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過了她的香甜誘人,能忍到現在已是極致了。不近女色不過是外人給他的妄言,誰也不是柳下惠,當真能坐懷不亂。

緊握著她纖細的腳踝,他眼眸幽暗,深不可測。

“妹妹這足生得極好,若是腕上再繫上金玉鈴鐺,會不會更好看?”

他還記得白日裡兩人說過的話。

——他要拿繩縛著她,叫她再不得逃。

沈清棠慌得眼睫輕顫,卻強撐著,不敢縮回腳。

他看出她的牴觸害怕,這才微微一笑,“妹妹別怕,我不過是與妹妹開個玩笑罷了。”

誰會開這樣的玩笑?

更何況,他仍是攥著她的足,捨不得放,身子卻愈發向她傾壓過來,眼裡的覬覦也不言而喻。

沈清棠撐著身子往後躲,眼睫低垂,不敢看他。

“不行。”她咬著唇搖頭,“外面的人會發現的。”

丫鬟就守在屋子外頭。

這不比那日夜裡,一點聲響就能叫她們聽見。

“怕什麼?”他濃墨一般的眼裡纏了情慾,“我已經告知祖母了。現下這府裡誰不知道我們即將成親。”

“那也不行。”她聲音止不住的顫抖,“避子藥傷身。”

“那就不吃了。”

“哥哥難道想讓我懷著孩子嫁過去?”

沈清棠抬眸看著他,冷冷問,“像行露一樣?”

西院的汙糟事未必沒有她的手筆,可若是一開始便沒有那個挺著肚子等著進府的婢女,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沈清棠心有慼慼,“我不能在成親前懷上孩子,不然,我寧可死了算了。”

她從未如此自暴自棄,也從未如此態度強硬。

裴琮之看她良久,終於依她。

“好。”他呼吸深重,在她頰邊落下一個潮溼溫熱的吻,纏綿又多情,“我不動你,你幫幫我……”

他舍了她的足,在她不可置信的眼裡去牽她的手。

是綿軟無骨的柔荑,起先是不肯,後來她手心也潮溼溼的出了汗。

“妹妹這麼緊張做什麼?”

他還有心思來調笑她,輕咬她的耳,呼吸愈漸沉重,輕輕喘,“好妹妹,別閉著眼,睜開來看看我……”

她不肯,奈何他耳鬢廝磨的糾纏,只得依他的話,顫顫巍巍地睜開眼。

她面色比他更紅,雙頰飛上了霞色,眼裡也起了霧,盈盈汪著,像蓄了滿池的淚。是不堪欺辱的嬌花,被摧殘欺凌,逃不得,躲不掉,當真可憐極了。

他忍不住輕嘆。

最後她手也軟得沒了力氣,咬著唇,盈盈水眸紅了一圈,幽怨地看著他。

裴琮之在她頰邊溫柔一吻,拿了方帕子來擦她的手。十指纖纖,根根細緻擦過去,萬分細緻妥帖。

沈清棠猶惱,眉黛輕顰,咬唇瞪著他。

“妹妹別這樣看著我。”

他不懷好意地輕笑,意味深長的語調,“再這樣看,等下我又忍不住了……”

她反應過來,臉上的紅霞愈盛,咬牙罵,“不要臉!”

他怎麼會要臉?非但不要,還要覥著臉湊到她面前。

旁人眼裡最是矜貴清傲的尚書大人,此刻渾像個混跡歡場的登徒子,眉眼散漫又輕狂,再沒了平日裡的溫雅貴重。

“我也幫幫妹妹,可好?”

他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游離。

沈清棠眼裡一瞬間帶了惶恐,連忙按住他欲要作亂的手,死命搖頭。

眼看她眼眶又紅,幾乎要盈出淚來,他才罷手,“好了,不逗妹妹了。”

又俯身,在她眉心處親一下,格外溫柔,“妹妹好好歇息,天色已晚,明日我再來看妹妹。”

他抖抖衣袖,整理了下身上揉皺的衣裳,又恢復那個白日裡清雋儒雅的翩然君子。

折身出去,廊簷下垂首候著的是蒹葭。

裴琮之頓住腳,居高臨下在她面前,冷冷吩咐,“好生伺候姑娘,再有下一次,你的命就別要了。”

——他在提醒她上次誘沈清棠出逃一事。

那要她半條命的一脊杖彷彿猶在她眼前,到現在她腰背仍隱隱作痛。

蒹葭心裡一顫,臉色虛白,抖抖索索應下,“是,公子。”

昨日裡聽禪院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闔府皆知,翌日裴景明的西院自然也知曉。

“兄長要娶清棠妹妹?”他萬分詫異。

這府裡誰不知,原先裴老夫人就存了將沈清棠許給他的心思。便是這一次,他妻妾皆散,又沒了子嗣,裴老夫人也有意無意安慰過他,等這事風頭略過去些,他與曹辛玉和離,她便讓沈清棠嫁西院來。

這好端端的,定好的親事叫人截了去。

裴景明如何肯依。

他先去聽禪院找裴老夫人,裴老夫人被這幾個不省心的子孫氣得頭腦生疼,早起眼還發暈著,正叫張嬤嬤給她揉揉肩頸散散淤氣。

就見裴景明急洶洶地闖進來。

“祖母!”他揚聲喚,還未到跟前就委屈上了,“您不是說了等過些日子要將清棠妹妹嫁我的嗎?怎麼又成嫁兄長了?”

他前些日子萎靡不振,裴老夫人為寬慰他,曾透露這事叫他知曉。

“我怎麼知道?”裴老夫人現如今看著他們幾個孫輩都來氣,憤然道:“此事你該找你兄長去!看看他是哪根筋抽了,好好的太傅家的姑娘不肯要,我還當他是看上了哪家的好姑娘?誰知是惦記上了銜雪院那丫頭!”

“祖母……”

裴景明纏上來,殷勤給她揉肩頸,“您都與我說好了的,可不能言而無信。再說了,那兄長往後娶什麼樣的姑娘娶不上?可我就不同了……”

他低下聲裝可憐,“我現在這個樣子,除了清棠妹妹可再沒有姑娘肯嫁我了。”

他到底是有自知之明。

沒了子嗣命,先頭的妻嫁過來不過區區半載就瘋魔了去,這樣的虎狼窩,好人家的姑娘都唯恐避之不及,誰捨得自家嬌養大的閨女嫁過來。

也就是沈清棠,無家族依靠,又自小在承平侯府長大。便是為了這份恩情,她也不能推拒。

裴老夫人何嘗不知,但現在承平侯府明著是她當家,實則府裡大小事都是裴琮之做主。

她除了生氣,亦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