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小樓風雨江湖路;冰心撫弦霜雪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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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龍蹌踉地從地上拿起那口龍鬚大刀,看著於旭很是得意的樣子,呸了一聲,悻悻離去。
然而此時,未等江玉龍走出門口,莫白忽然縱身一躍,凌空出掌,他不放心於旭的為人,情急之下出手試探。
“呆子!你幹什麼?”看見莫白突然出招,楚瑩瑩驚愕言道,
於旭一見莫白凌空一掌壓下,意欲運氣相迎,但是在聽到楚瑩瑩的一聲嬌嗔之後,定定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在莫白只是出手試探,並非真正出招,見到於旭不作迎掌,當即連忙收住了掌風,將餘勁隨手甩出,打在在塵泥之上,餘勁激起陣陣泥汙。
哇!地一聲,只見於旭口齒緊閉,嘴角處流出了血絲。
見狀,莫白感到很是奇怪,自己並未在他身上動及分毫,怎會突然之間受傷嘔血的,這一切被迴轉過頭來的江玉龍全部看到,只見他在轉身之時,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之後離去。
原來於旭害怕莫白試出自己的《無心訣》功力,在見到莫白收住掌風之後,猛然運氣逆轉,造成受內傷的假象,然而莫白哪裡會想到,他有如此心機。
而楚瑩瑩看見於旭口吐鮮血,當即收起了手裡的絲帕,從走廊處衝了出來,將於旭攙扶住,雙眼惡狠狠地白了莫白一眼,隨即說道:“你怎麼出手沒個輕重,這下好了,把人傷了吧!”
莫白只是感覺事有蹊蹺,自己並未將掌風透過去分毫,這於旭不知傷從何來,然而當他看到楚瑩瑩焦急責備自己的樣子,當即明白了於旭這樣做的用意,未做多想,當即轉身步上走廊,獨自離開了。
他體內有食情蠱的作用,男女間情愛競相爭逐的那份衝動,在他心裡激不起一絲波瀾,倒是於旭在看到楚瑩瑩一番責備之後,莫白無聲無息地離開,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而此時,走廊的另一頭悄然站著一個倩影,於冰心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消除的惆悵。
“咦!於公子,你脈象平穩蒼勁有力,不像是受了內傷的樣子啊!”楚瑩瑩將於旭攙扶著靠旁坐下,伸手探了探於旭的脈象,疑惑地說道。
“咳咳!謝謝你楚姑娘!我的傷並不礙事!”於旭看到楚瑩瑩心生懷疑,當即解釋道
見他說話中氣十足,便知道他的傷勢不重,楚瑩瑩隨後說道:“於公子,既然你沒什麼大礙,那你就好好自行調息!”
說罷,楚瑩瑩正欲起身離去,之前未妥當收好的那條絲帕,掉在了地上,很快被於旭撿起,楚瑩瑩連忙伸手搶奪,卻不料被於旭一陣閃躲,心想只不過一條絲帕,他要是喜歡就給他好了,下次再繡條更好的給那個呆子。
然而她卻並不知道,女兒家的手絹不是能隨便送人的物件,容易給人以遐想。
而莫白並未走遠,只不過是有意避開,楚瑩瑩的責備言語而已。
天走日月,地有盈缺。
自江玉龍被於旭一戰大敗之後,於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如此又過了半月。
這半個月以來,於旭的《無心訣》又精進了不少,已經算得上一流內家高手了,迫切想與人一較高下的心思更甚,然而天行劍落戶於家的訊息已經傳出去了近月餘,卻並未如莫白初想一般,當劍的女子遲遲未見現身。
這日,一連陰沉了月餘的天氣,總算見到了一絲暖陽,莫白理好衣裝,正獨自一人站在院中享受這闊別多日的溫暖,此時,於行知手中捧著一個信封,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
“莫大俠!請過目!”於行知輕聲說道。
莫白正欲伸伸懶腰,聽到有人說話,當即停了下來,轉過身去,從於行知手中接過信封,連忙拆開檢視。
只見信封內的紙簽上工整地寫著:言而無信,後果自負;八個大字,並無落款,抬眼看了看於行知,從他焦慮的神情得知,他想要的效果達到了。
“莫大俠,這可如何是好啊?”於行知焦急地問道。
此時,楚瑩瑩亦一臉慵態地走了過來,清晨的陽光並不十分暖和,儘管她裹著厚厚的著裝,一條寬厚的抱腰將她成**子的體態,纏出優雅的線條。
“於老爺,怎麼啦?”楚瑩瑩被妖嬈的光線照得無法睜開雙眼,眯著眼睛問道。
是時,莫白將手中的字條遞給了她,接過字條看了看,說道:“總算來了!”
“楚姑娘,這次小老兒可把全家的性命都押上了,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情啊!”於行知切切叮嚀道。
“太好了,爹!苦練多日,總算能派上用場了!”於旭緊跟著楚瑩瑩之後,走了出來。
每次楚瑩瑩的出現,於旭也會很快跟出來,這並非巧合,當然這些莫白早就習以為常了,這段日子以來,只要有楚瑩瑩在的地方,莫白早就做好了於旭出現的心理準備,這次也不例外。
“旭兒啊!你這浮躁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於行知看著兒子輕狂的樣子,出言責備。
連日來的勤修苦練,讓於旭早就按耐不住性子了,一直苦無對手,如今聽見時機已到,心中癢癢得不行。
“哎呀爹!您兒子今時不同往日了,我有神功在手,有何可懼!”於旭全然聽不進去父親的告誡,得意言道。
“呆子!接下來怎麼辦?”楚瑩瑩看著莫白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問道。
“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她敢來,來一個殺一個!”於旭狂妄地說道。
“你住口!我又沒問你!”看見於旭狂傲的的樣子,楚瑩瑩很是反感地回斥道。
自那日挫敗江玉龍之後,於旭的性子就變得狂妄自大起來,彷彿自己真的已經天下無敵一般,目空一切。
忽然,莫白俊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後對著於行知,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轉過身去,繼續沐浴著這寒風怯怯的晨曦。
冷夜,寒風,星廖,無月。
漆黑的夜幕將小樓集籠罩得格外細小,平時星稀的幾盞燭火,在這個夜晚卻是格外地醒眼明亮,昏暗稀薄的光線照映在寒風中,那人的臉上,顯得猶是冰冷,身上披著絨毛風衣,雙眼炯然地注視著四周,偶有一陣寒風颳過,吹亂了他凌亂的髮髻,風裡冰冷的寒氣,讓他又一次皺起了眉頭,這夜裡的寒冷,著實難以消受。
自接到那封沒有落款的信件之後,於行知便立即讓家中傭人各自回去了,當天夜裡,莫白便孤身一人隱匿在於家一個極不醒眼的地方,身披風衣,屹立在凜冽的寒風裡,被夜風穿過厚重的裝束,陣陣哆嗦。
於家今晚燈火通亮,於旭與父親於行知同住一屋,楚瑩瑩與於冰心兩人小心翼翼地摟著,依偎在一起,只有莫白一個人不在屋中。
偶有一兩聲深巷的狗吠,更添這夜裡的寂寥。
所有人都緊繃著那根弦,都在等那個女子的出現,白天她既然已經送來信件,即表示已經告知了於家人,自己即日便會前來,去他們的性命。
冬夜裡,雪水剛剛融化的時候,特別地冷,莫白安靜地站在那裡,厚實的衣物實在難以抵擋,這自腳心上湧的寒意,讓他不時地抄緊衣衫,然而他鷹隼般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四周,這讓他沒那麼在意身上的寒冷,腦中不時地閃現出那女子出現的情景。
這個夜裡,誰都難以入眠。
“楚姑娘!莫大哥一個人在外面,他不冷麼?”於冰心看著楚瑩瑩焦躁的樣子,問道。
“那個呆子,讓他去挨凍吧,希望能把他那榆木腦殼凍醒!”楚瑩瑩怨言說道。
“你怎麼老叫他呆子!他是真的呆嗎?”
這一句話問得楚瑩瑩不知如何回答,本來莫白只是性情隨和木訥,不喜歡與人爭辯,然而在食情蠱發作之後,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感,不只是不解風情,看著於旭對楚瑩瑩的百般熱情,竟沒有過一句問切的話,而楚瑩瑩卻是很想聽他的一聲噓問,哪怕是稍帶醋意的責備。
這食情蠱,果真讓他不解情事到了如此地步,楚瑩瑩心中愧疚,卻也很矛盾。
這時,於冰心悄然來到了琴臺旁邊,坐了下來,哀怨的神情看著窗紙外空洞漆黑的一片,手指輕輕地搭上了琴絃,商音驟起,縈繞四周,小樓集此刻的安寧,讓她的琴聲傳出了很遠。
莫白聽在耳中,身上僅留的一絲寒意頓時消散,跟著琴絃的馳驟澀滑,心情猶如這漆黑的夜空一樣平靜。
“於掌櫃!貴客上門怎麼不出來迎接,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麼?”院中忽然站著一個身影,清脆的聲音,言明來人是一女子。
她出現得突然,令莫白愣地一驚,他認真地看著四周,卻並未察覺她是如何出現在這院中的。
或許是那琴聲讓他稍有分神。
藉著於家通亮的燈火,莫白注視著她的背影,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背影,他心中明白。
這個身影,似曾相識!
然而此時,於旭應聲奪門而出,雙臂抖動得呼雷作響,直取那女子攻去,然而那女子只是輕盈地挪動著身子,身影如鬼魅般,看著移動很慢,於旭卻怎麼也無法夠到。
“旭兒!”於旭奪門衝出來之時,身後還留有於行知的一聲驚呼。
“好小子!功夫不弱!”那女子避開於旭的連番猛攻,說道。
“既知不弱!那就出招吧!”於旭並未停住前攻之勢。
“把天行劍交出來,不然讓你一家雞犬不留!”女子還是很輕鬆地避閃於旭的進招,並未還手。
“我們家不但有天行劍,天行劍的主人也在此,你今天插翅難飛了!”於旭說道。
之前莫白的計劃當中只是將天行劍在於家的訊息說出去,並未有說天行劍主人一事,他只是想引出那個當劍的女子。
至於她當初留下的那句狠話,若被自己見到天行劍,於家便是要遭受滅門之禍的,怕因此連累於家人,莫白本不打算說出去的。
就算她來此,憑於旭此時的功力,還不至於任人擺佈。
孰料此時,於旭好鬥心切,為逼她出手,竟不惜置全家人的性命於不顧,說出天行劍的主人在此的話來。
然而那女子,本無意與於旭過招,見他說出這些話來,當即自袖間投出一物,直撲向於旭的面門。
那個物件進如脫兔,其後有一絲帶牽住,一時間在那女子的牽收投放之下,那物件將於旭的上半身牢牢纏住,令他無法再施展拳腳。
一旁的莫白看出,之前那女子並無傷人之意,只是在聽到於旭的一番話之後,出招開始狠辣起來。
眼看著兩人打鬥正酣,莫白迫切想知道那女子的身份,當即從一處陰暗的牆角走了出來。
只見那女子被於旭一招纏住,絲帶無法回收,當即丟擲絲帶,孰料絲帶之後,竟跟出一把匕首,於旭並未防備她的這一後招,匕首上暗含陰力,眼看著匕首的刃口將要刺入於旭的胸口。
此時於旭慌亂了神,雙目圓瞪,不知作何化解,當即莫白凌空打去一記掌風,將那匕首打偏了方向,餘勁未消,插在了木柱上,入木三分。
見到有人出手助陣於旭,那女子從剛剛那一記掌風發覺,於旭的身後的那個人,功夫極高,抬眼正欲離去,莫白此時看清楚了女子的臉相。
而她轉臉之時,與莫白相視了一眼,當即驚呆了。
莫白見到那張清秀的臉龐之後,心頭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