若有人貪贓枉法,胡亂地擴大稅收範圍,及時拿下,抄出來多少銀子,就分出一成作為獎賞。”

嘉靖心中明白,最怕的就是錦衣衛和官員們勾結到一起。

若不是內帑空虛,他還想再建立一個廠衛,就叫做東廠的。

用東廠監督錦衣衛,才可以進一步杜絕權力失控。

陸柄心喜。

知道是皇上,在給他們錦衣衛送福利。

現如今,大明做官的人哪個不貪贓枉法?

以前沒法追究,現在這個新部門,就要有新氣象,還像曾經顯然是不行了。

不過這麼玩下去。

大明的官員儲備,可就不太夠用了。

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辦法解決。

其實。

說來也奇怪,大明養士的時間也不算斷了,而且私塾,官塾,都是免費的,怎麼就出不了多少人才呢?

一個鄉村,有時候都找不到一個識字的,就很離譜。

心中想著,嘴裡卻也不忘應下:“謝陛下隆恩!”

“嗯!下去辦事吧!”

嘉靖揮了揮手,陸柄才悄悄地退去。

**

時間一晃而逝。

這一年匆忙的,幾乎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雪糕被大範圍地傳播,成為了夏日最好,最廉價,也最解渴的商品。

稅務司的建立,讓嘉靖得到了大量的銀子,也抄家了不少的官員。

算來算去,似乎只有錦衣衛賺了。

若是算上醫館的開銷,百姓們似乎也分到了一點殘羹。

而也正是這一年,葡萄牙人到達日本,菲律賓被命名。

比利時醫學家A.維薩里所著《人體的結構》出版,首次否定加倫關於血液透過心臟中膈細孔而執行的論點,並作了其他修正,創立近代人體解剖學。

同年,哥白尼寫成了《天體執行論》,創立了“日心說”。

當然這都對遙遠的大明,沒有多少影響。

有影響的只有西班牙人把菸草,傳入了大明。

而如此種種,又和朱載坖沒有辦點關係。

此時的他正忙著擴大香皂的生產。

巨大的利潤,彷彿一陣颶風颳過,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財富迅速的累積。

給官府上繳的稅收,只一個場子,就達到了每個月十萬兩白銀的程度。

“殿下,銀子賺得太容易,也太多了,握著心裡有點怕啊!”

陸繹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因為賺到了巨大的財富,而心驚膽戰的。

就連他父親回到家中,都神思不屬。

經常聽到皇帝在耳邊說,你家賺了多少銀子,誰都會心驚膽戰。

“是啊!救心丸我都連夜多製作了好幾瓶,就怕銀子再繼續增加下去,心臟率先受不了。”

許紳沒想到,出自他手的一塊小小的香皂,成本降下來之後,每一塊都沒多少利潤,還依舊能夠財源滾滾。

當時定價的時候,他還怕會虧本的。

“呵呵,這才到哪,往後賺錢的機會多著呢,你也知道,研發一項物品需要花費的銀子也是巨大的,若沒有豐厚額利潤,誰會去搞研究?”

朱載坖笑呵呵地說道。

有了資金支援,許多想法就已經可以提上日程了。

譬如說,在每一個縣城,建立一個生態家園。

加寬,修整,每一條縣城之間的道路。

哪一項都是花錢的買賣。

卻又不能立刻見到效益。

“也是,現在殿下說的那種精鹽,已經研究出來,提純的成本暫時還沒有下來,咱們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賣鹽?”

鹽是大利潤。

說起來,鹽的成本並不高,而且還可以源源不斷地製做出來,可很奇怪的就是,鹽的價格始終下不來。

不少地方的老百姓們,吃鹽都是一粒一粒的數。

被人為控制的生活成本實在是太高了一些,而且利潤還被商人賺走了,大明朝廷見不到一個銅板。

“不錯,本殿下打算懇請父皇,開啟鹽引的限制,只要給一個經營許可證,就可以無限制的買賣食鹽,到時候,能夠賺錢的,就看誰的質量好了。”

朱載坖打算砸了某些人的鍋。

一群不思進取的東西。

不逼迫一下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