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一位身穿宮服的婦人雍容華貴坐在那裡看著池塘中的錦鯉有來有去,身邊的幾個丫鬟不時地將手中的魚餌拋灑進去,惹得群魚爭搶。

婦人容貌秀美,雙目間閃爍著精光,她淡淡地看著池塘中的錦鯉,含笑道:“你們這幾個小丫頭,整天就知道變著法地哄我開心。”

一個俏麗的丫鬟笑道:“太后,笑一笑十年少嘛,眼下又是夏季,正是百花盛開,錦鯉遊弋的季節,以後我們要經常陪著太后出來轉轉才是最好的。”

“你們說得對,母后就應該多多出來轉轉才對,不能整天都待在房間裡不出來。”

一眾丫鬟聽到這個聲音慌忙跪在地上:“奴婢參見陛下。”

“都起來吧。我和母后單獨待一會,你們去忙吧。”

丫鬟們走後,女帝含笑躬身:“孩兒參見母后。”

太后衛子夫笑道:“怎麼,是不是又遇到什麼難題了?讓我猜猜。”

“是關於肅王?”

女帝搖搖頭:“母后這一次倒是沒有猜中,是關於劉一斤的。”

衛子夫一愣:“就是你說的那個清河鎮周扒皮家的長工?”

“正是。”

衛子夫看著女帝皺眉的樣子,不由地笑了起來:“你不是已經封賞他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女帝苦笑道:“關鍵是這個傢伙竟然抗旨了。”

“哦?”衛子夫倒是好奇起來:“大臣們經常抗旨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一個小小的長工身上,這倒是讓我有點驚奇了。”

女帝沉思:“是啊,孩兒也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傢伙,二十歲的狼衛司首這可是大乾王朝歷史上獨一份的,朕給了他這麼大的榮耀,他竟然毫不動心。”

太后衛子夫笑道:“或許他看不上這一份殊榮,也可能是他真的不在乎。”

太后的話讓女帝沉默起來。

“怎麼,難以判斷?”

知女莫若母,女帝心中所想什麼,太后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母后,如今官銀的事情水落石出,朝堂之上群臣已經上書讓朕放了肅王,可是......”

太后衛子夫嘆口氣:“肅王在軍中威望極高,但是事關彌勒佛教,若肅王真是與之有關聯,一旦放了必然會遭受其害。”

“可若是不放的話,那也自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衛子夫雙目盯著池塘中的錦鯉,微微出神。

女帝遲疑片刻:“母后,若是肅王真與彌勒佛教有關係,孩兒是否能斬了他?”

衛子夫手指微顫,繼而點點頭:“事關大乾國運,自然要謹慎處置,若是肅王真的參與謀反的話,就算群臣反對,也要以絕後患。”

女帝遲疑:“可若是肅王與此事無關呢?”

衛子夫沉默不言,目光卻落在池塘中的錦鯉身上:“水清的時候,你是看不到魚的。”

“大乾自開國以來,彌勒佛教就是一個心腹大患,若真是能夠透過此事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彌勒佛教的話,也是可以利用肅王的。”

重兵把守的帝都天牢,最裡面的牢房中,一位身穿囚服的長髮男子平靜地坐在那裡,他的身前擺放著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長髮男子輕輕地斟滿酒水,緩緩地喝了一口:“宰相大人今天怎麼有閒心過來找本王了?”

宰相劉湧輕笑道:“這段時間微臣一直忙著其他事情,今天這才得了空隙過來和肅王殿下喝幾杯。”

肅王淡淡一笑,沉默不語。

劉湧夾了一個花生米,笑道:“最近朝中發生了一件趣事,不知道殿下知不知道。”

“本王倒是想知道,但是沒人告訴我啊。”

劉湧一愣,不由地輕笑了起來:“我倒是忘記了殿下現在的身份了。”

肅王瞄了一眼劉湧,見後者眼神平靜,當下淡笑道:“是啊,現在我為賊寇,你為臣。”

劉湧慌忙起身:“不敢,滿朝文武都知道殿下是被冤枉的,而且老臣已經聯合群臣上書陛下,請求陛下早日將肅王放出來,以鎮邊關,可是?”

肅王微微皺眉:“怎麼,難道陛下不願意?”

劉湧心中一喜,臉上卻露出為難之色:“可是奏摺已經遞上去好幾天了,一直不見陛下回復。”

肅王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劉湧慌忙道:“或許就在這一兩日,相信陛下已經會下旨的。”

“不過值得可喜可賀的是,當年邊關丟失的那一批官銀竟然找到了。”

“哦?”肅王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動容:“何人查出來的。”

“劉一斤,也就是當地大地主周扒皮家的一個長工而已。”

“哦?”這一次倒是讓肅王有點震驚了:“一個長工竟然能破掉如此大案?”

宰相劉湧嘆口氣:“誰說不是呢,這劉一斤簡直如同神助,抓到一個跳入周府通姦的和尚,就因為人家脖子裡有了一個彌勒佛雕像,就能挖出來彌勒佛教,在縹緲寺後山上溜達一圈,就能找到失竊的官銀,此事簡直匪夷所思啊。”

肅王靜靜地看著劉湧:“看上去宰相大人似乎對此事很感興趣。”

劉湧哈哈一笑:“實不相瞞,不僅僅是我,就算是和滿朝文武,都對這個小傢伙充滿了好奇,不過聽說陛下所有的封賞都被其退了回來。”

肅王一時半會摸不清劉湧的底牌,笑道:“倒是一個有趣的傢伙。”

劉湧目光灼灼地望著肅王:“肅王在邊關鎮守多年,而且曾經也選拔過一批少年作為邊關預備隊,不知道對這個少年有沒有印象。”

劉湧的話讓肅王頓時眼睛微眯了起來:“宰相大人此話是何意啊?”

劉湧哈哈一笑:“肅王殿下不要誤會,我就是隨口一問而已。”

“時間也不早了,微臣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告退了。”

劉湧轉身朝外走去,出了天牢大門,朝著不遠處招招手,一輛馬車停在了面前。

上了馬車,車內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神情恭敬:“宰相大人覺得如何?”

“看來肅王並不知道這個劉一斤。”

“那我們要不要?”女子朝著脖子做了一個動作。

“殺一個長工很簡單,但是你們為何不將他當作肅王這樣的人看待呢?”

白衣女子一愣:“宰相大人的意思是?”

劉湧哈哈一笑:“你們彌勒佛教過去那麼久了一直沒有被消滅掉的原因不就是各地的官員包庇的嘛。”

白衣女子慌忙道:“宰相大人,我們彌勒佛教只不過是想謀一點生存之地而已,其實並沒有其他意思。”

劉湧淡淡一笑:“你們彌勒佛教到底想幹嘛我不管,但是有一點是我的底線,希望你們能明白。”

“為我所用,你們尚且有一絲生機,若是敢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可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白衣女子慌忙道:“宰相大人放心,我們彌勒佛教一定會聽從大人的命令的。”

劉湧淡淡一笑:“明白就好。接下來如何做就看你們的了。”

白衣女子一愣:“大人是像讓我們給劉一斤造勢?”

劉湧笑呵呵地道:“至於怎麼做,你們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