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出現在洞府前,遠遠就看到門口站著一位身高修長的白淨少年。

少年一頭黑髮灑脫垂直,唇紅齒白恍如英俊小生,一襲白色道袍不食人間煙火,額頭紅痣更是凸顯出他的身份。

龍虎山小天師“星童!”

二人四目相對,時隔一年多再一次見面了。

羅峰雙手插兜,露出結拜的牙齒,痞笑道,“好久不見了星童,知道我是誰嗎?”

“好久不見,羅峰,”星童微笑道。

“你這麼快就認出我來了?”羅峰詫異,“李青山他們見了我,可都是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的啊。”

羅峰上前搭在星童肩膀上,“看起來還是我們關係夠鐵啊。”

星童淺笑,“你的外貌確實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不過...你身上有我師父的氣息,其實你在山腳下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來了,所在專門在這裡等候。”

羅峰一愣,笑容收了回去。

“對不起啊,因為啊,白白佔了你龍虎山的傳承,其實這份傳承是給你的,放在我身上屬實是浪費了,”羅峰愧疚道。

星童卻搖頭,“對於我而言這都不重要。”

羅峰詫異看著星童,欲言又止。

星童淡淡道,“你活著比什麼都重要,知道嗎羅峰,師父曾經說過,你跟我都是天人合一之相,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師父曾經替我們占星算過,你於我緣分很長。”

二人四目相對,時間彷彿停止。

“星童,你有沒有覺得空氣裡瀰漫著什麼氣味兒?”

“有嗎,我怎麼沒有聞到?”

“有基情的氣味兒,你丫的不會是彎的吧?”

星童疑惑,白淨的臉上帶著孩童般的疑惑,“彎的是什麼意思?”

羅峰尷尬收回目光,避免跟星童那炙熱的眼神形成對碰,“咳咳咳,那啥,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不請我參觀參觀,一年前來龍虎山我都沒有機會走走。”

“好,那你先下山,我去換一件衣服。”

“我又不會偷看你,再說了大老爺們怕什麼?”

星童微笑盯著羅峰。

“行行行,聽你的,大老爺們害什麼臊啊,”羅峰說著下了山,到數百米下的大黃庭等待。

目送羅峰離開,星童轉身走進自己洞府之中。

“你再不走,要是被羅峰發現了,他會殺了你的,”星童褪下道袍,露出結實的胸膛,開始自顧自穿著衣服。

“你幹嘛對我這麼陌生,我以前好歹也是你姐姐,你忘了那些人欺負你,都是我保護你的了?”

星童身後石床之上,陰影之中一道妙曼身影美人躺著,撐著下巴直勾勾看著星童背影,猶如看著這個世界最完美的藝術品。

“你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到龍虎山來了,”星童穿好了衣服,漠然轉身盯著陰影下的妙曼身姿,“我現在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朋友,這一切都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你要是不走,我會殺了你,你知道我沒有開玩笑。”

“話可別說這麼絕,別忘了,你能有今天是誰給你的生命,如果父親大人生氣了,你知道後果吧?”

星童漠然,轉身走出洞府。

妙曼身姿坐了起來,語氣帶著藏不住的諷刺。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不,我們不過就是那個變態的棋子而已,你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不會就真的以為你可以擺脫你的命運和身份了吧?”

“休想,我告訴你,我不能,你也不能,我們都該在陰暗潮溼的地獄腐爛,侵蝕,你骨子裡流淌著惡臭,不管你如何改變都是不可能有什麼奇蹟的,你跟羅峰不同,你就是一個骯髒的試驗品而已。”

“不,我不是,”星童走出洞府,看著山腳下對自己招手的羅峰,暗暗握緊拳頭,“至少...他讓我相信,我現在還有機會選擇自己的人生,我也相信我也有足夠勇氣繼續走下去。”

... ...

龍虎山景區,遊客上千。

但是這對於打小在龍虎山長大的星童而言,他很清楚龍虎山哪裡才有真正的美景。

高聳入雲的三峰群龍之巔,傳來少年的嚎叫。

羅峰插著腰,站在瀑布之下回頭對走來的星童笑道,“你小子這生活過的可比我舒服多了,不像我過的都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地獄般生活。”

“為什麼這麼說嗎?”星童將隨手在路邊摘來的蘋果丟向羅峰。

羅峰在衣袖上擦了擦,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大口大口啃了起來,含糊不清道,“我住的是地方是野獸鳥蟲居多的深山老林,溫度早晚差異變化很大的。”

“而且你應該知道的吧,我天賦其實小時候不好呀,所以付出的要比尋常人多好幾倍。”

“白天經歷各種非人類的淬體,晚上託著傷橫累累的身體就泡在各種難聞的藥水之中,那個痛呀,現在小爺我想起來都打哆嗦。”

“可是我看你在笑,”星童來到羅峰身邊,挺直腰板坐在羅峰身邊,看著這壯麗的風景,“那一定也是很美好的回憶吧?”

羅峰將剩下的蘋果低到星童身邊,星童微笑搖頭示意自己吃。

羅峰狠狠咬了一口,一個鯉魚打挺站立在石頭上站了起來,“不過也有一些有意思的地方。”

星童眼睛綻放光芒,對於羅峰的過往他總是莫名的好奇。

“比如說我們那裡可以打獵,在進入大雪封山的時候,我就會跟著山下的村民去山上打獵。”

“我們這裡很多都是保護動物,而且師父不讓我們殺生,”星童淺笑道。

“對呀,你們這裡什麼都好,就是少了一些人情味兒,有時候呀,這人活著沒有一點菸火氣息,看著是養眼養身的,但是活的不爽快。”

“還好吧,”星童沉思。

“對了,你知道我們去打獵,最不想遇到什麼野獸嗎?”

“老虎?”

“老虎其實還行,而且那玩意兒也不許動啊,我們那裡狼很多,常年多有村民的孩子半夜被狼群叼走的新聞,為此當地負責人都跟頭疼,發起過很多次狩獵行動,目的是減少野狼數量。”

“說到這狼啊,我告訴你,比很多人都精明呢。”

“哦,那快給我說說看。”

“我跟你說啊...”

羅峰坐在星童身邊,開始講述著小時後各種奇聞異事,這些都是星童從來沒有聽過的,生怕漏過什麼重要的細節,時不時還會問一下小孩子才會問的東西。

日落西山,太陽下山了。

羅峰口也幹了,伸了伸懶腰道,“你現在出山了,要不跟我一起回帝都吧,最近天師府挺缺人手的。”

星童微笑道,“正有此意。”

“那我現在就訂車票了?”

“先吃了晚飯,你好像一天沒吃飯了吧?”

“你這樣說我好像確實餓了,這兩天都沒有怎麼吃飯。”

“哈哈,那走,我帶你去,”星童起身朝著山下而去。

看著星童背影,羅峰抱著後腦勺嘴角微微上揚。

“老天師,放心吧,你家乖徒,小爺會幫你好好照顧的,保證他有一天會成為龍虎山下一代天師,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卷。”

“還不走?”星童聲音在遠處傳來。

“來了,來了!”

今晚,龍虎山的夜空似乎格外明亮而愜意,好像...曾經那些悲傷從來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