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

人頭攢動的醫院走廊內,一個略微鬼祟的身影從樓梯間一晃而過。

偷偷換上了一身灰色的運動裝。

薛雲將腦袋藏在了兜帽中,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顯眼。

醫院大門外的媒體記者,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

還有站在最前排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怎麼看似乎都對他不懷好意。

在暗無天日的病房中考慮了許久,最終薛雲還是決定鋌而走險,先想辦法離開這家該死的醫院再說。

從隔壁病房搞來了這麼一套衣服。

替換了病號服之後,薛雲壓根就不敢乘坐電梯,只能從安全通道來到一樓大廳,輾轉反側了很久,才找到了前往醫院大門的路口。

遠遠看去。

只見大門前的人群依舊群情激奮。

很多人已經拉起了類似於『還我女兒』的黑白標語。

更有甚者。

乾脆自發地將一束束鮮花整齊地擺放在醫院的大門前,用來祭奠死者的英靈。

“該死......還講不講道理了?!”

緊了緊兜帽。

薛雲暗自咬牙,深吸一口氣之餘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事情的始末,他已經透過手機上的媒體報道瞭解了個大概。

當初那個被圍毆的女孩子,已經在剛才宣佈搶救無效,永遠離開了人世。

薛雲對這個結果也感到很遺憾。

可令人髮指的是,女孩的親屬們將這一切都算到了薛雲的頭上。

其理由,竟然是控訴他當晚施救不當,所以才造成了女孩被打的悲劇。

那些真正的施暴者,此刻依舊還逍遙法外。

而薛雲則在眾多無良媒體的炒作下正式成為了眾矢之的。

一部分人在嘲笑他不自量力,好心辦了件壞事。

更多的人則是隨應大流,在網路上對他口誅筆伐。

利益的燻心,催生出了可怕的網路暴力。

以至於,受害者女孩的家屬們也間接受到了影響,將所有的怨恨和矛頭都指向了薛雲。

這才有了帶著眾多媒體圍堵住醫院大門的精彩一幕。

“讓姓薛的出來!”

“沒錯,誰讓他那麼衝動出手的,我可憐的女兒啊!”

“我們要求合理的賠償,必須讓姓薛的付出代價!”

“殺人幫兇,縮頭烏龜,快滾出來!”

醫院的門前。

受害人的家屬和一幫群情激奮的吃瓜群眾不停地朝著病房的方向怒喝著。

面對大門前的安保人員,他們不敢貿然地闖入,只好以守株待兔的方式在大門外蹲起了點。

一旦薛雲敢冒頭,所有人都會圍攻上去,到時候估計會立刻被憤恨的人群撕成碎片。

“他孃的,這要我上哪兒說理去......”

躲在牆角根。

遠眺著門前人群的躁動,薛雲暗自嘀咕道。

“我就不信了,打扮成這樣,你們還能認出老子!”

抬手將兜帽拉扯到了極致,以此遮蔽住了大半個臉龐。

深吸了一口氣。

薛雲心下一橫,邁步就準備跟著絡繹不絕的人群混出醫院的大門。

“勸你最好別幹傻事。”

突然間。

身後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

緊接著,一支纖纖玉手搭上了薛雲的肩膀,用力將其一把拽回了牆角根。

回頭一看,薛雲頓時愣在當場,大腦內轟然宕機。

微黑的面板,外帶一頭火紅色的秀髮。

眼前的女孩穿著一件白色T恤,搭配牛仔熱褲,顯得很是靚麗高挑。

“黑珍珠?!”薛雲驚訝道。

微微一怔。

長相酷似塔娜的女孩皺起眉頭,沉聲斥道。

“好小子,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我黑,要不是礙於身份,我現在就把你推出去,讓那幫人廢了你!”

眼見女孩的表情不善。

薛雲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解釋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你長得太像我的一位......一位朋友......”

說到最後,薛雲不由得慘然一笑。

所謂的那些朋友,恐怕不過是自己的一場黃粱大夢而已,記憶中的人和事,壓根就不存在於世上。

“算了,這次就饒過你。”

眼見薛雲失魂落魄的樣子。

女孩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攤開雙手無奈道。

“上面說,你小子的腦袋受傷嚴重,神智可能會有些不清,看來還真沒錯。”

“上面......”

眉頭一挑,薛雲狐疑地問道:“你指的是哪個上面?”

撩動火紅的髮梢。

眼前的女孩撇了撇嘴,伸手從褲兜裡掏出了證件,自我介紹道:“我是市刑偵隊的,受命特地來保護你,不想被門口那幫家屬和記者大卸八塊的話,就趕緊跟我走吧。”

瞪大雙眼。

薛雲一時半會兒還沒弄清原委,愣在原地顯得不知所措。

“你參與的鬥毆事件,影響實在太大了。”

將證件放回褲兜。

女孩直言不諱地解釋道:“作為案件的關鍵人物,你是我們必須重點保護的物件,為了不讓你受到傷害,我奉命特地來接應你......”

說著。

眼前的女孩不由分說地拉著薛雲向醫院大樓後的小道走去。

“隊長在後門等著呢,再拖下去的話,哪裡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