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世子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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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茵,過來。”
裴晏舟看著差點便落入旁人懷裡的人,眼眸微眯,帶著冷厲。
宋錦茵唇瓣抿了抿,整個人因著他的沙啞緊繃了一瞬,可清醒隨即便佔據了思緒。
她退了一步。
一眼望去,像是同沈玉鶴並肩而立,與他劃清了界限。
他都已經應了許幼宜的話,要將她許給旁人,她為何還要過去,去陪著他唱這好似極其在意的戲。
若再惹那裡頭的人出來挑釁,這人,她怕是真得嫁了。
宋錦茵明顯的抗拒讓裴晏舟生了薄怒,可他還未有動作,就見面前的人淡淡地福了福身子。
“世子今日既然把奴婢給了許姑娘,那眼下奴婢便得去給姑娘買炒栗子,想必世子也不願佳人久等,吃不上心心念念之物。”
“我自會讓人去城西。”
“旁人去的,在許姑娘那怕是做不得數,世子該比奴婢更清楚才是。”
宋錦茵想起他就這麼應下了自己的說親之事,眼眶終究還是紅了紅,只是極快又被壓了下去,“若是往後真嫁了過去,總不好一開始就惹得主子不高興。”
裴晏舟看著宋錦茵那雙眼,裡頭有許久未見的枯寂,他帶著怒意的話倏地便卡在了喉間。
其實從適才宋錦茵聽了那句應承行到許幼宜跟前時,他便知曉,僅在那一瞬,宋錦茵便收起了這些時日所有的溫和。
像是又回到了以前。
她不打算再同他親近,也是真認下了許幼宜的話。
可他怎麼可能會讓她離府。
還有嫁給其他人,她想都別想。
宋錦茵說罷沒有停留,也沒等裴晏舟有所反應,轉身便離開了此處。
裴晏舟壓下那一股想跟上去的衝動,朝著後頭抬了抬手。
“跟上去,將人送回府,再讓人把今日城西所有的栗子,買來送去給許姑娘。”
倉凜抬眸看了看,見世子的目光一直落在行遠之人的身上,說起許姑娘時,聲音像是沾了冷霜,趕忙低頭應下。
許家姑娘還是將人惹怒了個徹底,若將這所有城西的栗子全送來,攤販倒是樂了,許家姑娘怕是瞧見都會想吐。
只是倉凜還是同宋錦茵更相熟一些,故而應下的也快。
“是,屬下這就去。”
後頭傳來了動靜,是三皇子的聲音,轉身前,裴晏舟掃了一眼行禮準備離開的沈玉鶴。
今日他出現在此處,應當同三皇子有關。
只是裴晏舟雖與三皇子達成了共識,卻也不會因此對其他人和顏悅色。
尤其這人對宋錦茵還有一種莫名的看顧,明明兩人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
裴晏舟輕笑了一聲,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沈玉鶴的手。
“沈公子多次對府中婢女出手相幫,本世子倒也不好置身事外,晚些時候,謝禮自會送去畢春堂。”
“雖草民私心裡也覺得和錦茵姑娘有緣,但世子的賞賜,草民不敢推拒,便在此先謝過世子。”
“有緣?”
裴晏舟掀眸,笑意未減,但因著那句有緣,面色又沉了沉,“不過是沈公子與三皇子之間的來往,若一定要說有緣,你我,興許更合適。”
這話明顯不是親近之意,沈玉鶴知曉面前的人生出了怒氣。
說起來,他也不是一定要和裴晏舟對上,他是個生意人,自是知曉要權衡利弊,尋到最大的益處。
只是每每瞧見宋錦茵,他便想起好友口中的往事,聽多了那些,不免就對這幾人生了些興趣。
還有這位清冷雋秀,有禮卻又透著疏離的裴家世子。
都說他難與人親近,沈玉鶴在三皇子身側與他打過幾次照面,好似確實如此,只是不想私下裡,竟多次對上了他的怒火。
冷峻之下帶著鋒銳,確實讓人心生畏懼,鬆懈不得半分,
“草民怎敢攀上三皇子與世子。”
沈玉鶴嘴角含笑壓下心緒,端的是一副溫潤如玉。
“不過適才瞧見錦茵姑娘,見她雖比之前豐腴了一些,但臉色仍有些不太好,世子若真不想置身事外,不若對身側丫鬟鬆一鬆,且讓她多喘口氣。”
裴晏舟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下頜緊繃,許久才又道:“她身子可還好?”
“暫還說不上好壞,待世子的人送來謝禮時,草民會配些藥讓其帶回去。”
街上看熱鬧的路人因著葉家的離開散了不少,長街略顯空蕩。
裴晏舟挺拔身形站在打下光影的牆邊,被暗色掩蓋的不僅是他出眾樣貌,還有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我會讓人將銀錢一併帶去,若不夠,差小廝跟來府中領。”
男人沒再多言,轉身回了裡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聲音隨著細風吹散四處。
“送三姑娘回府,至於盛家幾位公子,在下還有要事,便不多陪了。”
“世子這是,連幼宜姑娘也要撇下了?”
盛家少爺饒有興味地打量著馬背上的人,但這一看,卻只瞧見一雙冰冷的眼,就這麼居高臨下地落了下來。
明明是在看著他,卻又仿若什麼都沒放在眼裡。
盛家少爺眉頭皺了皺,想起之前和許幼宜不過在大街上鬥了幾句嘴,便被這裴家世子藉故尋了麻煩,如今不知為何,像是又被盯上了一般。
“盛公子在這操心旁人,不如多操心一下自己,心性若是差太子太遠,與皇后娘娘關係再深厚,在東宮裡怕是也待不安穩,盛公子覺得呢?”
裴晏舟冷笑未散,說話間雙手微抬,兩腳打向馬腹。
大馬在他的示意下朝著盛家人衝了過去,只是在人快被嚇退時,那韁繩動了動,馬匹與人擦肩而過,撲面的唯有揚起的大片塵土。
眾人皆是驚慌失措,連三皇子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稍有差池,這人便到了馬蹄底下,生死難料。
“這馬烈性未消,盛公子可還好?”
“裴世子當真是好騎術!只是適才那一遭,世子難道還想聽我道聲謝不成?”
“騎術尚可,有幸得過陛下幾句誇讚,不過我雖剛好能拉住這馬,但為著安穩著想,盛公子也該注意一些,好好站回自己的位置才是。”
許幼宜站在後頭,雙手環抱胸前,看了一眼盛家少爺咬牙切齒,一副快要隱忍不住發怒的模樣,目光又落回了裴晏舟身上。
他在警告的可不止是盛家人,還有她。
可她尋了宋錦茵的麻煩又如何?
周延安死了,宋錦茵本就不該還心安理得地活在這世上。
何況想折磨她的,一開始明明就是裴晏舟自己。
許幼宜指尖無意識地收緊,適才宋錦茵如枯井般的眼浮現在腦中,攪動了她的恨,也掀開了曾經的回憶。
“許姑娘。”
裴晏舟突然側頭看著她,神色諱莫,“不是要吃炒栗子?我送你回府。”
......
盛家公子拂袖而去,饒是當著三皇子的面,那臉色也依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平靜之下似有暗流湧動。
裴慕笙站在後頭,見著人一個一個離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姑娘,該回府了,世子的馬車還在等。”
“空青。”
裴慕笙回過神,看著空蕩的巷口歪了歪頭,“你也是男子,你說我大哥的心上人,當真是這位葉家姑娘嗎?”
最裡頭停著一輛馬車,車伕站在一側,眼觀鼻鼻觀心,像是從一開始就與此處隔絕開,並未瞧見適才的一切。
“姑娘何必去探究這些。”
空青握著劍的手微頓,見面前姑娘眉眼透著疑惑,目光順著她的視線落向了遠處。
“在國公府裡,尤其是世子這等身份,本就不該出現心上人這三個字,連姑娘往後說親,放在第一位的也只會是男子的家世和品性。”
“才不會。”
裴慕笙收回視線,噘著嘴:“我才不看家世,我母親說過,我的喜好,比其他都重要。”
她心裡有些賭氣,可轉頭去瞧空青時,卻讓她愣了愣,顧不上再探究大哥的心思。
“你不高興了嗎,空青。”
“奴才不敢。”
男子垂頭退了一步,側身恭敬道:“老爺落日前應能歸府,姑娘同老爺半月未見,不若早些回去。”
裴慕笙終是嚥下話頭上了馬車,可眉眼卻皺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