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可不算多麼舒適,做的凳子硌的屁股生疼。

j察把那個油膩男也帶了過來,讓兩人在一張談判桌上做最後的調解。

結果油膩男剛看見徐知木立刻眼都紅了:“你這個小王八蛋!你等著老子弄……”

“住口!這裡是什麼地方,讓你在這恐嚇人?!”老j察一拍桌子,嚇的油膩男一個哆嗦,憤憤的坐在凳子上。

而徐知木則是平靜的看了他一眼,這種地痞流氓沒有多大本事,無非是喜歡欺負一些老實人。

如果出去之後這人還敢找自己的麻煩,徐知木不介意下一腳直接給他踢進醫院。

“這是雙方的和解書,你們都看一看,沒問題就簽了吧。”j察把兩分文案給了雙方。

徐知木接過掃了一眼,不過是根據雙方傷情鑑定情況進行一些經濟賠償。

而且看賠償的金額,還是這個油膩男賠的更多。

“我不服!是這小子先挑的事,憑什麼老子還要賠他錢?”油膩男不幹了。

“還憑什麼?你用凳子先砸的人,往大了說這就是持械傷人知道嗎?要是人家有個重傷,你以為你還有機會籤和解書?”老j察擰眉豎目。

油膩男自知理虧,強忍著心裡的怒火,在和解書上簽字。

隨後又咬牙給徐知木轉了五千多塊錢的醫療費。

這一波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被人踢了一腳還要給人賠錢,他頓時覺得胸口悶的更疼了……

“沒事的話你們就走吧,以後不要再惹事生非。”老j察辦好了手續。

油膩男憤憤的離開了,臨走前瞪了徐知木好幾眼。

“這人就是當地的地痞流氓,你一個人從外地來的還是儘量不要招惹這些人,他們要是用一些陰招,我們也沒辦法準確判斷……”老j察拍了拍徐知木的肩膀,也讓他離開了。

走出g安局的大門,這個時候已經晚上將近十點。

天已經黑透了,在這種小縣城裡幾乎九點之後路上就沒什麼人了。

徐知木本想打個車先回去,結果目光看到了在g安局一個角落的長椅上,安靜坐著一道倩影。

小學姐???

徐知木目光一凝,柳凝清也看見了他,連忙起身走了過去。

徐知木發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門口的燈光下,小學姐穿著洗的有些發白的天藍色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外套,雖然看起來已經有些陳舊,但是洗的都乾乾淨淨。

她的臉上依舊帶著口罩,那雙動人雙眸在燈光下宛若有春潭流轉,帶著濃濃的焦急:“我等你出來……你沒事了吧?”

“我沒事。”徐知木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柳凝清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她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荷包,把裡面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遞到他的面前。

徐知木掃了一眼,大概有小一千塊錢的樣子。

裡面有新鈔,也有幾張放了很久皺巴巴的,以及一些十塊二十的零錢……

“你這是做什麼?”徐知木沒有伸手。

柳凝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這次都是怪我……讓你受了傷還被人抓走,你的衣服還破了……我就這麼多了,算給你一點補償不夠的話我以後慢慢還你……”

柳凝清雖然不知道什麼衣服名牌,但是徐知木腳下的耐克鞋子那標誌性的勾子她還是知道的。

同學也有人穿著,聽說隨隨便便一雙都要好幾百上千塊,而她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不到到兩百塊錢,不是她這種家庭能買得起的。

徐知木自然能看出她的心思,在他的瞭解中,小學姐是單親家庭,父親常年在外打工,家裡還有兩體弱老人和一個正在上小學的弟弟……

小學姐能去上濱海大學,還是因為有省裡的獎金,不然每年的大學學費對她來說都難以承擔。

她手裡的這零零散散的一千塊錢,或許是她一個多月才能攢下的。

徐知木心頭一酸,他家裡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從來沒有為一兩千塊錢而煩惱過……

徐知木笑了一下:“不用你賠,剛才那個人已經把錢都賠給我了。”

說著,徐知木把手機拿出來,調到了收款的頁面,看著上面五千多的賠償款,小學姐又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裡皺巴巴的鈔票。

“我……”柳凝清咬著嘴唇,一種自卑的情緒抑制不住的升起,她又堅定的抬起頭:“我還是要賠的,不然我……”

看著小學姐倔強的模樣,就像是在亂石堆裡頑強生長的小草,弱小而堅韌。

只是這份堅強讓人心疼啊……

“好,要賠我也行。”徐知木目光鎖定在她的小荷包裡,這玩意看起來像是小學姐自己手工縫製的,很是精緻。

徐知木伸手拿過她的荷包,還殘留著一絲溫熱:“這東西就算是補償了。”

小學姐的眼神有點不知所措,面罩下的絕世容顏微微泛紅:“這這不值錢的……我還是賠錢給你。”

“好了別廢話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徐知木把荷包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柳凝清原地捧著手機的鈔票,愣愣的盯著徐知木的臉龐。

被這雙朝思暮想的雙眸注視,徐知木這厚臉皮都有些頂不住。

他乾咳一聲:“這麼晚了,你怎麼回家?”

柳凝清這才反應過來,這會已經晚上十點了,回家的公交車都已經停止執行了。

可要是打車的話又太貴了,柳凝清抿著嘴唇:“我走路回去就行……”

“你家離這多遠?”

“大概七八公里吧……”

這路程也不算近了,走路的話要一個多小時。

徐知木皺眉道:“現在已經十點了,你走回家都幾點了?”

柳凝清攥著衣角,打車回去要二三十塊錢,都夠他小半天的工資了。

徐知木也沉默了,他了解小學姐的性格,越是窮苦日子過來的,心裡的尊嚴是她們最後的底線了。

無端端的好意對於他們而言無異於是一種施捨,這隻會讓他們更加難以接受。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這是老j察走了出來,看到在門口站著的兩人問道:“你們兩個這麼晚了不回家在這站著幹什麼呢?”

聽到這個聲音,徐知木眼前一亮。

衝著正端著保溫杯喝茶是老j察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警察叔叔,能不能請幫個忙?”

老j察:?

…………

幾分鐘後,老j察開著警車,帶著一臉笑意和拘謹不安的柳凝清駛出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