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沿著操場的跑道,不疾不徐地走到主席臺前。

“貧僧海空,自幼在普陀出家,後來在甬城招寶山寶陀寺做住持,這是我徒弟平波。甬城柳家滅門那天,招寶山下古寨發生爆炸,山上鎖蛟亭倒塌。我見城中血光沖天,有不詳之災,便下山檢視,下來時正與這位李施主相遇,當時他和另一位女施主正閒遊招寶山。”

和尚說話的時候語氣平和,有一股慈悲的力量,讓人內心安寧而感到信任。

但還是有人懷疑:“你說是就是啊,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兒的?”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出家人不打誑語。”

“說得好聽,你這和尚,是不是真出家人還不一定呢!”

“他就是個假和尚,昨天我還看見他在飯館裡吃皮肚面,就是李沐塵請他吃的。”

“呵呵,原來真是一夥兒的!”

眾人正嘲諷時,忽聽一聲佛號唱響:

“阿彌陀佛!”

人群中走出一個枯瘦的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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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淨泉,願為海空師兄作保。”

人們見又出來一個和尚,很不以為然,正出言指責,忽見前方宗師座位上站起來一人,大聲呵斥道:

“都別吵!眼睛瞎了嗎?這是九華山化城寺的老方丈淨泉法師!”

說話的人,正是皖省宗師韋深暉。

九華山化城寺十分有名,也是佛教四大寶山之名剎,地藏王菩薩的道場所在。

有這樣的身份,加上宗師發話,人們自然就對淨泉法師多了幾分敬仰。

淨泉朝韋深暉微微頷首,以示謝意。

韋深暉卻深鞠一躬:“大師,好久不見了。我幾次去九華山拜謁大師,都無緣得見,沒想到大師也來了朱門鎮。”

淨泉笑道:“貧僧在九華山,感應金陵地氣有變,特來看看。”

他這麼一說,人們立刻聯想到了玄武秘境,心裡就熱切起來。

韋深暉點點頭,指著自己的座位說:“大師請來這裡坐。”

淨泉卻笑著擺手:“不用不用,和尚苦行慣了,坐不得好椅子。”

說完就朝著海空和平波走去,一邊走一邊大笑,“哈哈哈,海空師兄,我們該有六十年沒見面了吧?”

海空也笑:“是啊,六十年了,你還是那麼瘦,我還是那麼窮,哈哈哈!”

平波在旁邊好奇地瞪著大眼睛,一會兒看看淨泉,一會兒看看師父,悄聲問道:“師父,您老人家到底幾歲了呀?”

海空說:“出家人,問什麼歲數。”

平波說:“您不是要還俗了嗎?還要討老婆呢!”

海空說:“討老婆就更不能說歲數了,老了誰還要啊!”

平波眨眨眼,覺得師父說的話很有佛理。

有了淨泉作證,人們自然不再懷疑海空和李沐塵是一夥兒的。

但還是有細心的人提出的質疑:“大和尚,你只是在山上遇到了李沐塵,怎麼就能證明柳家的人不是他殺的?”

海空說:“貧僧駐守寶陀寺,見甬城血光沖天,自然就去檢視。等我趕到柳家時,柳家上下已經全死,除了柳振武還剩一顆人頭,其餘的人都已經身魂俱滅。從現場遺留的魔氣和地上殘留的汙液來看,那必定是魔道所為。我在山上遇見李施主的時候,應該就是柳家發生血案的時候。李施主就算會飛,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殺了柳家滿門,毀屍滅跡,再從柳家飛來招寶山。”

海空說起柳家慘案現場的時候,即使這些武林人士見多識廣,也不禁聽起了雞皮疙瘩。

朱嘯淵趁機大聲道:“魔道濫殺,手段殘忍,人神共憤!我等練武修行之人,若不能替天行道,讓這等畜牲活在世上,我們還練什麼武?修什麼道?正因為如此,我才廣發英雄帖,並且以李沐塵為誘餌,想把那些魔道中人引出來。”

“當年京城李家,天下第一世家,被魔道一夜滅盡。李沐塵與魔道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怎麼可能勾結魔道去滅柳家?”

“惡魔不除,天下何日可得安寧?我們成立華夏武道總盟,正是要團結整個武林的力量,來替天行道,斬妖除魔!李沐塵身世特殊,與魔有仇,又得異人傳授,武道絕巔,是武林盟主的理想人選。這也是我和老蕭推舉他的原因。現在諸位可還有什麼疑問?”

現場還是響起了嘈雜的討論的聲音,不過比起剛才已經小了很多。

忽然有人站出來說道:“就算他人品沒問題,不過要當武林盟主,總要服眾才行。我聽說他年紀輕輕,就已是大宗師級別,但卻沒人見過他的武魂,不知是真是假?”

人們便都看向站在臺上的李沐塵。

李沐塵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不服,也不用展示什麼武魂了,展示完了,你們還是會不服。想挑戰就上來吧,說別的沒用。只要你們誰能贏我,這華夏武道總盟盟主的位置,我就讓給他。”

他這話一出,底下一片譁然。

很多人都躍躍欲試,不是說想做盟主,大部分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南朱北蕭面前,誰敢去搶盟主的位置?但要是上臺贏了李沐塵,那可就揚名立萬了。

“李公子,我們知道你手裡有一般神劍,你就是那把劍闖華東武道協會,殺了幾位宗師。靠一把神劍比武,不公平,也算不上什麼本事!”

李沐塵笑道:“你說的是這把劍嗎?”

他手上忽然多了一把黑色的劍,唰一下插在臺上。

“今天,我就立下規矩,我不用劍,也不用其它任何兵器,你們上來,誰能在我手上過一招而不敗,就算我輸了。武林盟主,我讓給他,還有這把劍,我也送給他!”

李沐塵這話,把全場的武林中人徹底激怒了。

這是不把整個天下武林放在眼裡啊!

包括臺前坐著的那幾十位宗師全都皺起了眉頭。

就連蕭笙和朱嘯淵也很詫異,覺得李沐塵太託大,也太傲了。

一個年輕人站出來,跳到臺上,一拱手:“形意張陽,我不要做什麼盟主,就是看你太狂了,替你爹出手教訓教訓你。”

他的話剛說完,人就倒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顫一顫地吐著鮮血。

李沐塵冷冷地說:“不會說話就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