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幾個兄弟姐妹,看了書信,瞭解到了父皇的意志。

大同必須要去。

而京師的商賈之事,也同樣不能丟下。

“一切按照規矩來,就不會有所疏漏,本來我還想要建一支做審計的隊伍,看來時間和人才需求上是來不及了。”

“你們若是有閒,也可以四處看看,不需要做什麼,人到了自然就可以震懾宵小。”

或許是將要離別。

朱載坖囑咐得很多。

大哥和大姐他們,此時也沒有抬槓,只是認真地聽著。

“好了,多的也不用說了,咱們再好好的瀟灑幾天,免得我離開了京師,你們連玩耍的地方都找不到。”

幾人不再去想信件上的訊息。

反正山不高,可皇帝遠。

什麼時候動身,就是他朱載坖說了算。

畢竟準備也是需要時間的嗎。

總不能真的兩個肩膀抬個頭就去大同吧?

“今日去哪裡?還是釣魚?”

想到自己讓匠人制作的新式魚竿,居然昨天一天沒有開張,朱載壡就不是很服氣。

“不去了,不去了,免得在被人給逮住。”

朱載坖連連搖頭。

同一個地方,已經栽了兩次,可不能再被人發現自己偷懶。

“那要去哪裡?”

朱壽媖也很好奇。

京城內除了青樓沒有去過,其他的地方都逛了個遍。

“父皇的推行了個醫官,本殿下自己也弄了一個醫館,不過佔地範圍很大,如今叫醫院,可以去那個地方看看。”

載坖醫院,是朱載坖讓許紳建立起來的。

為的就是,要培養一批能夠自己隨時用到的大夫。

對於太醫署的大夫,除了熟悉的,兩者之間有利益糾葛的許紳,朱載坖都不是很信任。

“哦!醫院?都是病人有什麼好看的?”

朱載壡不以為然。

小時候,身體不太好,湯藥沒少喝。

當時都快恨死那些太醫了。

“看病人幹什麼?最近研究院弄出來了一個顯微鏡,可以看到更小的東西。”

現在製作出來的顯微鏡,不過是比望遠鏡更加複雜一些罷了。

載坖醫院剛剛建成不久。

招收的大夫給的工錢很足,當然醫術也必須過硬。

裕王殿下嗎?

能夠理解。

人家銀子多,也願意給,哪怕是醫院剛剛建成不久,大夫已經全部就位。

還根據各個大夫們所擅長的,分出了不同的科室。

差不多,朱載坖知道的所有方法都用上了。

“顯微鏡必須也給我的科室送一個,我得檢視點東西。”

一名看起來年歲偏老的人,拽著自己的鬍鬚,語氣溫和,卻態度很是強硬的說道。

“萬大哥,你就饒了我吧,顯微鏡目前整個大明只有兩件,一件在研究院,一件就在咱們這裡,給你特意準備一個,小弟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許紳連忙上前護著,生怕此人一激動,上手來搶。

“我家幾代人都在探知痘疹症,此次有了這件利器,相信很快就能夠出成果,要不暫時放在我那裡,用完了再換回來也是一樣。”

被稱作萬大哥的人。

名字叫做萬全,號密齋。

其家世醫,祖父蘭窗公,號杏坡,豫章(今江西南昌)人,以幼科聞名鄉里,惜早卒。父萬筐,號菊軒,繼承祖志仍為小兒醫,成化十六年(1480)因兵荒客於羅田,後娶妻生子,遂定居於羅田,以其術大行於世,遠近聞名,人稱萬氏小兒科。

若不是許紳和萬家都是醫學世家。

還真就請不來人坐診。

錢財人家不缺。

名利人家也不缺。

能夠從豫章被一封書信,叫到京師來,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這間大醫院和眼前的顯微鏡。

對於一位痴迷於探究醫道學問的人來說。

一者是仁心,能夠讓更多的人來此受到更好的治療。

二者則是想要解決一些疑難雜症。

總之都是為了造福萬民。

“大哥,我都已經叫你大哥了好不好,咱們兩家的關係,若是一般的事物,只要你看得上送你都成,顯微鏡真的不可以。”

許紳苦著臉,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讓老夫來京城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人來了,你卻又失言,可不是君子所為。”

萬全毫不退讓。

在沒有見到顯微鏡之前,他們家中的一些記載當中,就有過一些對更細微邪祟的猜測。

由於一直都沒有辦法看得到真實的模樣。

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

如今終於可以完善自家學說,也能夠有機會製作出可以讓人擺脫痘毒藥物。

在甲午年(嘉靖十三年)的時候,痘毒流行,病死者什之八、九,萬家即便是對於這種痘毒有著治療心得。

奈何依舊擋不住因此而死的人增多。

當時的死者遍地的場景,讓他還是年幼的心靈,每日每夜都睡不著覺。

直至如今,都快要成為噩夢了。

“這樣,你現在可以不用坐診,趕快研究你的痘毒解藥,若是因為顯微鏡成事,相信以殿下的大方,或許可以送你一個。”

實在沒辦法,許紳只能慷他人之慨了。

反正裕王殿下在外人的眼中,就是散財童子。

說別的不好使,但只要說殿下大方,絕對沒有錯。

“殿下說這句話我信,你···我不信。”

萬全覺得,現在的許紳和那些官員差不多了,已經快要忘了作為醫學世家,應該堅持的道理。

若是長此以往,有一個醫學世家將要消失了。

“我用人品擔保,總可以了吧?”

急了眼的許紳,已經顧不得其他。

“你還有人品,若有的話,怎會騙我?”

萬全抓住一點,毫不鬆勁。

若不是動手打不過眼前的許紳,萬全已經開始動手了,那會想像現在輕聲細語的交流。

許紳也索性擺爛了。

“你想怎樣,隨你的便,顯微鏡是殿下給醫院的,不能你一個人獨佔。”

萬全眼睛一亮,他等了老半天就等的是這句話。

生怕許紳反悔似的,立刻介面道:“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就要看守顯微室,吃住都在這裡,哪也不去。”

許紳無語。

早知道解決起來這麼簡單,何必繞彎子差點把他逼瘋。

說清楚話,難道就這麼難?

看來萬家也沾染上了官員們的那些習慣,不好。

若是長此以往,天下又要消失一家醫學世家了。

兩人心中都對各自的家學互相腹誹。

若是說出來的話,又是一場長久不休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