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大雪。

洛毅換了一身衣服,披上了一件狐裘。

他還在顏秋怡的府上,只不過此時是站在一處庭院花園之中。

大雪紛飛,刺骨冰寒。

顏秋怡端著一個食盒,緩步走了過來。

“毅兒,來,喝點湯暖暖身子。”

洛毅笑著接過那食盒,母子二人坐在一處涼亭之中,顏秋怡目不轉睛的看著洛毅,她伸手摸了摸洛毅的眉眼。

“孃親,怎麼了?”

顏秋怡笑了笑,“沒怎麼。”

她幫洛毅開啟那食盒,將食盒之中那熱氣騰騰的湯遞給了洛毅。

“喝吧。”

洛毅低頭喝湯,顏秋怡抬頭看著他。

她冷不丁問道:“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

洛毅喝湯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著顏秋怡:“孃親,你說什麼?”

顏秋怡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喝吧。”

洛毅也沒在意,繼續低頭喝湯。

就在這時,幾片雪花飄落在涼亭之中,洛毅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因為那幾片雪花,不曾落地,就那麼靜止在了半空中。

身前,顏秋怡的身形忽然開始變得虛幻了起來。

洛毅面色瞬間一變,只不過還不等他有所動作,顏秋怡便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只不過在消失之前,她仍舊是笑著看著洛毅。

顏秋怡的眼中,有著驕傲,也有心疼。

“孃親!”洛毅瞬間站起身,桌上的食盒,頭頂的涼亭,甚至就連這一場大雪,都在頃刻間消失……

這座皇宮,也在消失。

只不過在完全消失之前,洛毅的心湖之上響起一個熟悉嗓音。

“我知道這是什麼了。”

“這是記憶,你的記憶。”

當心湖之上這個聲音消失之後,整個洛朝皇都也隨之消失了……

洛毅站在一片荒涼之中。

洛天宸的話,讓他聯想到了那個神秘人。

先前軒轅修賢曾言,那個身穿黑袍的神秘存在,並不是實體。

那個存在,只不過是某個已死之人的記憶罷了。

“我明白了……”

洛毅雙眸一亮,怪不得無論是黑曜法眼還是白塵魔眼都無法勘破此地,因為此地,的確不是所謂的幻境!

這裡的一切,的確是真實的,但洛毅也並非是穿越回了從前。

他現在,是被困在了自己的記憶之中!

下一刻,天旋地轉,景色再變。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洛毅便出現在了一片虛無空間之中。

洛毅神情一震,“這是……”

“天外天?!”

只不過當洛毅回頭之後,更是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其身後,一個身披戰甲的男子,如神祇一般,傲立虛空,天地震顫!

那神秘男子抬眼看了洛毅一眼,此人的雙眸猶如黑洞般深邃,眼中好似蘊藏著一片星河!

“嗯?”

此人在將視線投到了洛毅身上之後,忽然一愣。

洛毅怔怔的看著那道身影,“師……師尊……”

那高大男子眉頭一皺,“你叫我什麼?”

洛毅不由分說,直接單膝跪地,朗聲道:“弟子洛毅,拜見師尊!”

洛毅的這個舉動,讓那高大男子一愣。

“本……本帝好像還沒收你呢?”

洛毅愣了一下,那高大男人也愣了一下。

天外天之中,二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氣氛略顯尷尬。

那高大男人眯起眼,他眼中的那片星河,似乎在緩緩轉動。

這一幕,洛毅可太熟悉不過了。

這是,黑曜法眼……

瞬間,洛毅感覺一股強大的意識闖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半晌,那高大男人閉上眼。

“原來如此……”

洛毅苦笑。

合著自己這是被師尊給搜魂了,自己這個關門弟子當的,委實是有些委屈了。

想當初第一次見到大師兄百里風歌,便被胖揍了一頓,雖然說那次是為了幫他壓制體內的邪氣,同時幫他穩固體魄,但是如此護道,洛毅始終懷疑,是不是大師兄百里風歌的惡趣味?

如今在自己的記憶之中再一次見到師尊,不曾想上來就被搜魂……

那高大男子緩緩睜開眼,他眼中的那片星河已經停止了轉動。

那原本淡漠威嚴的眼神之中,多了一抹柔和,也多了一抹複雜之色。

他心底悄然一嘆:“十萬年前……這就是天意麼?”

吞天神帝臉上竟是破天荒的多了一抹苦澀。

他望向洛毅,柔聲道:“這一路,辛苦了。”

“快起來吧。”

高大男子輕輕踏出一步,身後那大如天下的法相也被他收起,當下直接出現在了洛毅的身前。

老實說,這還是洛毅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見傳說中的“吞天神帝”,同時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自己的師尊。

感受到洛毅那略顯火熱的眼神,吞天神帝笑了笑。

方才用黑曜法眼,看到了不少對於他來說的未來事。

不得不說,這小子,可以,夠猛。

洛毅恐怕怎麼都想不到,自己這關門弟子,在師尊的印象之中,居然只有這麼一個“猛”字。

師徒二人漫步在天外天之中,看著星河流轉,日月變遷。

最終,還是洛毅率先開口:“師尊,我當下恐怕是被困在了記憶之中,弟子已經沒了破局之法,還望師尊出手解圍。”

吞天神帝點頭道:“你能這麼快就明白自己被困於自己的記憶之中,實為不易。”

洛毅的神情變得有些尷尬。

吞天神帝繼續道:“你所踏上的那條超脫之路,是有人以無上偉力創造而出,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是真正的超脫之路,可以說是一條偽路。”

“所以說你即便是成功走了過去,也並不能成為真正的‘仙’,最多,也只是偽仙而已。”

聽見自己師尊對那超脫之路侃侃而談,洛毅忍不住有些好奇:“師尊當年,也走過超脫之路?”

吞天神帝笑了笑,“算是走過吧,當年走了一半,出去打了一架,順便殺了幾個仙人,隨後才走完那餘下的一半。”

洛毅目瞪口呆。

順……順便殺幾個仙人?

洛毅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

吞天神帝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冷不丁說道:“我記起來了,這將人困在記憶之中的手段,為師當年好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