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懷璧其罪

楚雲飛在接到閻老西的電報時，拿著電報好一會兒也沒反應過來。

楚雲飛沒想閻老西居然會讓他去跟八路軍要運城，而且用的詞還是“歸還”，好像這運城是他閻老西借給八路軍似的。

方立功見楚雲飛神色有異，就上前問了聲：“團座！”

楚雲飛什麼也沒說，只是將電報遞給了方立功。

方立功接過電報一時無語。

就算是之前，晉綏軍還是用東西用人才將運城從八路軍手裡“買”來的，現在居然用“歸還”……這意思是說，閻老西這回想白要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但方立功又不敢說什麼，周圍到處都是閻老西的眼線，指揮部也不例外，他要是發幾句牢騷，明天閻老西那就知道了。

因此，方立功只能像楚雲飛一樣把氣往肚子裡咽。

想了想，方立功就說道：“團座，這運城可是八路軍冒險從鬼子手裡奪回來的，想要從他們那要回來……只怕不是易事！我們是不是要像上回一樣……”

方立功的意思是，上回既然八路軍願意換，這回應該也不例外。

所以重點應該是閻老西，看他能出得起什麼價。

楚雲飛也是這麼想的，何況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人家是司令呢？

於是楚雲飛就無奈的說道：“我們先去運城一趟，先看看八路軍方面的意思吧！”

於是楚雲飛就帶著方立功趕往運城。

楚雲飛趕到運城時已經是兩天後了，這時的運城已忙得熱火朝天……原本從運城逃出去的百姓已三五成群的返回城內，雖說運城幾經戰火已經面目全非，但終究還是他們的家是他們熟悉的地方，更重要的還是運城背靠著中條山和鹽湖，許多百姓就是靠鹽湖和礦場為生，逃到其它地方瞬間就成了無法謀生的難民了。

因此，在知道運城已經被八路軍奪回後，都不需要八路軍通知也不需要動員，一個個奔走相告然後成群結隊的返城。

楚雲飛帶著方立功以及幾個通訊兵、警衛員進城時，看到街道兩側正在修房造屋的百姓一個個望向他們的眼神裡都帶著戒心，心下就暗道一聲不妙。

楚雲飛知道這些百姓的眼神意味著什麼。

閻老西兩次棄百姓而走已經失去百姓的信任，而八路軍卻兩次拿下運城打跑鬼子……只要百姓還不傻，肯定會更支援八路軍。

楚雲飛知道這才是重點，要是百姓擁護八路軍而反對晉綏軍，那麼晉綏軍的衰落就是遲早的事。

原因很簡單，閻老西一直對百姓宣傳的就是晉綏軍是山西的部隊，是保護山西保護百姓不受外人欺負的。

山西百姓一度很相信這一點。

因為晉綏軍的兵的確絕大多數都來自山西，閻老西之前的確是在“保護”山西，他不但自成一體拒頑軍于山西之外，與鬼子也打了幾場仗。

至於打不過鬼子退守運城，百姓也覺得那是情有可原，畢竟頑軍也打不過鬼子。

但是現在……

看著百姓對他們陌生又冰冷的表情，楚雲飛瞬間就對此行能拿回運城失去了信心。

他都想直接向閻老西打個報告讓他放棄了，因為就算要回來了也守不住，運城在他手裡，百姓就像驚弓之鳥，下一回只怕槍聲一響就亂了，這仗還怎麼打？

但一想，以閻老西的個性，是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拿回運城的機會的，自己肯定無法說服他。

於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李雲龍的指揮部走。

李雲龍把指揮部就設在老北街的糧倉裡。

趙剛覺得這不合適，趙剛倒不是擔心特殊化什麼的，晉綏軍駐守運城的時候搜刮了許多民脂民膏，在城裡大肆建房建各種工事，閻老西的個人住所就有十餘處之多。

此時運城由八路軍駐守，這些房舍自然就由八路軍接收了。

李雲龍沒有把指揮部設在閻老西寬大且設施齊全的房舍裡而是設在空空如也的三層糧倉，已經不能算是特殊化了……八路軍不搞特殊化，指的不是八路軍不能住寬大的磚房非得住小茅屋，而是指官兵平等不貪圖享受。

趙剛之所以反對，是因為擔心鬼子知道這個糧倉的位置。

趙剛是這麼說的：“安達二十三逃走就是用這個糧倉做指揮部的，他要是聽到了訊息知道咱們還是用這個糧倉做指揮部，派特工偷襲怎麼辦？或者派飛機轟炸怎麼辦？”

李雲龍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說老趙，你這還擔心小鬼子的特工呢？我就怕他不來，來了就別想走了！至於飛機轟炸……鬼子對運城哪個地方不熟啊？咱們指揮部設在哪還不都一樣？他要是來轟炸，大不了咱們就去地下室躲一躲唄！”

趙剛一聽，覺得也對，如果因為擔心鬼子轟炸而否決這個指揮部，那運城就沒地方可以當指揮部了。

於是也就同意李雲龍這個意見。

還別說，用這個糧倉做指揮部的確方便，鬼子駐守時通往各個方向的電話線都是布好的，只不過在戰鬥時被剪或是被炸斷了。

此時李雲龍上來只要把電話線一接，通往各處的電話沒費多少力氣就通了。

忙了一陣子，李雲龍眼珠一轉，就笑嘻嘻的湊到趙剛面前，說道：“老趙，跟你商量個事兒？”

趙剛頭也不抬的就回道：“你又在打哪批物資的主意了？”

接著不等李雲龍回答，趙剛就說道：“我說老李，咱們可是革命隊伍，應該要從大局著想。咱們要是繳獲的彈藥不多，你那套‘誰繳獲歸誰’的山大王思想還沒什麼大礙，但這回不一樣，這回繳獲的子彈少說也有幾千萬發，到現在還沒清點完，你要是想獨吞……那就過份了啊！”

“哪能呢！”李雲龍扭過頭不屑的說道：“這道理咱懂，這就叫什麼……懷璧其罪，對吧？咱撈的肉多了，不給別人分點，那別人就把我給分了！”

趙剛“喲”了一聲：“不容易啊，總算說對一句成語了。但這麼說可不合適，咱們是為了抗戰事業，講的是團結……”

“得得得！”李雲龍一揮手，不耐煩的說道：“那子彈的事我就不計較了，繳獲的十七門炮和五輛坦克，咱留著總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