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撤退

呂學山瞬間就被炸沒了。

他的七營也在這突如其來的炮火中損失慘重，進攻指揮部的兩個連至少被炸掉了一半，留在陣地打黑槍的也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潰不成軍。

更重要的還是他們失去了指揮，原本就是烏合之眾的他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氣焰被這一炸就矮了一截……

降兵通常有這特性，他們在投降時為了能在新主子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以得到重用，就會特別賣力。

再加上他們心裡認定了鬼子這場仗能贏，跟著鬼子幹就是勝利的一方就能活命，於是特別囂張特別能打。

但只要迎頭給他們一棒，讓他們知道對手也不是好惹的主，其貪生怕死的本性很快就表現出來了，個個都像是喪家之犬似的窩在藏身處不敢動彈。

而孫銘帶領的警衛營，這時已得到喘息時間穩住了陣腳，隨著孫銘一聲令下，就反殺回去將叛軍殺得落荒而逃。

此時358團的防線已經被鬼子撕開一個口子，叛軍往後逃就迎面撞上了鬼子的軍隊。

叛軍就像找到救兵似的一邊逃一邊大喊：

“太君，別開槍，自己人！”

“我們是七營的，投降的部隊！”

“後面的是敵人！”

……

然而鬼子卻沒有半點猶豫，照著他們就是一片彈雨，坦克裡的機槍還“噠噠噠”的猛打，當下就把叛軍掃倒了一大片。

鬼子其實並非不知道這些是降軍，安達二十三交待過他們要注意不要誤傷降軍。

這並非鬼子仁慈，而是戰時應該要對降軍“寬容”，否則就會引起連鎖反應不會再有人願意投降。

鬼子也明白這道理。

問題是這些降軍後方緊跟著一群敵人……這些敵人還一樣的面孔一樣的軍裝根本無法識別。

鬼子如果放降軍進來，很容易就會出現敵人大批滲透部隊導致混亂的局面。

兩害相權取其輕。

帶領這支部隊的古賀少佐僅僅只是遲疑了下，就下令無差別開火。

這一刻叛軍是崩潰的，他們原以為抱著鬼子大腿就能活命，沒想到現在卻落得被敵我雙方追殺的絕境。

他們有些人當場崩潰癱軟在地上，有些舉起雙手投降，還有的自覺沒有面目再面對戰友，乾脆大罵一聲端著槍就往鬼子槍口上衝……

孫銘知道這些叛軍已走投無路，但他依舊毫不手軟，指揮著部下將槍口對準叛軍將其一個個擊斃，哪怕那些已經舉手投降的。

孫銘很清楚這一點，如果容許這些叛軍投降，那就意味著其它部隊也可以隨便投降，這對英勇作戰計程車兵不公平。

所以這些叛軍必須死。

戰場是個殘酷的地方，沒有這些牆頭草的生存之地。

幸運的是，正是孫銘的部隊這麼擋了一會兒，預備隊就增援上來，幾發火箭彈打出去摧毀一輛坦克後，就堪堪擋住了鬼子的進攻補上了缺口。

最終，孫銘在防線上打了三個多小時，其間358團主力先行撤退，只留下一千多人掩護。

孫銘帶著這一千多人守在最後。

是時的他們已經差不多是彈盡糧絕了，火箭筒、火箭彈，打得一發不剩。

孫銘知道，下一波，鬼子只要再開幾輛坦克上來，那就只有抱著炸藥包往前衝了。

他看了看天色，覺得已沒有必要再打下去，於是就決定撤退。

就像之前王學新分析的一樣。

這支殿後的部隊如果沿著公路和平原撤退，只會被敵人一路追殺最終死傷殆盡。

因此，孫銘只能從側翼也就是山多林密的八路軍防區撤退。

至於是不是違反八路軍之間的協議，此時的孫銘為了儲存部隊已顧不上那麼多了。

孫銘不知道的是，李雲龍在這一頭已經等許久了，他一邊聽著那邊打得激烈的槍炮聲一邊讚道：“好樣的，這才像是華夏人！沒給咱們老祖宗丟臉！不管他們跟不跟咱打鬼子，這些人都得救！”

然後在前方偵察的哨兵就提著槍匆匆跑回來，向李雲龍報告道：“團長，來了，他們撤過來了！”

“有多少人？”李雲龍問：“鬼子跟得緊不緊？”

“大概一千多人！”哨兵回答：“有許多傷員，鬼子就在後頭！”

李雲龍沒有遲疑，一揮手下令道：“全體都有，戰鬥準備！”

頓了下，又交待了聲：“都把眼睛放亮點，別誤傷自己人，瞄準鬼子打！”

“是！”戰士們應了聲。

不過這其實還真不好控制，尤其許多戰士手裡的槍還是打復裝子彈。

沒過多久晉綏軍就退了下來。

走在最前頭的是醫護兵，一個個抬著擔架扶著傷員，有的還揹著傷兵。

他們看到前方八路軍的防線就愣了下，有些警衛員還趴在地上做好戰鬥準備。

李雲龍扯開喉嚨衝他們喊：“別停！繼續前進！咱華夏人不打華夏人，先過來再說！動作快！”

醫務兵們一聽這話就不再遲疑了，馬上起身繼續上前。

李雲龍一揮手，一隊八路軍戰士飛奔上前迎接，將他們手中的擔架和傷員接了過來再回頭往防線飛奔。

接著撤下來的就是晉綏軍作戰部隊。

孫銘不愧是358團的副官，他將部隊分成三個部份，分層阻擊鬼子再層層後撤，打得有條不紊。

此時的孫銘正帶著警衛員撤到了這裡，看到八路軍的防線不由一愣……據他所知八路軍已經撤退了，怎麼還有防線？

正進退再難時，就聽那一頭李雲龍的叫聲：“是孫副官嗎？我李雲龍！”

“李團長！”孫銘回了聲，不過手裡還抓著槍。

也難怪孫銘心存戒心，晉綏軍之前對八路軍可沒手軟過，這會兒難保他們不會落井下石。

沒想到下一秒，就聽李雲龍著急的朝他叫道：“快撤啊！還愣在那幹什麼？我們掩護！”

那一刻孫銘都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生死關頭就連自己的戰友都會叛變，可一直被當作敵人的八路軍卻不計前嫌伸出援手。

這讓孫銘又是慚愧又是感概。

不過聽著後方傳來一陣緊過一陣的槍聲，孫銘也沒猶豫，一揮手就帶著部下撤進了八路軍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