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秋笙剛出了大門,抬頭看到了坐著馬車來的葉濟川。

他撩開簾子問道:“穆姑娘,這是又要出去了?”

蘇秋笙只當是寒暄,笑著敷衍了句:“對的。”

“不知你是要去哪?我載你一程。”

“多謝葉公子,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父親教導來者皆是客,怎能讓客人送主人。”

蘇秋笙無意與他有過多的往來,對於兩人之間的接觸還是越少越好。

正想著,葉濟川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他每日都要換一件衣服,但基本上是隻換顏色不換款式。昨日他穿的是青色錦緞袍子,今日換成了深藍色。

在他身上,總是有一種儒雅的文人氣質、君子之風。

“即使如此,那穆姑娘慢走。”

蘇秋笙溫和地行了禮,準備走,葉濟川身邊的貼身護衛沐風卻說:“公子,今日可是個大日子,不如我們去外城的集市上採買些物資如何?”

沐風為了自家公子的婚姻大事簡直是操碎了心。公子向來是個不主動的,這如何能追得上姑娘?

還得是靠著我啊!

“穆姑娘,那不妨我們捎你一段路如何?從這裡走出去距離也不近。”

蘇秋笙看著葉濟川滿臉順道做好事的模樣,心道:這人和他的護衛真是奇怪。何時巨大的葉府採買物資需要主人親自去了?

“有勞了!”她只能溫和地說了這麼句話,上了馬車。

葉府也算得上是高門大戶,可葉濟川坐的馬車卻很是簡陋。

裡面空間狹小,也沒有擺放什麼物件,乾淨整潔得像是從沒有人坐過一樣。

葉濟川也算是得償所願,此時看起來竟有一些高興。

蘇秋笙好奇地問道:“葉公子,今日是什麼大日子?你如此高興。”

坐在外面的侍衛偷偷憋笑。

短短几秒,葉濟川看著她圓圓的眼睛,想了無數個由頭,最終卻選了一個極其容易被拆穿的:葉將軍的生日。

“那祝葉伯父春光滿面,福壽與天齊。”

葉濟川將視線移開,不自在地說了句:“多謝。”

蘇秋笙撩開簾子看向外面,對車伕說道:“將我放在前面的街道上就可以了!”

隨著馬車一停,葉濟川目送著她利落下車的身影,想要說些告別的話,卻想不到要說什麼。

只好撩開簾子看向蘇秋笙,蘇秋笙笑笑跟他招了招手。

江如柳猜到她一定會早來,已經備好茶點等著了。

“江姐姐,你早就在等我啦!”蘇秋笙興奮地說道。

江如柳點點頭,直奔話題:“坐,咱們商量一下。”

“說實在的,我也沒有什麼賺錢的經驗可以傳授給你,只能是照葫蘆畫瓢。我的事情僅供你參考,可不能照搬!”

蘇秋笙也嚴肅起來,說了句:“好!”

“你可以選擇投我的這個戲樓,但是目前經營狀況你也知道,”江如柳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繼續道,“但我投的一家酒樓,很是賺錢,叫望月樓。”

望月樓?在哪裡聽過呢?蘇秋笙想。

“昨日你走後我親自去找了老闆,知道是你後,表示非常樂意分你一杯羹。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麼!蘇秋笙驚訝之餘,更多的是驚喜。

“我當然願意啦!”

江如柳看著她的表情,心中添了幾分擔憂:“但是,老闆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這個酒樓一般是老百姓常去的地方,老闆希望你可以將這個酒樓推廣到達官貴人那裡。”

蘇秋笙聽到這個條件之後,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我可以先試一試望月樓的菜品嗎?”

江如柳看著她疑惑地問道:“你沒去過嗎?”

蘇秋笙愣住了。

好像,原主的日記裡有寫過這麼一個酒樓。

“我去過,只是不太記得了。”蘇秋笙笑笑。

和望月樓老闆簽訂了合約,要將望月樓推廣出去,必須要有認識的上層社會的人作為突破口。

這個人必須要同時具備以下幾種條件:第一,在上層社會中的很有話語權;第二,她必須要有著廣泛的人緣;第三,蘇秋笙必須能和她搭上關係。

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呢?

她不認識任何世家貴女,沒有任何人脈可言。

“采薇,你知道過幾日有誰家會辦宴會之類的嗎?”

“我想想……好像是張若薇家裡會有賞花宴,正好叫了穆夫人和穆二姑娘去。”

蘇秋笙聽著這名字,問道:“張若薇?從前和穆研姑娘關係很要好的那個?”

白芷聽到這個名字,嗤笑了一聲,說道:“關係好什麼?是姑娘識人不清罷了。”

采薇聞言嘆了口氣。

“張若薇在家裡一直是最沒有地位的那個,去年被嫡母嫁給了個有權有勢的老頭子。”

看著蘇秋笙驚訝的表情,又一次加重語氣地說道:“就是半截身子要入土了的老頭子。”

“張家在上一輩的時候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家族,但傳到這代日漸式微。這老頭子是個經商的,很是有錢,可以幫扶著張家不那麼快地沒落。”

采薇最喜歡聽八卦講故事,因此講起這些事情來都繪聲繪色的,很是吸引人。

江如柳看到她們三個人的表情,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張若薇原本是極其不情願的,在張府裡面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事情大到幾乎半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因此張家一直被人指指點點。”

“眾人說的話都可難聽了,說‘賣女求榮’的、說‘嫡母不仁’的……我聽過一句最離經叛道的話是‘讓張若薇嫁過去,然後害死不仁的嫡母和不慈的父親’。”

江如柳瞪大了眼睛,猜測道:“不會……”

采薇肯定了她,說道:“沒錯。張若薇是個狠角色,見所有的無理取鬧都沒人理會,閉著眼睛就嫁了。”

“嫁了之後,那老頭子對她是恩寵有加,倒也是圓了她在父母那裡不受寵的情況。那老頭子對她寵到什麼程度呢?將家裡的髮妻給休了!”

“啊?”江如柳發出了一聲驚歎。

“就是這樣,她一躍而上成了當家主母,掌握了家中中饋。第一件事情,就是斷了張家所有的財路!”

“張家的二位自然是不願意啊,當初賣女兒不就是為了能讓張家更上一層樓嗎?然後就跑去了她家中,好言相勸。”

蘇秋笙似乎能預料到結果了。

“張若薇剛開始,還讓他們進去,後來好像是發生了爭吵吧,就再也沒讓他們進去那個家門!”

“二老這就開始鬧了!不但將女兒的私人生活曝光得一乾二淨,讓她飽受指點;還將女兒的不孝行為告上了堂。”

“咱們大盛最是遵守孝道和規矩了,幾乎對不守婦德、不尊不孝的行為零容忍,直接派人到她家將人抓來,打了三十大板。”

江如柳聽著都生氣,摩拳擦掌恨不得錘他們那夫妻兩拳頭解解氣。

蘇秋笙聽著同情張若薇。

原主的日記裡記了好多兩個人一起玩耍的快樂時光。

“那人怎麼樣?”蘇秋笙問。

“自然是奄奄一息了。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張若薇有錯,民憤難平,判官就那麼稀裡糊塗地判了。”

“回去之後好一陣,張若薇都沒訊息。那夫妻二人覺得她肯定活不下去了,已經開始準備再將一個女兒給嫁過去。”

江如柳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

“結果,張若薇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