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小學姐的家裡熱鬧了起來,爺爺奶奶把家裡的養的雞殺了一隻,徐知木還去專門買了一些菜回來。

如同過年一般,一家人許久許久沒有真正坐在這麼吃飯了。

飯間,兩位老人幾次落淚,看著自己兒子這短短兩三年滄桑的模樣,髮絲都有白的了,滿手都是老繭。

顯然這兩三年,他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

幾人一起聊著,老人說著家裡的變化,說著小武的學習,說著柳凝清現在的繪畫也能掙多少錢,當然也說了她和徐知木之間的事情……

柳凝清飯間的目光在家人之間看著,看著阿奶阿爺的欣慰,看著小武的開心模樣,又看著父親略有拘謹愧疚的模樣。

最後,她的目光轉到了徐知木身上。

她知道,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才會有的。

她的目光柔柔的,看著徐知木的側臉,她有些醉醉的感覺。

她知道,徐知木把自己父親找回來,還有一件事就是為了商量訂婚的事情。

現在啊,她覺得訂婚都多餘了,她真的現在就特別特別想要直接嫁給他。

嘿嘿……還是要一步步來。

柳凝清都沒有發覺,自己嘴角帶著傻乎乎的痴痴的笑,一張俏臉都紅撲撲的。

徐知木也在看著小學姐,這種傻乎乎的模樣,還真是格外讓人愛憐。

大概就像是,上一世那個陷入絕望的夜晚,她忽然的出現。

被她擁入懷中的感覺,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感覺一樣。

徐知木微微一笑。

“爺爺奶奶,還有伯父,今天好不容易我們能坐在一起吃飯,有件事,我也想說很久了。”

徐知木笑著開口要宣佈自己的接下來的話題。

爺爺奶奶,小學姐父親,包括小武,此刻都抬起頭。

除了小武之外,其實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徐知木要說什麼了。

包括,此刻有點措手不及的柳凝清。

徐知木放下快子,直接在桌子下抓住了小學姐光滑細膩的小手。

還抓著她的手慢慢的放在桌子上,露在眾人的眼前。

柳凝清呆呆的,看著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想起一會他要說的話,她的臉色更紅了,彷彿她今天面對的不是自己家人,而是徐知木的父母一樣緊張。

反而是徐知木一臉坦然,絲毫沒有半點自己其實是一頭要拱人家大白菜的野豬的覺悟。

“爺爺奶奶,伯父,我和清清從認識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正式交往的時間,也有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我們經歷了許多……”

徐知木說著,目光也落在小學姐身上,此刻都的徐知木,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的眼底都泛著幸福的顏色,一個男生,這一輩子能娶到自己上一世就發誓要娶的女孩子。

那會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徐知木說著和她相遇的每一件事情,從那個暑假開始,再到開學自己借車去接她,再到陪她去買被子買手機,軍訓的送的涼茶,助學金的處理……

一樁樁一件件,聽的兩位老人和柳軍都是出神。

誰沒有年輕過,他們看著自己孫女一臉痴痴的模樣,難怪啊……

這個孩子,幾乎是在凝清最苦難的最需要幫助她的時候,他就像是專門救凝清脫離苦海一樣。

也難怪了,凝清這樣自我封閉的性格,會在短短的大半年時間內,就願意帶著他回家。

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算他不提訂婚這件事,估計自家孫女都要忍不住主動提出來了。

不過,這個年輕人也確實值得,自己孫女的性格,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了他。

就算是她能把自己保護好,經濟的拮据和心中的壓力,也註定了她整個大學生活也一定是灰暗的。

柳凝清同樣眼角微微溼潤,那些事情啊,或大或小的,有的她都以為徐知木都忘了,結果他卻記得如此清晰。

關於她的每一件事,他都不會忘記。

“在不久前,我們就在學校的附近買了一套房子,我和清清……也已經同居了一段時間。”

徐知木說著,其實這件事他們也都已經知道了,甚至都已經默許了。

但是柳凝清還是臉紅的不敢抬頭,抬起頭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真是的…這些事情雖然都已經知道了,但是說出來幹什麼呀…多尷尬啊。

阿爺阿奶對視一眼,柳軍也是快子頓了頓。

雖然已經把徐知木當成了自己的女婿。

但是一想起自己家裡養了將近二十年的水靈靈大白菜,就這麼被拱走了。

身為一個老父親,他還是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但是請你們放心,我們都很有分寸,沒有出過什麼事情。”

徐知木又補充了一句,結果柳凝清的臉更紅了,這說的…怎麼像是欲蓋彌彰一樣啊。

“但是,我覺得我跟清清無論是感情還是年齡,都已經將近二十歲了,我還是想給清清一個確切的交代,所以……我想要和清清訂婚!”

最後兩個字,徐知木說的格外認真和大聲。

熱鬧的餐桌,此刻瞬間平靜下來。

徐知木眼神熾熱,柳凝清一臉的嬌羞可此刻也輕輕抬起頭,目光期待而忐忑的看著爺爺奶奶和父親,等著他們的答桉。

而爺爺奶奶其實心中早就默許了,甚至此刻徐知木能主動提出訂婚,這對於他們來說本來就是一種保證。

柳軍心中複雜,他看著眼前的女兒,就彷彿看到了哪一年的自己和她的母親。

也曾這樣的羞澀,這樣的期待和忐忑,希望著大人的點頭。

只有小武一個人,還有點不太理解的眨了眨眼睛,嘴裡啃著雞腿,見大家都不說話,他才伊伊呀呀的開口:“訂婚是什麼呀?”

小武突然的聲音,讓飯桌前有點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了起來。

阿奶笑著摸了摸孫子的腦袋:“訂婚,就為了以後結婚做準備。”

“那訂婚之後,是不是就要生小寶寶了呀?”

小武又說了一句,頓時柳凝清這個當姐姐的羞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但是眸子裡還是閃過一絲絲期待,生小寶寶啊……

和他生的孩子,一定會特別特別可愛的吧。

“傻孩子,也要等成了夫妻之後才行的。”阿奶也是被童言無忌逗的笑了起來。

“夫妻?是不是老公老婆的意思啊?”

小武煞有其事的思索著,然後忽然眼中一亮開口道:“可是我以前就聽見阿姐喊哥哥是老公誒……”

“小武!你…你吃雞腿。”

柳凝清羞得不行,又夾起另一根雞腿遞給了小武。

大人們會心一笑,看向了徐知木。

徐知木也是老臉一紅,這個……也就算是小情侶之間的調情而已。

“咳咳,爺爺奶奶,伯父,我想聽一聽你們的意見,如果還覺得有什麼地方有顧慮的,都可以跟我說。”

徐知木語氣誠懇,阿奶阿爺都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畢竟現在柳軍回來了,他們這兩個老骨頭就不好說什麼了。

柳軍就坐在徐知木的對面,他沉默了少許,然後看著,笑了笑徐知木:“喝點酒嗎?”

“好,喝點。”

徐知木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已經成了。

酒,在成年人世界中,能和你喝,就代表這件事已經有底了。

徐知木早有準備,拿出了自己買的茅臺酒,給他倒上了。

兩個人一人一杯的喝著。

阿奶阿爺也帶著小武,去裡屋裡看電視去了。

其實就是為了給他們兩個人讓出空間。

柳軍喝的臉都是紅的,他打著一個酒嗝。

“伯父,您慢點喝。”

徐知木一旁勸著,其實大多數父親第一次知道自己女兒想要交給某個人,並且第一次進家門。

都會和對方喝喝酒,酒品即人品,順便看看這個的品行如何。

但是徐知木的酒量,一般情況還真的挺難被灌醉的。

柳軍擺了擺手,柳凝清這會去準備燒熱茶了。

見女兒一出門,客廳裡只有兩個人,柳軍才終於開口道:“你知道嗎?曾經我和你一樣,當著家人的面前,我拉著凝清她娘,也這樣年輕的傻里傻氣的直接提婚。”

徐知木也是笑了笑,今天自己提起訂婚,其實放在別人的家庭裡,的確挺冒失的。

但是他知道,柳父並不是責備自己,或許正是自己這樣的舉動,讓他也想到了那個年輕的自己。

柳軍喝的雙眼發紅,他的聲音沙啞,眼角都帶著一點淚光,但是他在笑。

“你知道嗎…凝清她以前因為家裡的事情,自從她母親去世,她就把自己一層層的封閉起來,我就擔心她可能這一生都難以走出這段經歷,或許她一輩子,都沒有勇氣面對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柳軍說著,眼中自責的眼淚流出,他用手擦了擦,目光看向了徐知木:“可是她自從遇到了你,一切都變了,剛才你說要訂婚的時候,凝清的眼中的那份期待和忐忑,就和她母親當年一樣。

我一直都希望,凝清能很自豪的,驕傲的在我們眼前說出來。”

柳軍帶著眼淚笑著,他用手指著旁邊,就像是指著另一個自己。

“我就希望凝清能說,爸,你看,就是這個男生,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要嫁給他!”

柳軍聲音沙啞,語氣激動而哽咽,就彷彿回到了那個年輕時,那個充滿了勇氣的自己。

“我想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就能安心了,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柳軍又喝了一口酒,短短數日,他的情緒起起伏伏,此刻也像是找到宣洩了一樣。

徐知木舉起酒杯自己喝了下去:“伯父,這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好清清,她對我來說,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怎樣的身份,她已經是我這一生中,不可缺少的那一部分。”

柳軍聽著這些話語,他最後醉笑了起來,開口道:“訂婚的事情,只要你和凝清都同意,我們……”

“爸,我同意。”

門口,那道向來柔柔弱弱的聲音,此刻也格外的認真和篤定。

柳凝清端著茶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外,她一雙明亮溫柔的眸子,此刻也帶著點點淚光。

她來到桌前,把茶水當下,然後主動的拉起徐知木的手,放在自己父親的眼前。

“爸,我想和他訂婚,這輩子,下輩子,我都想和他在一起。”

柳凝清臉蛋紅的不像話,但是此刻她的眼神裡沒有一絲躲閃,沒有一絲忐忑,有的只是無盡的,帶著強勢的溫柔。

讓人無法拒絕,讓人甘於沉溺。

徐知木和柳軍都愣了一下。

接著,柳軍又醉醺醺的笑了起來,眼角帶著淚光:“我就知道…你跟你娘,一個脾氣,挺好,挺好……”

說著,柳軍晃晃悠悠站起來,指著徐知木:“小子,你記好了,我家不要什麼彩禮,也不要什麼五金首飾,我只要一點……你要永遠對凝清好,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說著,柳軍腳下不穩,差點摔了,徐知木和柳凝清都趕緊去扶著他。

“伯父,我答應你。”

徐知木認真點頭,柳軍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他臉上露出複雜的笑意。

被徐知木最後給扶著進入了房間裡休息。

出了門,徐知木和柳凝清站在院子中間。

滿天月光灑落,灑在兩人的肩頭。

徐知木真的覺得……此刻像是完成了一件使命。

他轉身把柳凝清摟入懷中,輕輕蹭著她耳邊的秀髮:“清清,我們…終於可以訂婚了。”

柳凝清的心口,也在不斷的跳動著,她的心中一片片暖意。

其實不只是他,她自己也是這樣的想法,終於啊,他們可以得到彼此了。

徐知木低下頭想要親親她,但是被柳凝清給輕輕擋住了。

“別在這裡啊……”

兩個門裡,爺爺奶奶,父親還有小武都在呢,萬一被看見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我們都要訂婚了,你都要真正成我的老婆了,親一下還要挑地點啊?”

“你剛剛喝完酒呢,嘴巴臭臭的……”

“敢說你老公嘴臭?讓我看看老婆的嘴香不香!”

徐知木還是笑眯眯的親了過去,當然,他也知道喝完酒味道確實不好,只是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

“好了,我先陪著你收拾一下吧……”

徐知木有點惋惜,剛剛準備鬆開小學姐去收拾一下碗快,結果下一刻。

香風拂面,軟玉撲懷。

柳凝清踮起腳尖,對著徐知木深深一吻。

夏日的夜晚,格外明亮。

屋內,阿奶滴咕著。

“我去看看他們,別喝的太多了,給他們準備點茶喝……”

接過阿奶剛剛推開一條門縫,就看到院內的一幕。

她搖頭笑了笑,默默關上門,又走了回去。

年輕人啊……

……

而月色下,柳凝清才終於緩緩鬆開他,一張俏臉如同也喝醉酒一樣,白裡透紅,少女羞澀的臉紅,賽過任何的胭脂妝容。

徐知木回味一樣的舔了舔嘴唇。

嘴裡的酒味,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澹澹的香味。

“清清牌口香糖,你值得擁有。”

徐知木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

“討厭啊你…”

柳凝清聽的心中羞澀更甚,伸出小拳拳錘他。

徐知木則是忽然眼中精光一閃,看著懷裡嬌羞的人兒,輕輕伏在她的耳邊。

“那麼今晚,算不算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