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餛飩之紅”

這幾位準備入會的一年級新生，互相聊天，不知不覺間，就提到自己遭遇其他校園勢力打壓、欺凌的經過，憤憤不平。

“萬物會的人真的太過分了！整個學院裡，就只有他們家能賣超凡物品嗎？”

“學院的老師根本不會管我們的。我向瑪瑙教授舉報，綠苔蘚姐妹會在洗手間做的事，指責她們違反了新生保護條例。瑪瑙教授她，她，居然讓我少管別人的事。她看不見血跡和燒焦的頭髮嗎？（嗚咽聲）”

“老師和校長真的會幫我們嗎？超凡界太小了，全球一共就幾萬人，一個小鎮那麼多。他們都是來自一個家族、教團、隱秘結社的親戚朋友。甚至就是父子母女！就算願意給我們提供幫助，又能做多少呢……”

“我聽說蒼星石老師的爸爸還是媽媽，都是初等院的學生呢。哈哈哈，孩子是老師，父母是學生。自己的父母違反了規則，她會公平懲罰自己的父母嗎？”

“阿卡多龍血社的入會條件，是舔老成員的鞋子，再被他們灌下一桶劣質酒。我為了入會，酒精中毒死掉，在校醫院裡被複活，留下了後遺症，都不敢把他們供出來。哈哈哈哈，為什麼我這麼膽小啊，我要是能強一點，我要讓每一個給我灌酒的混蛋，都付出代價。”

“其實學院已經是整個超自然社會里最好的一部分了。那些囂張的學生再怎麼樣，也不敢頻繁違背校規。大部分老師確實人還不錯，只是主持公道時有顧慮。等出了學院，加入某個隱秘結社，或是給世界超自然議會的下屬組織打工，你們才知道有多糟……”

“世界超自然議會，呵呵呵，就是個村委會罷了，一共就管個幾萬人，囂張成這樣！學院校風會變成這樣，超自然世界會垃圾成這樣，九成九是那群尸位素餐的官僚的問題！”

“我以前是普通人，去年碰巧靈性覺醒、接觸超凡的。班裡的人都罵我是巴佬，我在食堂吃飯時他們都避著我。味美思同學，我想入會、我想要力量，我想要讓他們知道，在超凡世界裡唯有實力是真的。”

“……”

果然如此，與我和黑琥珀教授推測的一樣……羅素聽著新生們的討論，沒有加入他們的議論，只是心頭一沉。

夜曲背後的結社——很可能就是混沌之紅教團，或是其明面的白手套，正在到處招募發展新人。

而最適合發展的物件，就是入學後沒能加入任何勢力，乃至被這些勢力欺壓的新生；還有就是，像自己這樣來自普通人家庭、意外靈性覺醒接觸超凡、缺乏背景的新生。

這兩者，又常常是一類人。

“嗚嗚嗚。”羅素聽見了手機中傳來的隱約哭泣聲，把手機對準耳朵，是風鈴的聲音，“這幾個新生都好慘啊。你也和他們一樣嗎，羅素？我們有辦法幫助他們嗎？”

“有啊，等我成為五年級大能，把全球超凡界全屠屠光，反正就幾萬人。大家都死光，就人人平等、沒有痛苦了。”羅素低聲道。

“啊？”螢幕裡，風鈴一臉懵。

“我隨便說的，這個方法目前還有很大的缺陷和改良空間。”羅素淡淡道。

風鈴默然了許久道：

“我覺得你有點太極端了。”

假名叫味美思、鼻子偏紅的黑衣男人，看了看手錶：

“再等一會兒，距離晚會開始還有40分鐘，還有幾個想要加入我們結社的同學沒有來。”

眾人又等了一段時間。

紅霞熄滅，暮色四合，黑夜籠罩了天幕，繁星滿天，閃爍著無聲的輕語。

味美思施展“創生”魔法，花了點時間，憑空構造出一團篝火。噼裡啪啦的火聲和晚風同奏。

又有零零散散幾個學生，來到了這片靜謐無人的林地裡。試圖加入神秘結社的新生數量，達到了十幾人之多。

當最後一位學生來到林間，羅素和這個身著精緻小洋裝的男生，互相認出了對方。

黑羽！

“黑羽伱，也受到了夜曲同學的邀請啊？”

“羅素你也是啊。”

羅素稍有些驚異，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絲毫不意外。

“嗯，希望黑羽別透過入會考核吧。”羅素無聲期望。

味美思雙手張開，做擁抱狀，對新生們宣佈道：

“今晚的，屬於你們，餛飩會預備成員的篝火晚會，現在開始！只要你們未來能透過考核，就有機會加入我們餛飩會。”

餛飩會？羅素眉頭微皺，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像是某個美食組織。

餛飩會？手機裡，女鬼風鈴的靈體唾液腺開始分泌起靈體唾液。

夜曲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碗又一碗香噴噴、冒著熱氣的餛飩，驅使鬼魂，讓餛飩飛到每一個新生面前。

“餛飩，是一種起源於華夏的民間傳統麵食，在演化中分化出餃子……”生怕有學生不知道這是什麼，味美思還耐心地介紹起來。

於是，大夥開心地享用起餛飩來。

風鈴趕快鬼上身，附體在羅素身上，共享羅素的味覺。

羅素一口一口地嚼著餛飩，感受著餛飩餡大皮薄的美好，有點茫然。

他本來以為夜曲背後的隱秘結社，疑似混沌之紅的前臺結社，會有比較好聽、足夠神秘的名字。

結果是個鑑賞餛飩的美食社團嗎？

“羅素羅素，這些肉，是我們之前吃過的巨魔肉。”附體的美食家風鈴品嚐出來了。

合著還是從食堂打包的新鮮餛飩啊。羅素愈發無語，他記起食堂確實有餛飩賣。

為了防止有人對自己下藥，羅素只是象徵性地隨便吃了幾口。

在一隻較強契約靈附身的情況下，羅素會繼承少量的亡靈特質，一般的藥物和毒素，對他的效力會減弱不少。

夜曲低著頭，劉海遮過了上半張臉，望向吃的津津有味的十幾個新生們，輕笑道：

“很香吧，你們能夠感受到聖餐的偉大嗎？感受到肉味中蘊含的美好？

“肉的滋味中，蘊含著這世上最普遍的真理。想想看，我們是吃肉的人，而提供肉的動物，卻任人宰割，成為了我們的盤中餐。

“這就是我們和那些動物的差距，這是力量和能力的差距，註定了有能力者的物種成為進食者，無能力的物種任人宰割。無關道德，這就是世界本身運轉的道理之一。”

呃，雖然你說的挺有道理的，但是提供肉的巨魔還沒死，現在還在網上激烈對線呢……羅素臉一黑，強忍吐槽的衝動。

突然間，異變驟生。

夜曲的背後，一團蒼白朦朧的人形虛影浮現，雙臂高舉，低聲吟唱起奇異的歌謠。

這歌聲縹緲層疊，溫柔婉轉，讓人聯想起母親嘴角哼著搖籃曲。

篝火也砰得一聲膨脹了一倍，以某種詭異的旋律節奏閃爍撲騰著，宛如美麗的燭光。

不對勁！

精神抗性異於常人的羅素，恍然驚覺。

是催眠！

夜曲那個蒼白模糊的契約靈，正在催眠所有新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