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最大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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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就該將管家的事兒交還給母親了,我一直等著父親示下,誰知道父親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怕是把後宅這些事兒都給忘了。所以我今個兒特意去回了父親,將賬本和對牌也一併帶過來了。”
沈天舒說罷,明玉立刻將捧著的賬本和對牌放在桌子上。
許氏言不由衷地道:“我看你最近一直管得挺好,不如就再多管一陣子,正好我也偷空歇上一歇。”
“母親就別寒磣我了,俗話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如今是不當家不知當家的難,母親這麼多年將後宅管得井井有條,當真讓人佩服。”
雖然沈天舒的態度十分端正,但許氏卻總覺得她話裡有話。
“最近家裡接連出了不少事兒,你都處置得很好,尤其是平娘小產的事兒,你也把人安撫的很好。你小小年紀,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兒,能做成這樣已經實屬不易了。”
沈天舒聽得許氏說起平娘,不由得提起了幾分注意。
二人又說了幾句有的沒的,沈天舒就起身告辭了出去。
沈天舒離開之後,許氏看著她交回來的賬本和對牌,心裡還有些不敢相信。
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權利,竟然這麼輕易就還回來了?
許氏隨手翻了翻賬本,沒看出什麼問題,但是新的狐疑卻總是揮之不去。
“迎秋。”許氏叫了個丫鬟進門,“你去打聽打聽,最近大姑娘那邊天天都忙什麼呢?”
病了這麼些日子,她覺得自己對家裡的情況已經失去了把握。
既然管家的權利收回來了,這後宅也該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中了。
……
從許氏這邊出來,明玉見四下無人,忍不住道:“姑娘不是管得挺好麼,老爺又沒發話,咱們幹嘛上趕著還回去啊!
“如今後宅都是她的人,就算讓我管賬又如何,還不是要在她劃定的規矩裡做事,還要搭進去不少精力和時間,何苦來的。”沈天舒道,“不要只看眼下的得失,以後怎麼樣,誰都說不準!”
明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發現沈天舒走的方向,並不是回雙棠院的方向,而是去了西跨院平孃的屋裡。
“大姑娘。”平娘看到沈天舒過來,趕緊起身迎接。
“看你最近恢復得不錯,之前叫人送來的藥,你都按時吃了吧?”
“多謝大姑娘這些日子的照顧。”平娘笑得十分溫柔,“自打大姑娘跟妾身說了,以妾身的身體,即便不受傷也留不住這個孩子,妾身就想開了許多,與其滿懷期待地懷胎幾月再失去,倒不如如今這樣更好。”
“我聽雲蕙說,夫人那邊也挺關心你的?”
“可不是麼,隔三差五就打發含巧過來送東西。”一說起許氏,平娘就立刻垂下了眼簾,“大姑娘放心,妾身知道誰是真心為妾身好,誰是虛情假意。”
沈天舒聽平娘細說了一下含巧來時的情形,忍不住搖頭道:“你還是太大意了。”
平娘聞言一愣,忙解釋道:“大姑娘放心,妾身絕對沒有在含巧面前流露出對夫人的不滿。”
“沒有任何不滿,這才是你最大的破綻!”沈天舒道。
平娘一下子被她這話點醒,心裡登時大驚。
以許氏的多疑程度,此時估計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多謝大姑娘提點,妾身一定會彌補此事的。”
第二天夜裡,值夜的婆子發現平娘在後花園燒紙,一番爭執過後,把人帶到了許氏面前。
許氏原本已經躺下,此時被吵醒也是頭痛得很。
“你剛剛小產,不好生在房裡休息,大半夜的去花園做什麼?”
平娘一身素縞,跪在下面頭也不抬道:“我命苦,沒能為沈家保住這個孩子,如今只想讓他下輩子能投個好胎,所以找人算了日子,給他燒些元寶和紙錢。”
巡夜的婆子剛才混亂中被平娘連撓帶踢的掛了彩,心裡憋著一股子氣,聞言立刻道:“夫人,府中對這些是有嚴格規定的,無論有什麼理由,都不許在府內隨意燒紙。平姨娘在府中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居然還明知故犯,望夫人處置。”
平娘聞言抬頭看向許夫人,眼眶含淚地問:“夫人,孩子沒了,平娘誰也沒怨,只怪自個兒命苦,如今只是想借燒紙以寄哀思,難道也不行麼?”
雖然平娘嘴上說著不怨,但許氏卻從她眼睛裡看出了她對自己的不滿。
“你沒了孩子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畢竟家有家規,這也不是我定的規矩,而是從老宅就傳下來的規矩。
“這件事擱在咱們府上可能還不顯,但老宅那邊上百號人,若是誰有事沒事都能去隨意燒紙,家裡豈不是亂套了?”
平娘聞言低頭不語,卻明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巡夜的婆子還想在說什麼,被許氏抬手止住道:“行了,罰平娘三個月的月錢,這件事兒就到此為止吧。”
許氏說完,將屋裡所有人都打發出去,自己起身上前扶起平娘,拉著她到榻邊。
平娘開始還彆著勁兒,但最終還是被許氏按著坐下。
“平娘,咱們主僕之間,足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當初也是我主動讓老爺把你收了房的。”
“我自打生完元麟,這肚子就再也沒有動靜了,雖然老爺沒明說什麼,可我心裡明白,哪個男人不希望子嗣興旺呢?
“與其讓老爺再納新人過門,我倒寧願你能再給老爺添丁進口。
“所以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你這次孩子沒了,我跟你是一樣心疼的。”
平娘雖然還垂著頭,但眼淚卻一滴、兩滴地砸在許氏握住她的手背上。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在人前還要強撐著有多難,今個兒咱們既然把話說開了,你就在我這兒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別為了這事兒影響咱們之間的情誼。”
平孃的肩頭漸漸開始聳動,抽泣聲也越來越壓不住,最後伏在炕桌上放聲大哭起來。
許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心裡原本的懷疑卻是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