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子二人沒想到夏洛潼竟然會提及藥方之事,他們來之前並沒有這方面的準備,一時間慌了慌,瞧見周圍眾人的眼神有些不對了,連忙梗著脖子強撐。

“這人就是在你手上出的事,你別想賴賬!旁人家醫館的名字我們才不會告訴你,難不成你還想要報復他們嗎!”

如此強詞奪理的言論,已是有不少圍觀之人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夏洛潼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然而還不等她說些什麼,人群外突然傳來了陣陣喧譁聲。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就見一隊衙役正往人群中間走來,足有五人之多。

這隊衙役嚴肅著臉來到人群中央,先是看了眼醫館門口的夏洛潼,臉上皆是露出了驚豔之色,隨即輕咳一聲,轉頭看向一旁的老婦和中年男子,滿臉正派模樣地開口問道:“你們為什麼在這鬧事?發生了什麼事?”

“官差大哥!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被這害人的庸醫瞧過之後,我兒媳婦的命都快沒了,如今只剩一口氣,其他大夫們都說沒救了啊!”那老婦立刻扯開了嗓子乾嚎,卻是半點眼淚也沒有。

“是啊!官差大哥,我們是來討說法的,可不是來鬧事的!您可得好好懲治了這害人的庸醫,不能再讓她為禍一方了啊!”那中年男子跟著嚷道。

“哦?竟有這事?”那領隊的衙役目光不善地看了夏洛潼一眼。

那老婦和中年男子自然也瞧見了衙役的神色,當下對視一眼,滿是竊喜和陰險的笑意,看來錢公子當真是都安排妥當了,那他們還有何可擔心的?只管可勁潑了髒水達到任務要求就好!

眼見著那母子二人不斷地辱罵指責自己,而那衙役只管聽他們所言,還時不時地點點頭,夏洛潼在一旁冷眼瞧著,還有個瞧不明白的?這夥衙役顯然是被人收買,提前打點好了的。

瞧著他們狼狽為奸的模樣,她只靜靜地站著,半點反應都沒有,只因她根本不懼此事。

旁人見她如此淡定,心中自是想法各異,但一旁的臨冬卻是擔心地上前一步,在她身側輕聲道:“主子不必擔心這群衙役,那邊早已打點妥當,他們不敢把您如何。”

夏洛潼聽臨冬這麼說,就知道武澤辰已是提前安排過了,沒想到那男人嘴上不說,但暗地裡卻為她做了這麼多,不由心下暖意融融。

臨冬話音剛落,就見那領隊的衙役轉頭看向夏洛潼,眼神滿是不善地厲聲喝道:“沒想到此地竟然出現了這樣禍害百姓的庸醫,竟然還打著義診的名頭,真是好大的膽子!”

那領隊衙役一聲喝,圍觀眾人當即覺出了不對勁,這光聽了老婦一家人的片面之詞就直接斷定這洛氏醫館有罪,看來這裡頭果然有隱情!

“來人!給我封了這家黑心醫館,把這庸醫給我綁走!”那領隊衙役一聲令下,甚至都沒讓夏洛潼說上一句話,直接就認定了她有罪。

“從什麼時候開始,連你這小小一個衙役也可以給人定罪了?只聽這潑婦無賴的片面之詞就敢下令抓人,他們給了你多少銀子?”夏洛潼冷笑出聲,身旁的臨冬等人紛紛上前幾步,將她牢牢保護了起來,那架勢顯然是不打算任由衙役們妄為了。

那領隊衙役顯然沒想到這區區一個破醫館的女大夫竟然敢反抗,心頭竄起一股火,臉色不善地呵斥:“好你個猖狂的庸醫,我倒要看看,今日我要抓你,誰敢攔著,給我上!”

話音剛落,領隊衙役正昂著頭滿臉傲然之色地看著夏洛潼,彷彿她已是自己手下的囚犯一般,可就在此時,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當即打斷了剛要上前的衙役們。

“慢著!”

領隊衙役眉頭一皺,滿臉不悅,顯然他這話才剛說完就被人給阻止了,讓他多少覺得有些丟臉,但這聲音又讓他覺得十分熟悉,轉頭看去,果然是衙門裡的一個同僚。

他不滿地瞪著來人,剛要開口說話就被來人給打斷了,只見那同僚焦急慌忙地湊到他耳邊一陣低語,他的臉色也轉為一片煞白,看向夏洛潼的眼神也出現了濃濃的驚慌忐忑。

那同僚說完話就靜靜地站在一邊,頭都不肯抬一下,好似生怕讓人瞧見模樣一般,看著頗為讓人奇怪,不過最讓眾人詫異的還是那領隊衙役的反轉。

剛剛還一副盛氣凌人模樣的領隊衙役,這會兒卻是彎了脊背,臉上神色更是再不復剛才的強勢,反倒是透著些許低聲下氣的意味。

他滿臉討好地看向夏洛潼,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說道:“誤會誤會,原來這都是誤會,洛大夫心懷蒼生,可真真是位大善人吶!剛才真是對不住,咱們哥兒幾個有眼無珠誤會了洛大夫,在這裡給您陪個不是了。”

說罷,他連連使眼色,讓身旁的幾名手下與他一起躬身道歉,直起身後立刻陪著小心道:“咱們就不耽誤您做善事了,先行告退了。”

那領隊衙役說完就想趕緊離開,誰知卻是被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打斷,止住了離開的動作。

“慢著。”

領隊衙役心頭一跳,滿是不安地立刻轉回了身,滿臉小心地看向夏洛潼尷尬地笑道:“不知洛大夫還有何吩咐?”

這領隊衙役前後的態度轉變堪稱變臉,眼看著平日裡拿鼻孔看人的衙役們,此時竟是如此低聲下氣地對洛大夫說話,圍觀眾人皆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樣子,看著領隊衙役的目光滿是不可思議和懷疑。

能讓衙役如此模樣,這位洛大夫難不成大有來頭?

領隊衙役這會兒哪兒還顧得上旁人怎麼看他?他現在只想保住自己的飯碗,甚至是自己這條小命!

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位洛大夫到底是什麼來歷,但能讓府尹大人親自派人過來警告自己並攔著此事,這洛大夫的身份怎麼都不可能簡單了!而自己不過是個連品級都不配的小衙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