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從秘土出來,迅速驚動了整個古鎮。

軒轅氏族的半聖來了,帶著一群巔峰聖宗。

“兩位前輩,這些時日辛苦你們了。”

君無邪騎著藍藍上前,被他們帶到了一座府邸中。

這裡是他們修建的住所,環境倒是不錯,有陣法隔絕外面的嘈雜,裡面還種了一片竹林,幾棵樹木。

“小友客氣了,賺錢的事情,我們現在覺得一點不辛苦,特別的愉快!”

一個半聖親自泡茶,請君無邪和沐雲兮入座。

他們不由看了緊挨著他坐下的沐雲兮一眼,道:“小友好手段,著實令我們這些老傢伙服氣。”

君無邪嘴角微略抽搐:“言重了,也就稀鬆平常。”

不知道這兩個老頭指的什麼,是他身邊的沐雲兮還是古鎮旅遊業的事情?

“對了……”

“小友,你們請喝茶。”

一個半聖打斷了君無邪的話。

“我怎麼沒看到……”

“嗯,小友,你覺得老夫泡的茶如何?”

他再次被打斷,眼角不由跳動了一下,這老頭絕對是故意的。

“茶很不錯,清香怡人。”他喝了一口,道:“兩位前輩,你們是不打算讓晚輩說話了是吧?”

“小友這話從何說起,不存在的事情,小友有話請說……”

兩個半聖臉色有些不自在,該來的總得來,這小子不要發太大的火才好。

“傾城呢,我當初讓她在這裡等我出來,為何不見她人?”

“這個……顏傾城她……”

泡茶的半聖正要說話,立刻就被另一個半聖打斷,“小友,你是有所不知啊,你的化身護送她出來後不久便發生了一件事……”

“什麼事?”

君無邪總覺得這兩個老頭有點不對勁。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顏傾城突然找到我們,神情急迫,她說這幾日總是聽到秘土中有妖族聖賢的聲音在呼喚她,要她前去接受妖族傳承。我們當時想,你說了要看住她,不讓她再入秘土,便沒有答應,可是她多次要求,我們又想,聖賢傳承,那可是萬年難遇的奇緣,於是……”

“於是你們就讓她去了秘土?”

君無邪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顏傾城竟然不聽自己的話,跑去了秘土?

“哎,沒有辦法,機緣難遇啊,傳承可是大事,我們實在勸阻不了……”

兩個半聖都嘆息,一臉無奈。

“此話當真?”

君無邪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兩個半聖應該不至於說假話騙人吧?

“小友,你完全可以放心,顏傾城實力很強,再說了妖族聖賢讓她去繼承傳承,那便不會有危險,小友儘管安心等待她歸來便是。”

君無邪沉默。

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如果她只是在秘土裡面正常探尋,或者接受傳承倒也罷了。

關鍵是,她當時知道他去了絕命崖,長時間不見他出來,萬一她也跑去絕命崖……

“不行,我得返回妖族秘土去尋她!”

君無邪自是不好責怪兩位半聖前輩。

“小友,大周還有事情等著你回去,迫在眉睫。”

泡茶的半聖取出了一枚符紋記憶石。

君無邪微微皺眉,接過記憶石,注入血氣,一片光芒綻放,便在虛空中投射出了一片畫面。

畫面裡,正是大周都城。

都城上空,綿延千里的雷雲,使得城內近乎黑夜般陰暗。

一個身穿銀色衣衫,渾身繚繞雷電的男子,立身在天宇上雷雲之下,雙眼雷光迸射,眉宇間充滿了桀驁與強勢,俯視著城池,一副我自飛揚臨天下的姿態。

銀衣男子說的話,以及他揮拳重創軒轅氏族兩大巔峰聖宗的畫面都清晰地回放著。

那強勢的話語,不可一世的姿態,真是令君無邪感到驚愕。

“南皇?”

他眼睛微眯,尤其是看到後面,聽他說要將自己用鐵鏈栓起來當做狗養,還對秦可清一口一個賤人時,他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極致。

整個小院,溫度驟降,那股森冷的寒意,令兩位半聖都露出驚駭之色。

時過數月,這個小子竟然變得如此之強了?

他的殺意,居然令他們這樣的半聖都感受到了徹骨的冰冷。

“此人是真的狂,比洪荒霸體還狂,他定是覺得活著太沒滋味,想找點刺激,我便成全他,讓他享受點刺激的感覺。十日是嗎,如今還有幾日?”

“已過兩日,尚有八日。如今,秦可清那丫頭定是在盼著你回去,望眼欲穿。你便是真要再入秘土,那至少也得等到解決了此事之後。”

“那晚輩這便返回大周了。”

君無邪起身,一刻不想再耽擱。

秦可清現在應該承受著很大的心理壓力,他一日不回去,她的內心便會一日承受煎熬。

那南皇竟然用她爺爺的生命做威脅。

雖然他爺爺曾做的那事情傷了她的心,但終究是她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至親。

她定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唯一的至親被人斬去四肢做成人彘的。

“那我們兩個老傢伙便不送了,這是賬本,古鎮產業這數月來的營收賬目,你看看。”

他們遞給他一個玉簡。

君無邪接了過來,拉著沐雲兮坐到藍藍背上,道:“兩位前輩,還望你們多加留心秘土周邊區域,以防傾城出來時有半聖暗中對她出手!”

“小友放心,我們兩個老傢伙必會全力杜絕此類事件發生!”

“多謝兩位前輩了,告辭。”

藍藍沖天而起,瞬間遠去。

兩個半聖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面面相覷。

泡茶的半聖看著另一個半聖,道:“你倒是會編,這麼快就想好了一個故事,還真將他給騙過去了。只是,我們這樣誆騙他真的好嗎?”

那半聖苦笑,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否則那小子非得扒了我們的鬍子不可。其實,我們騙他也是善意的謊言,只要顏傾城那丫頭不出事,萬事都好說。那小子擔心的事情,我們可得注意了,一定要防備半聖對她出手。否則,那小子知道我們忽悠了他,而顏傾城又真被半聖所傷,他恐怕真得拆了我們這把老骨頭……”

“哎,這叫什麼事兒?”泡茶的半聖嘆息:“我們軒轅氏族的人向來誠信,而今我們堂堂兩個半聖,竟然編故事忽悠對我族有恩的少年,我自己老臉都發燙,丟人啊。”

“咳,別想那麼多,只要臉皮厚,就沒什麼丟人的,我們活了這把年紀,臉皮厚點也沒什麼……”那編故事忽悠君無邪的半聖訕訕說道。

……

“無邪,這個世界……”

藍藍在天地間馳騁,山河更迭,斗轉星移。

即便是這樣的速度,但對於騎坐在它身上的君無邪和沐雲兮來說,沿途的景色依然可以看得無比清晰,並不會因為速度過快而導致畫面模糊。

“這個世界變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君無邪心裡很不平靜,從妖族秘土出來時,他就發現了外面的世界變化太大,那些植被比以往茂密得多,天地間靈氣充裕,甚至是地面都隱隱有靈氣溢位。

那時,他還以為是因為妖族秘土之故,導致包括濱海古鎮在內的周邊區域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可是這一路看到的景秀河山,靈秀美景,令他心裡震驚不已。

沿途數百萬裡的疆域,皆是靈氣濃郁,對比以往,最少是數十倍的濃度。

他甚至還看到了許多繚繞著煙霞的神秘大山,那是以往不存在的山脈,而今聳立在原本那些山脈之間,半山腰便已經沒入了雲霄。

那些山脈似有神秘氣機流淌,裡面時而傳來吼動山河的咆哮。

他甚至看到了那些山脈之中,偶爾有巨大的飛禽橫空而過,在地面投下大片的陰影,那身長得有千米左右,雙翅展開,數千米,龐大到驚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在絕命崖的這數月裡,世界竟已是這般模樣……”

沐雲兮對世界的變化感到震驚與難以理解。

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世界,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雖然這樣的變化似乎對武者來說是極好的事情,但她的心裡卻隱隱感到不安。

“看起來,似乎像是古籍中記載的天地復甦,據說在以前的紀元裡也曾出現過類似的事情,只是根據記載做對比,我們這個時代發生的鉅變,比以往任何時代都要猛烈……”

君無邪想起了曾經看到的那些古書,結合目前的情況做比較,得出了這樣的推測。

天地大環境的變化,總是會伴隨著許多未知。

他知道,這個天下,嚴格說來是他們這顆生命古星,恐怕將會變得更不平靜了。

就如那古籍中記載的,每個紀元天地復甦,不止有那些隱藏區域的生靈來到人類的世界,甚至還有域外的生靈降臨,來此爭奪稀世資源。

從初次聽說黃金時代來臨到現在,一共才多長時間?

這天下之勢變化太過迅猛,時間過於倉促,甚至都來不及讓這顆生命古星的武者們做好充足的準備。

如此短的時間,年輕代的天驕們,提升自是有限。只不知域外那些生命古星是否早已復甦?如果是的話,那對於這顆生命古星的修行者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君無邪意識到,他生活的這顆星球,這裡的主宰級勢力,很快就會迎來最嚴峻的考驗,最大的危機了。

至於那些至尊主宰,底蘊深厚,實力極強,自然能屹立在大世之中,但主宰級可就不同了。

……

他們透過距離濱海最近的城池傳送到南域古城,一路疾馳。

第二日清晨便抵達大周都城。

君無邪讓藍藍在都城上空停了下來,俯瞰著整座城池,心裡很震驚。

他只是離開數月,可如今的大周,真是不可同日而語,變化太大了。

這座城池,靈氣蒸騰,宛若光霧般,在城池的上空凝聚成了祥雲瑞彩,彩虹一道道。

如果不瞭解大周前身的話,恐怕還以為來到了亙古長存的修煉聖地!

這其中以他的誅仙劍宗為最,那裡的靈氣太濃郁了,都凝聚成了帶狀雲彩,繚繞在宗王山的各座山峰之間,煙霞朦朧,雲煙如霧,使得宗門看上去,神秘又縹緲。

城內,靈田早已開墾與規劃完畢,從上面往下俯瞰,到處都是金綠色的靈稻,在風中搖曳著,稻穗泛動著點點金霞,靈氣繚繞。

“真不敢相信,這是以前那個大周……”

沐雲兮不由驚歎,一個凡俗國度罷了,本是不入流的存在。

可如今,它搖身一變,竟是如此驚人的模樣。

這一切變化,大周的蛻變,皆因此刻摟著她身子的男人。

一個人,在短短數年之中改變了整個國家,而且是從本質,從根本上的改變。

用誇張點的說法,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大周的子民,原本只是凡人,絕大部分都不懂修行,會被病痛纏身,為生存而掙扎。

但是現在,這些問題都不存了。

這個國度,不會再有人忍飢挨餓,亦不會被病痛折磨。

再過些年,恐怕就算是這個國家的牲口,都能修煉出真氣來!

她心裡突然對他有種說不出的崇拜之情。

自古以來,千秋萬古,便是當年的軒轅大帝,似乎都沒有做到此等地步。

但是這個男人,他做到了!

她轉頭看向他,卻發現眉頭微微皺起,正用目光掃視某些區域。

她便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在內城之外看到了許多的莊園,建造得無比豪華奢侈,每座莊園佔地面積極廣。

“哼!”

他冷冷哼了一聲,盯著那些莊園。

靈稻每年四季豐收,便是冬日同樣是豐收季,不會因為季節交替溫度變化而影響。

如今正是冬季收成之時。

他看到距離東南西北四城與中都距離較遠的區域,有許多的百姓在靈田中忙碌,將收好的靈稻源源不斷運往莊園裡。

田中、路上、莊園內外,皆有手持皮鞭的監工,還有大腹便便的人在那裡指揮。

“無邪,怎麼了?”

沐雲兮不解,不過是百姓在收靈稻罷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怎麼他似乎非常憤怒,隱隱散發著絲絲寒意。

“你看那些莊園,你說是鄉紳土豪的私人宅邸,還是皇朝機構設定的儲糧之所?”

“私人宅邸。”

沐雲兮這般說道,即便是在高空,隔著很遠距離,以她的目力也能清楚看到那些莊園的名字,大門牌匾上分明些清楚了某某府邸某某府邸。

“走吧,回宗門!”

君無邪不再多說,駕馭藍藍向著宗門而去,他臉色有些冷。

不多時,藍藍降落在桃林附近的小院內。

沐雪瀾、靈妃、秦可清、蘇嵐正在處理皇朝修建學府以及招生的各種事宜。

看到他突然回來,頓時愣住,隨即便露出了興奮之色。

“公子,你總算回來了。”

靈妃踩著碎步上前,面帶微笑。

秦可清和蘇嵐也小跑著來到他面前,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唯有沐雪瀾,眼神從最初的興奮突然變成了驚愕。

她怔怔地看著藍藍背上,被君無邪摟在懷裡的沐雲兮。

而沐雲兮此刻也正看著她,目光復雜且有些不安,還有幾分不自在與羞愧。

“回來了。”君無邪從藍藍背上下來,對興奮中藏著一抹憂色的秦可清說道:“南皇的事情我已知曉,你不用擔心,他蹦躂不起來。”

“嗯。”

聽到這樣的話,秦可清只覺得連日來緊繃的心情不由自主放鬆了下來,整個人變得無比的輕鬆。

他的聲音像是有種魔力,讓她感到無比的踏實,彷彿只要有他在,便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她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

沐雲兮站在君無邪身旁,神情有些惴惴不安,時而看向沐雪瀾,但每次對上她的目光,她便迅速將目光挪開,微微低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