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老頭

大齊皇朝南部區域遼闊無盡，無數宗門勢力坐落在這片區域，其中不乏存在了幾十萬年歲月的古老勢力，雄霸一方，威名赫赫。

而除了宗門勢力之外，這片區域內還矗立著一些仙山。

這些仙山乃是一些絕世高人的修行道場，他們不願參與世俗界的紛爭，便在仙山之中避世修行，有一些高人雖然不開宗立派，但會招收弟子，為後世留下傳承，也有不少高人孑然一身，潛心悟道。

此刻，一座無比安靜的仙山上空，有兩道身影從天而降，乃是一對男女。

男子看上去四十來歲，蓬頭垢面，不修邊幅，雖然看上去十分邋遢，但他隨意的站在那，身上彷彿透露出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而那女子身穿一襲青色衣衫，容貌驚豔，身姿纖細，三千青絲柔順地垂落在腰間，顯得落落大方，不過那雙清澈的眸子中卻沒有太多的情感，隱隱透露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這兩人，正是溫鈺與楚清漓。

楚清漓目光環視四周，只見地面上鋪滿了落葉，雜草叢生，顯得十分悽清荒涼，似乎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了。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惑，師兄帶她來這裡幹什麼？

“走吧。”溫鈺淡淡開口，邁步朝前方走去，楚清漓心中雖然感到疑惑，但沒有多說什麼，立即跟上溫鈺的步伐。

兩人走了一段時間後，來到仙山的深處，隱約可以看見一座莊園的輪廓，楚清漓目光閃過一抹異色，這裡竟然有一座莊園，看來以前有人住在這裡。

沒過多久，兩人便來到那座莊園的前方。

溫鈺目光凝視著前方的莊園，那張臉孔上浮現出一抹回憶的神色，似乎觸景深情，過去發生的一幕幕畫面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彷彿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二十一年了，他終於又回到了這裡。

看見溫鈺臉上的神色，楚清漓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師兄，這裡是什麼地方？”

“故人之居，不知道他是否還在。”溫鈺低聲說道，神色忽然變得複雜了幾分，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楚清漓目光微凝了下，這裡如此的衰敗悽清，想來那位故人已經離開多年了吧。

溫鈺腳步朝著前方的莊園走去，楚清漓緊隨其後，兩人一步步踏過佈滿泥濘的石板，來到莊園裡面。

當看到裡面的景象之時，楚清漓目光中頓時露出一抹驚訝的神色，只見前方擺放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有著一壺茶和幾個茶杯，空間中瀰漫著淡淡的茶香。

顯然，這壺茶是剛剛沏好的。

“有人住在這裡。”楚清漓立即意識到一點，心中有些難以理解，竟然真的有人住在這裡，是師兄的故人嗎？

能夠忍受住在這種地方，他是一位怎樣的人？

“已經過去這麼多年，為何還來這裡。”

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楚清漓立即轉過目光，只見一位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

這位老者的面容顯得十分蒼老，不知活了多少歲月，他的身子微微彎曲著，右手拄著柺杖，猶如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消逝在風中。

楚清漓目光凝視著前方的老者，心中生出一股強烈的直覺，這老者乃是一位實力極為強大的存在。

有些人，即便沒有釋放出任何的氣息，依舊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強大，而眼前的老者便是這一類人。

“若非因為她，我不會過來。”此刻一道聲音傳出，開口之人正是溫鈺，他的目光看向那老者，顯然在回應老者剛才的話語。

聽到溫鈺的話語後，老者目光中浮現出一縷波動，朝楚清漓看了一眼，片刻之後，他又看向溫鈺問道：“她是誰？”

“我的師妹，也是他的妹妹。”溫鈺傳音道，只有老者一人能聽到。

老者佝僂的身軀輕顫了下，像是聽到了極不可思議的話語，他自然明白溫鈺口中的他是誰，他的妹妹竟然還活在世上？

“這是怎麼回事？”老者沉聲問道，當年他去尋找過那個女孩的下落，但沒有任何音訊，他以為已經死了，之後便沒有再找。

“當年我的老師在暗中出手，將她救了下來，並且收為弟子。”溫鈺解釋道。

“既然知道她還活著，為何直到現在才告訴我？”老者冷冷開口，聲音中透著一股怒意，那雙渾濁的眼睛隱隱變得鋒利了幾分。

“前段時間我的老師來找過我，在那時我才知道這件事，她一直在東華府成長，我不想打擾她的生活，所以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存在。”溫鈺語氣平和的道，即便老者動怒，他也沒有絲毫在意。

畢竟，他有愧於對方。

“你倒是想得周全。”老者冷哼一聲，雖然語氣依舊蘊含怒意，但他心中明白，溫鈺這樣做是對她的保護，既然過上了平靜的生活，便不該再回來。

“然而因為一些事情，她還是過來了，所以我帶她來到這裡，交給你來教導。”溫鈺再次開口。

老者沉默了下來，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道風華絕代的身影，良久，他才開口道：“我已經老了，沒有力氣再教弟子了，讓她在太華道宗修行吧，有你在身邊照拂，沒有人能夠傷害她。”

“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教她。”溫鈺又開口道。

聽到這聲音老者的身軀不由顫了顫，一時間心中的情緒難以言明，當年他失去了一位弟子，如今又給他送來一位弟子，這是上天的安排嗎？

“前輩，當年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溫鈺語氣凝重的說道，彷彿在說一個極為重要的承諾。

良久，老人心中終於做出了決定，他目光直視溫鈺的眼睛，開口道：“我可以教導她修行，但不會收她為弟子，我當年便說過，他是我最後一位弟子，這一點絕不會改變。”

“可以。”溫鈺點了點頭，只要願意教導她便夠了，收不收弟子並不重要。

溫鈺目光看向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楚清漓，開口道：“以後你便在這裡修行，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好。”楚清漓螓首輕點，顯得極為乖巧，臉上沒有太多的意外。

當看到這位老者的時候，她便知道師兄帶她過來的用意了，必然是想讓她在這老者身邊修行，而且她能感覺得到，這老者乃是一位高人。

“前輩，我走了。”溫鈺對著老者告辭一聲，說罷便朝莊園外走去。

楚清漓目送溫鈺離去，心中掀起一絲淡淡的漣漪，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師兄和小師弟。

“清漓。”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楚清漓回頭看向那老者，神色有些驚訝，隨後便明白了過來，想必溫師兄剛才告訴了這老者她的名字。

然而她並不知道，在許多年以前，眼前的老者便知道她的名字，還親手抱過她，只不過那時的她太小，無法記住那段記憶。

“還未曾請教前輩的名諱。”楚清漓輕聲說道，語氣十分恭敬。

“你喊我老頭便好。”老者笑著說道，目光十分慈祥的看著楚清漓，隱隱看見了當年他的一些影子，她的天賦應該也非常出眾吧。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楚清漓目光有些疑惑的道，她感覺這個稱呼有些不太禮貌。

老者笑了笑，語氣平和的道：“曾經有人這樣稱呼我，聽多了便習慣了。”

“明白了，老頭。”楚清漓微微一笑，當說出老頭二字的時候，她忽然感覺這個稱呼十分親切，像是喊自己的親人一般。

想到這裡，楚清漓心中不由生出一道念頭，曾經喊老頭的那個人，和老頭的關係應該十分親密吧，很有可能是老頭的家人或者弟子。

“你將這裡收拾一下吧，以後多了一個人，不能再像以前那麼亂了。”老頭神色和藹的笑道。

“您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了。”楚清漓微笑回道，腦海中忽然回想起以前在夫子山上的生活。

老師整日在草屋休息，她與小師弟負責打掃地上的落葉，生活雖然簡單，但卻讓他們感覺十分美好。

“好。”老頭滿面笑容的點頭，自當年之事發生後，他便一直隱居在這裡，不問世事，從未有過像此刻這般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