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幼時被江南煞從狼窩救出,不知生身父母是誰,延傳了狼的野性,加上當時的江南煞為聖殺手,專職在天行劍執行法令之時,擔任執行者,必須要有冷靜沉著的性格,對段七這樣天生帶有的狼性十分看重,於是便將他收入門下,悉心傳授畢生絕學。

但後來江南煞醉心於武學修為,就在將生平兩大絕學合二為一,以達到契合之機巔峰之時,心性尤難控制,誤將畢生至愛變成了劍下亡魂。

因此便沒有將除劍法之外的第二門絕學‘凝傲劍訣’傳給段七,而是傳給了後來遇見的書生意氣甚濃的霍君羨,並叮囑他們,分相傳授,日後不可再將二人所學合而為一。

由於江南煞的身份特殊,江湖上與人交往不多,更沒什麼朋友,所以一直跟隨他的段七亦是如此,世道人情冷漠,如今段七除了霍君羨會在他危急之時出手相助,再沒有其他人會在乎他的生死。

聽到南宮戀兒對莫白如今處境的評斷,柳絮心中不禁猶然萌生了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隨後,便奪門而出,向被圍困的段七二人跑去。

“柳姑娘!你別過去!”南宮戀兒叫喊不及,柳絮已然衝出了門口。

楚王的鐵衛軍中,尤以弓弩為最強悍,現下段七與霍君羨二人乃是在楚王腳下,對付他們二人,自是不必動用最精銳的鐵衛,可如今,在段七一番驚擾之下,頓時城中聚集數百鐵衛,將他們圍成鐵桶一般。

他二人之前並未自報家門,聚集的這數百鐵衛自然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只將他們當成一般的江湖人士對待,所以雖然合圍,但都是各自上前襲擾,毫無章法,如此一來,他們人數上的優勢並未對段七他們構成太大的威脅,倘若只是他們二人在此,突出包圍絕非難事,而如今霍君羨妻小在側,心有旁騖,難免有些手腳受縛。

“書呆子!這般糾纏下去,只怕形勢對我們不利啊!”段七快劍擊退一撥來人,趁著換招的間隙,急聲說道。

“他們人多,我們須得快些解決這個麻煩,如若不然,只怕人會越來越多!”霍君羨運指凝息,站在段七身後替他壓住後方陣腳。

兩人一番變招進退,數十人命喪段七劍下,卻並未嚇退對方的合圍之勢,就在此時,趁著段七連劍擊倒幾個鐵衛,將合圍的人牆推出一道缺口之際,柳絮立時衝入場中。

“恩人!”

一聲嬌喝,令段七出手的快劍,頓時遲緩了半刻,本來一心禦敵,卻不料柳絮此時的出現,擾亂了他的心神,臨陣對敵,最怕走神,半刻遲疑,則是有性命之危的。

段七稍有走神,趁此縫隙,方才剛被段七擊倒的那幾個人,頓時翻身站起,橫刀反撲了過來,而柳絮恰巧正好站在雙方中間,如此便阻擋了段七出劍的方位。

“柳姑娘小心哪!”霍君羨見勢急忙喊道。

如此一喊,將段七從遲疑中驚醒,只見他猛然抬劍斜挑,自一側虛畫了個圓轉,形勢危急,他本想繞過柳絮,避免劍鋒將她刺傷,然而柳絮不懂武功,被霍君羨一聲驚嚇,本來向前疾跑的身形,頓時停頓了一下。

這樣一來便與段七出劍之初的設想相左,段七持劍畫圓之時,便已篤定時機,讓柳絮再靠近幾步,好出劍繞過,直取她身後的那幾個人刺去,未曾想到,驚嚇之中,她突然停止不前,而段七劍鋒已經遊走,撤招不及,眼看著劍刃就要刺穿柳絮左肩。

情急之下,只見段七忽然大步前跨,將劍刃倒甩,然而由於段七出劍太快,甩劍之時力度難以把握,那劍鋒自段七右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來。

段七手中的快劍的危機,雖然在他甩劍割傷自己之後得以解除,而柳絮身後的那幾個手持大刀的鐵衛,卻並未因此而停頓了下來,反倒是見到段七自傷手臂之後,揮刀直朝柳絮砍來。

說時遲,那時快,手起刀落,形勢萬分危急,當即不由段七多想,忍著右手被割傷的劇痛,橫推一掌,將身前倒,把柳絮推過一旁,護在身後。

然而這一連番的變化,霍君羨來不及出手相助,只得眼睜睜地看著鐵衛手中的大刀,如劈如削地在段七後背招呼了四五下,後背的疼痛,讓段七悶聲怒吼了一聲。

鐵衛們見到已然將二人之中的一個砍成重傷,當即士氣高昂了起來,之前持刀觀望之人,頓時蜂擁而上,段七因後背劇痛難忍,無法動彈,只好將柳絮死死地擋在身後,方才既然已經救了她一次,如今斷不能再讓她身陷危機之中。

而那幾個砍傷段七的人,見到段七沒有了反抗的力氣,趁他病要他命,當即第二輪揮刀亂砍緊隨而至。

方才讓他們重傷段七,是因為自己來不及出手,而如今眼見著他們故技重施,霍君羨當即真氣力灌食中二指,凝傲劍訣所練就的寒冰劍氣立時成形,只見他驀地蹬地上躍,劍眉微聳,旋即一指劍氣破空而出。

劍氣不必劍刃,可以觀其形,視其道,預先避之,似這般無形劍氣,以內力發出,實難躲避,那幾個揮刀之人如今只想一刀將眼前之人斬殺,以免他緩過勁來,再傷他們,所以並未留心霍君羨發出的這一指真力。

立時間只見他們紛紛哭叫哀嚎,緊握持刀的那隻手,在地上翻滾掙扎起來。

霍君羨這一指的威力,著實起到了震懾效果,之前準備一擁而上的那些人,衝至半途,便退了回去,彼此注視,再不敢輕舉妄動。

“你跑出來做什麼,剛才多險啊!”方才刀口下撿回一命,此時的柳絮驚魂未定,渾身顫抖,段七見到霍君羨一指劍氣便將他們擊退,之前盡全力支撐的身板,立時間便失去了支撐的氣力,癱坐在了地上。

段七身中數刀,鮮血染紅了衣裳,此時癱坐在地上,地上也沾上了血跡,柳絮見到眼前一片血紅,焦急說道:“恩公!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妨事,只要柳……柳姑娘你沒事就好!”雖然背後劇痛難忍,但段七還是一臉輕鬆淡然,彷彿毫髮未損。

“此事因我而起,你為何甘願割傷自己,也不願傷到我?”柳絮問道。

看著渾身是傷的段七,柳絮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又救了她一次。

“我既已救了姑娘,只要在下還在這裡,便不會讓他們再傷到你!”段七為她捱了幾刀,此時與她說話,竟沒有了平時與女子說話時的那般緊張。

“很疼嗎?”段七雖然回答得端是平靜,但柳絮卻感激得不知何言以對。

段七沒有回答,稍時,用收撐著地面,意欲借力站起來,然而背後的傷口撕裂的疼痛,讓他面露猙獰,起至一半之時,因為後背的劇痛,一時手臂失了力氣,險些摔倒,好在柳絮連忙伸手攙扶,段七這才不至於跌倒。

然而段七雖然方才為救她,而暫時擯棄了長久以來對與女子之間的疏遠,此時柳絮伸手攙扶,待得段七站穩之後,示意婉拒了她的接近。

柳絮雖然長期生活在天香閣那種露骨輕浮的地方,此時對於段七的暗意提示,令她頓時明白,當即鬆開了攙扶段七的雙手,躬身後退了半步。

“你沒事吧?”見到段七還能站起來,看來並未傷及筋骨,霍君羨當即對他的傷勢放心了些。

段七忍痛站立,再無多餘的氣力去回答說話,只是輕意地點了點頭,額間汗如豆大。

“柳姑娘,你可知道剛剛有多險,要不是他及時收住了劍招,你此時只怕已經沒命了!”霍君羨意帶提醒地對柳絮說道。

“今日這事是因我而起,令你們身犯險境,你叫奴婢怎能在旁置身事外!”柳絮答道。

“你……你又不懂武功,出來又能幫上什麼忙啊!”是時,段七大吸了一口氣,應聲回道。

“我雖然不懂武功,但我不怕危險,就算是死,也要報答恩公對我的恩情!”

“柳姑娘!你還小,可不要隨意輕言死字!”段七慰言道。

此時聽到從段七口中說出自己年紀還小,柳絮似是有些感受到,段七對自己的疏遠,莫不是與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有關,於是答道:“年少也好,年長也罷,是人總有一死,為報恩公的恩情,死又有何懼,總好過生不如死苟延殘喘地活著!”

“生不如死?何來有此悲嘆!”段七不禁回頭看了柳絮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

“若知恩不報,日後回到那個地方,那不是生不如死麼!”柳絮喃喃答道。

是時,段七忽然明白了過來,眼前這柳絮之前假扮瘋癲,離奇地找上自己,而自己的一時憤慨不平殺了那個惡徒,等於替她報了血仇,而她如今孤苦無依,一再地將報恩一說掛在嘴邊,就是為了日後能有個理由跟著自己,如此便不必在回到那個火坑,遭人欺凌。

生逢不時,又遭慘事,也難怪這等柔弱的女子會有這個心思,如此想來,段七便再也沒有硬起心腸回絕她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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