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空間裡有水,所以她沒去搶大家的資源。只是江年實在怕熱,就還是將院裡水井的水給打上來好多桶備用。留著關鍵時候消暑。

隔壁汪家可就沒這樣的幸運了。

“文兒!井裡頭水乾了!”

汪老太太著急忙慌地去找孫子。雖然她已經半隻腳踏入了棺材,可人都貪生怕死,她還想多活幾年。

井裡水位低了,她就也跟著城裡百姓囤水,可耐不住家裡人多,只剩那幾桶水哪裡夠用的?更何況,劉氏跟麗娘兩婆媳日日都要用水洗澡。

老太太早看不過眼了,少個三五天不洗澡還能死嗎?她撓撓發癢的頭髮,上邊全是蝨子蟲卵。

“緊著用就是,急什麼?”汪文沒放下手裡的書,連看也不看她一眼,此刻一點也不著急。

雪災時家裡都能活下去,這旱災肯定也能找到辦法。家裡不是有人在養著麼?

麗娘若是知道,一定把口水吐在他臉上。

骨頭都軟了,還當什麼男人?

她現在閒散得很,每日在城外隨便逛逛就回家,可不比劉氏“勤快”。

她簡直想要仰天大笑。

劉氏愛子心切,接客換來的錢全拿去哄兒子,給他拿去買想買的東西,真正做到了“夫死從子”。

等劉氏的恩客拉上褲子走人,麗娘看著她那滿面春風的模樣,像是年輕了十歲。忍不住嘲諷起來,“當真是騷浪的蕩婦!”

劉氏氣極,可惜腿還軟著站不起來,只緊緊抓著手裡1兩銀子。今天的客人很大方,有了這錢,兒子就能去買書了。等他當上舉人老爺,必定要先休了這害她的惡人!

汪家因劉氏婆媳都外出掙錢了,在家中做飯的人就變成了汪大伯孃。她聽從汪老太太的指令,下鍋的粟米沒有進行淘洗,甚至連青菜根上的泥都沒有抖落乾淨。

麗娘本來就對幾人身上飄來的餿臭味感到不愉,那帶有泥腥味的菜入了口,胃裡瞬間翻江倒海。

她捂住嘴巴衝到院子裡,“嘔——”

她滿頭大汗,將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個乾淨。

汪大伯孃都這歲數了,孩子都生了三四個,一眼就看出端倪來了。上次吵架她就知道這對婆媳在做骯髒的皮肉生意,這回可被她抓住把柄了吧?

她眼神鄙夷,勾起嘴角,“喲,侄媳婦這是有了吧?也不知道是誰的種噢?”

麗娘擦掉嘴角的髒汙,癱坐在地,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手顫抖地摸上腹部,有些不知所措。

汪文忍受著這麼久的屈辱,如今這屈辱還再加上一層,他如何能忍?

心裡怒極,他獰笑著,走近麗娘。

麗娘看著他的反應,心裡一緊,趕緊轉身想逃。

奈何汪文速度比她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麗娘抱著他的大腿,痛哭流涕。

可汪文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扯開麗孃的手,然後一腳踹上麗孃的肚子。

“啊——”

汪文再瘦弱也是男子,這腳用盡了成年男子的力氣,麗娘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踹碎了,身下一股熱流湧出來。

汪家人都在看熱鬧,一臉幸災樂禍,沒人願意對她伸出一把手。

整個汪家,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可怕至極,她往角落裡的汪大伯看了一眼。

汪大伯頭腦還亂著,麗娘是幹了不守婦道的事,可自己也跟麗娘睡過。這,這孩子......

汪大伯小時候被娘寵著,什麼事情都不讓幹。娶了媳婦後,又被媳婦給壓著。現在看到麗娘求救的眼神,汪大伯首次被依靠的那股自豪感燃起來。彷彿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衝上去,一把推倒汪文,怒吼道,“你個畜牲!殺了我的孩子!你簡直不是人!”

汪大娘當場呆愣,聽清那話後,隨後尖叫著衝上去撕扯男人,“你竟然真的跟這小賤人睡了!你也不嫌髒!”

“啪——”

“滾開!你個醜婆娘,你才髒!”汪大伯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死都要維護自己的小娘子。

大伯竟然睡了自己的娘子,奇恥大辱!

汪文從地上站起來,咳了兩聲,面容陰狠,隨手抄起一個凳子扔過去。

爹孃打架,做孩子的不好偏幫,可現在汪大伯被汪文砸中,他兒子們當然不依,要上手幫自己爹......

場面又再次被陷入混亂。

麗娘笑了,從地上爬起來,鮮血流了一地。一瘸一拐地往院門外走,她要自救。

當天晚上,汪傢俱傷,幾乎無人躲過。

醫館裡沒了藥,看著一人走來的秀才娘子,眾人心有驚疑,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流血而亡。只好紮了針,暫時止住了血。

只是沒有藥,拖久了,暫且不說今後是否還能再懷上孩子,自己的身體都會被拖垮。

麗娘失了魂魄,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肚子。

自己多無能啊,還不知道有了孩子,她/他便離開了孃的身邊。

雖然不知道孩子爹是誰,可孩子長在她的肚子裡,她捨不得。天底下最愛孩子的就是孃親。

她心如刀割。

次日,麗娘掙扎著病體出了城,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沒人關心她去了哪裡。

直到第三日,她才回到汪家。

除了汪大伯依舊噓寒問暖,沒人對她有好臉色,都想把她趕走,可她充耳不聞。像無事發生一樣打掃灶屋,還親自做了飯。

汪文還當她是想討好自己,冷哼了一聲,就坐下來吃了。

吃過飯,麗娘睜著雙眼躺在床上,等著那個該死的時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