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修眼光一定,從賈朝陽的臉上錯開,看到了他身後的光景。

套房的客廳裡,除了蘇蜜,竟還有……

至少十個人。

全都目瞪口呆地盯著他!

所有人一時驚了,做不出任何反應。

其中,有兩個男性工作人員打扮的人,拿著個小型攝影機和一個拍攝用的反光板。

一個衣裳被扯得凌亂的年輕女人站在攝影機前面,震驚地看向霍慎修這邊。

顯然,剛才在房間裡尖叫出聲的,不是蘇蜜,而是這個女人。

霍慎修手一鬆。

賈朝陽落地,差點摔在地上。

蘇蜜從沙發上刷的站起來,疾步走過來,扶起賈朝陽。

賈朝陽恢復精神,喘氣兒瞪著霍慎修:“你什麼人啊,……來人啊,報警,快報警——”

“不好意思,賈總,認識的,可能有點誤會。我跟他說幾句。”蘇蜜安撫了幾句,望向霍慎修,眸內添了涼意,將他手腕一捉就拉了出去。

走廊上,她甩開他的手,冷聲:

“麻煩霍先生解釋一下,你這是幹什麼?”

韓飛退到一邊撫額,完了。這下鬧笑話了。

不好收場了。

霍慎修撫了一下被她主動捏過的手腕,活絡了一下,瞟一眼套房的門,又看向她:“我以為賈朝陽在酒店套房跟你簽約,是想對你不軌。”

蘇蜜一字一句:“租用套房,是因為賈總帶著幾個簽約演員一起來的,想順便用我的劇本試戲,人多,套房大一點,好拍攝。”

“所以剛才是在試戲?”

“不然呢?”

霍慎修說:“哦。”

哦?就這?蘇蜜眼神冰冷地盯著他:“你偷偷跟過來,差點打了賈總,給我弄得一團糟,搞出這麼個烏龍,就一個哦?”

霍慎修認真地說:“他們要是受了驚嚇,我願意賠償精神損失費。需要我進去幫你解釋一下,也行。”

蘇蜜做了個手勢:“行了,只要你別再來添亂,我就千恩萬謝了。麻煩離開吧。”

霍慎修目光落在她身上,沒動。

韓飛吸口氣,不易察覺走過去,看二爺一眼,走吧,二爺,還嫌不夠丟臉?

而且現在已經搞清楚了,人家青木文娛真的就是純粹想買原老師的劇本。

賈總對原老師也沒什麼企圖。

簽約的房間裡,那麼多人,原老師安全得很,還要想怎麼樣?

霍慎修終是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蘇蜜看一眼男子的背影,也轉過身,進了房間。

……

花了一番力氣解釋加道歉,蘇蜜好歹將賈朝陽給安撫下來了。

賈朝陽雖然很生氣差點捱打,但對蘇蜜的劇本還是志在必得的,並沒有遷怒於蘇蜜。

讓演員試完戲,談了會兒,兩人將協議簽了。

賈朝陽站起身,與蘇蜜握了握手:“謝謝原小姐願意把這麼好的劇本賣給鄙公司。等劇本正式開機,我會通知原小姐。”

“是我應該謝謝賈總的賞識。”

賈朝陽擺手:“沒有。原小姐的劇本這麼精彩,能得到你的作品,是鄙公司的榮幸。”

蘇蜜看一眼周圍的人,欲言又止。

賈朝陽看出她想對自己說什麼,又不好說,讓跟著自己一起來的秘書、簽約演員等人都先回自己房間,室內安靜下來,只剩二人,才問:“原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

蘇蜜這才說:“我很想知道,賈總買我的劇本,是不是有人向您推薦過?”

賈朝陽一愣,隨即搖頭:“沒有。”

蘇蜜卻還是不太信:“真的?純粹只是賈總對我的劇本感興趣?”

賈朝陽點點頭:“我早就關注了你的公眾號,一直就對你拍攝的短影片感興趣,後來看到合適的劇本,就聯絡了你。原小姐,沒有人幫你,也沒人讓我買你的劇本。”

見她還是陷入沉思沒做聲,又笑著說:

“原小姐對自己的作品就這麼沒有信心嗎?你好歹也是個百萬粉絲博主,被人看中作品,購買版權,很正常的。”

蘇蜜終於不再說什麼了,告辭了。

賈朝陽送她出去:“版權費,三天之內會打進原小姐的銀行賬戶。請及時查收。”

“謝謝。”

賈朝陽目送著她走進電梯,眼神陡然變深了幾分。

隨後,關上門,回到房間,拿出手機,撥通。

不一會兒,那邊傳來順著話筒另一端,飄過來,略帶著空曠的迴音,幽長深邃:

“簽好了?”

雖然不見其人,賈朝陽卻宛如電話那邊的人就在眼前,畢恭畢敬,身軀甚至還往前微微俯下,做鞠躬狀:

“是的,老闆。”

“辛苦了。”明明是年輕人的聲音,卻又充盈著一股說不出的滄桑與沉著,以及年長者都少有的靜穩。

“不辛苦,”賈朝陽想了想,還是說:“不過,原小姐臨走前,問我是不是有人幫忙引薦過她,看來…已經是有了懷疑。”

電話那邊的男人倒也不稀奇。

她不算專業編劇。

突然天降公司買下她的劇本,版權費比市價還高那麼多,是人都會懷疑。

“不要緊。懷疑而已。只要你不說漏嘴就行。”

賈朝陽也就點點頭:“是。”

青木文娛,對外一直都在他的名下,沒人知道電話那邊的男人,才是公司注資人,真正的大老闆。

……

北方,京州。

面北朝南的碧瓦大宅院。

京州比潭城冷得早。

這個季節,多雨。

今天也不例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給這蕭瑟的節氣更添了幾分清涼神秘。

年輕男子披著間白色開衫,身形如屹然的松柏,有一種不可造次的氣勢,佇立在二樓房間的落地窗前,掛了電話,俊美超然的臉龐上,浮現出事情辦完的輕鬆。

門被敲響,一個年紀不輕,頭髮幾乎全白的年邁管事隨後進來。

“少爺,還沒休息嗎?是有什麼心事嗎?”

對著看上去比自己孫子還年輕的男人,態度卻恭敬如對長者。

但問的話,又如同對待自家孫兒,滿滿都是關心,毫無上下級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