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悲天憫人

舢板上安裝的弩槍，並不是攻城用的八牛弩，是水戰時用來打接舷戰的武器。

用帶倒鉤的弩槍，釘在敵人的船舷上，用力拉拽拴在弩槍尾端的繩子，把兩隻船拽到一起，士兵就可以跳幫作戰。

咣的一聲，雲超用一柄鐵錘，砸開了弩槍的機擴。

砰的一聲，弩槍劃過幾十米距離，狠狠插進了大鯨魚體內。

與此同時，其它兩艘舢板上計程車兵也發射了弩槍。

一根弩槍射空，另一根命中目標。

鯨魚是海洋裡最大的動物，幾乎沒有什麼天敵，只要不是特別大的船隻靠近，一般不會躲開。

雲超他們乘坐的大舢板，根本就沒被鯨魚放在眼裡，別說靠近到幾十米距離，就是再近一些，大鯨魚也不會害怕。

不但不會害怕，惹急了大鯨魚，還會把舢板掀翻。

然而，就是這幾個沒有被鯨魚放在眼裡的小傢伙，卻給了它狠狠一擊。

射鯨的弩槍都是雲超改造過的，不但前端有倒鉤，槍身上還有深深的血槽，尾端的繩子也從船上解開，拴上了一個個封閉的空心木桶。

大鯨魚疼得一聲巨吼，巨尾拼命一甩，想要沉入水下躲避。

剎那間，弩槍尾端的繩子就拽得筆直。

撲通撲通撲通……

拴在繩子上的大木桶，一個接一個被繩子拽入海中，激起大片的浪花。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舢板上計程車兵，還是遠處艦船上的海軍將士，全都目瞪口呆。

好大的鯨魚，好大的力氣！

那麼多封閉的空心大木桶，全都被它拽到了海面以下。

就連雲超乘坐的大舢板都險些傾覆。

另一艘舢板更是倒黴，弩槍尾端的繩子絆住了桅杆，一下子就把舢板拽翻了！

海軍將士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要是用戰船上的接舷弩射鯨魚，是不是整艘戰船都要被它拽翻啊？

雲超為什麼要換乘舢板，而不是用戰船上的弩槍直接射鯨魚？

原因就是防止戰船被鯨魚掀翻。

一頭大鯨魚，少則幾噸，多則幾十上百噸，這麼重的大傢伙，要是折騰起來，雲家軍的戰船可吃不消。

用舢板就不同了，就算被鯨魚掀翻，損失也不會太大。

和一頭大鯨魚相比，一個舢板的造價還真不算什麼。

萬幸，大鯨魚受傷之後，第一時間按照本能選擇了逃跑，而不是憤怒之下攻擊雲超他們。

其實，一般的鯨魚，是不會攻擊船隻的，哪怕是被船隻所傷。

尤其是須鯨，攻擊捕鯨船的機率很小。

看到大鯨魚拖著木桶沉到了海里，海軍將士們都失望地嘆息起來。

看來超哥兒也有失算的時候，早知道鯨魚的力氣那麼大，挑一頭小鯨魚射好不好！

“超哥兒，上來吧，下面太危險了，萬一那頭鯨魚殺回來……呃，它殺回來了！”

三耙子一句話沒喊完，臉就嚇白了。

海面上浪花翻滾，大鯨魚拖到水下的一個個大木桶又重新浮了上來。

水中泛起一片殷紅，那頭大鯨魚也跟著浮了上來！

“快快快，準備營救超哥兒！”

海軍將士以為大鯨魚是來報復雲超的，連忙調轉船頭，準備過去救援。

誰知，雲超不但沒有慌亂，還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你個頭啊，萬一那頭畜生傷了你，俺們還不被人撕了啊！

然而，下一刻，海軍將士就傻眼了。

大鯨魚並沒有衝過去攻擊雲超，而是拖著一串木桶又沉到了水裡。

很快，就有聰明人反應了過來。

怪不得超哥兒要在繩子上綁那麼多封閉的空心木桶，原來是利用海水的浮力，拽著大鯨魚，不讓它逃到水底啊！

海洋那麼深，鯨魚一旦沉到水裡，那還捕個毛的鯨。

現在有那麼多空心木桶拽著就不一樣了，等鯨魚失血過多，沒了力氣，自然就會浮上來。

雲超一邊觀察鯨魚的動靜，一邊給身邊的海軍將士講解。

“以後你們捕鯨，可以總結一下經驗，多弄幾艘舢板，多用幾根弩槍給鯨魚放血，另外，就是儘量捕捉雄鯨魚，雌鯨魚留著下崽……”

其實，雲超乘坐的舢板上還有弩槍，只不過沒有封閉的空心木桶了。

因為是試驗，雲超就沒有準備那麼多木桶。

沒想到，前世聽說過的東西，還真有用，看來在自己的海軍擁有大型戰船之前，這種捕鯨方法要用一段時間了。

大鯨魚一次次拖著木桶鑽進海里，又一次次被大木桶拽上來。

看到大鯨魚受傷，其它的鯨魚紛紛趕了過來。

可惜，它們除了吼叫，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後來可能是沒力氣了，大鯨魚就拖著木桶在海面上往遠處跑。

雲超一聲令下，幾艘快船追了上去。

雲超也登上了一艘快船，準備跟上去親眼看看最終是什麼情況。

大鯨魚的生命力相當頑強，雲超整整追了它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才漸漸不動了。

其它鯨魚圍著大鯨魚轉了一會兒，發現它失去了生命體徵，只能無奈地離開。

雲超下令，讓兩艘快船靠近，等接近到百米以內，又射過去兩根弩槍，釘在大鯨魚身上。

受到攻擊，大鯨魚仍然是一動不動，看來已經徹底死透了。

雲超對著大鯨魚拱了拱手，就像那些看見殺牛說殘忍，吃起牛肉來卻比誰都香的傢伙一樣，還假模假式地念了一句佛號，然後對著身邊的海軍將士說道：

“記住，你們可以捕捉它們，可以吃它們，但不能鄙視它們，更不能虐待它們，要時刻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感謝它們用血肉餵養了咱們，造福了百姓，知道嗎？”

一眾海軍將士對雲超佩服得都不行了。

看看人家超哥兒，心底多麼善良，思想境界多麼高尚，對食物都能心懷感恩之心，對自己人又該好到何種程度啊！

然而，下一秒，雲超的話就讓一眾海軍將士的情緒不連貫了。

“吸溜，那個什麼，鯨魚肉你們誰吃過，好吃嗎？對了，聽說鯨魚油也是好東西，你們誰會熬油？對了，還有鯨魚皮……”

一眾海軍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