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的周圍的變化,簡直和他在武平是兩個世界一樣。

俞大猷一陣恍惚。

分不清自己已經到了天上,還是已經從地獄走到了人間。

此時他迫切地想要皇上,把變法推進的速度,再加快一點。

人就該活得有尊嚴些。

而大明現在正在一步步地實現。

“別想太多,你還年輕,總有機會看到大明,最後的變化。”

毛伯溫收斂心緒,拍了拍俞大猷,鼓勵地說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

他是文人出身。

自然希望能夠打破王超三百年輪迴的詛咒。

而現在,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一點希望。

“皇上需要一個很能打的武將來替他剪除外患,若是可以的話,開疆拓土也不是不行,老夫推薦了你,現在的兵部尚書劉天一也很看重你。

不知你自己可有信心擔此重任?”

毛伯溫嚴肅認真的樣子,讓俞大猷沉默了一下,重重地點點頭。

許多時候,不說話,比指天發誓,更有力量。

“此次海戰,我建議你帶上幾個大夫在船上。”

對於海戰他不瞭解,能夠做出的建議,也不是很多。

“多謝毛大人指點,下官記下了。”

接著,俞大猷說了來到京師的一些事情,包括和皇帝的談話,最後又去了一趟裕王府。

皇帝都提到了,他自然明白這些都不是秘密,是可以說給毛伯溫聽的。

“裕王殿下是真的有錢啊,都被皇上狠狠地收割了一遍,還能弄出幾百萬兩銀子出來隨便花花。”

毛伯溫的感嘆,俞大猷不敢接話。

有的話,別人能說,他說不得,哪怕他再不懂人情世故,這一點吃過虧之後,也會記得很清楚。

“皇上現在用銀子的地方很多,所以就給了你一個錢袋子,而裕王殿下也已經給了你承諾,你就不要辜負皇上的信任。”

到底是老狐狸,只憑借隻言片語,就看透了嘉靖的打算。

此次對戰海上蠻子,所有的費用,朝廷估計出不了多少,做皇帝的也不打算出。

想要銀子,還得找二殿下才行。

大明太大了。

現在變法在大同實驗了一下,卓有成效,真是快速鋪開的好時候。

嘉靖是魚與熊掌,都想要。

那麼就只能苦兒子了。

經過了毛伯溫的分析,俞大猷也知道往後有事情了該找誰。

“好了,老頭子能說的都說了,去看看劉天和吧,這老小子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惹得二殿下不快,一直都是疑神疑鬼的,生怕二殿下給他難堪。”

突然,毛伯溫說了一個小八卦,讓俞大猷聽得眼睛都瞪大了。

“二殿下也沒有多可怕呀?”

俞大猷是見過太子和兩位皇子的。

除了說話太誇張一點之外,給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太過豪爽。

見面說上幾句話,就立刻賞銀子。

誰家大少爺,有這種誇張的排場。

“二殿下可是一直都記著呢,不過是沒有找到機會罷了,你得明白一件事,人家的父親是皇帝。”

毛伯溫點了一句。

說完他自己都先笑了起來。

想起鬱悶的劉天和,他心中就是一陣暢快,得了他的兵部尚書位置,哪是那麼好做的。

他就喜歡二殿下這種,明明盯得很緊,就是不想下手,一直吊著的手段。

只要二殿下一直不出手,就誰也不知道,二殿下的手段是怎樣的。

未知總會讓人警惕和害怕。

想到這一點,毛伯溫若有所思,或許不是二殿下找不到機會,而是有機會還不想出手罷了。

利劍一直懸在頭頂,作用可是比落下更加的大。

而皇上也或許看到了這一點,用起劉天和毫不手軟,這一點還在幹漕運的魏有本最有發言權。

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怠慢半分。

據說為了公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也算是鞠躬盡瘁了。

俞大猷默默的點了點頭。

二殿下是皇子,人家上面還有皇帝。

只要二殿下受了委屈,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哭訴幾下,任誰都會頭痛。

而自己似乎抱住了一個很有錢,有勢的大腿。

兩人再次閒聊了一會,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只得趕去兵部尚書劉天和的府上。

而劉府的下人們,似乎早已經得到了訊息,甚至已經有了俞大猷的畫像作參考,在俞大猷站在劉府門口的時候。

立刻就連通傳都沒有,被請了進去。

兩人不知談了些什麼,一直聊到了深夜都沒有離開。

到了第二天一早,將要上朝的時候。

俞大猷半夜起床,才被告知,早朝的時間已經改了,不得不再次睡下。

迷迷糊糊中,總算是等到了上朝的時間。

瞧著睡的並不踏實的俞大猷。

劉天和一拍額頭,道:“怨我,怨我,忘了告訴俞大人早朝的時間已經改了。”

隨即才開始洗漱。

新奇的洗漱間,奇怪的牙刷和牙膏。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了一股陌生。

好不容易學會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連早餐都沒有來的及吃,兩人乘坐馬車感到了宮門外,等到開了宮門,才進入了內殿。

今日的朝會,事情繁多。

第一個議題就是廢除已經存在了好幾千年的徭役。

第二個則是對幾個縣城之間修路需要的銀兩撥付。

第三個就是限制私鹽買賣的最高價格。

最後才輪到給俞大猷一個天津水軍將軍的稱號,命他立刻前去招募士卒和練兵。

沒有人提他所需要的銀兩是多少,也沒有人說這個銀子由誰出。

俞大猷第一次上朝就被震撼到了。

特別是第一個議題。

若是少了徭役,那麼一些朝廷的賦又該怎麼算?

還是說,往後連賦都不要了?

只收稅?

好在,這些事情並沒有讓他糾結多少時間,他擅長的是打仗,練兵。

在京城待了三天時間,熟悉了一下環境,就被他遠在武平的那些士卒們找上門來。

“俞大人·····”

“應該叫俞將軍,沒聽朝廷任命的是將軍嗎?”

“就是,俞將軍,不知新練的水軍,我們可不可以用得上?”

“對呀,在京師幹活,還不如去做老本行,都是會水的,也打過海仗,經驗也不缺,要不把我們也都招募過去吧?”

一群人吵吵嚷嚷。

俞大猷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本事。

“行,不過說好了,此次練兵不同往日,若是吃不了苦,別怪本將軍不留情面。”

“一切單憑將軍吩咐,小的必定一往無前,還有那個死而後已。”

“笨蛋,跟著將軍,什麼時候讓你去送死了?說點吉利的話。”

“這不是剛剛在來的時候,聽了這麼一個詞嗎?多得俺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