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風澤搖頭,“沒以戀愛為目的,也沒以結婚為目的的贈與,僅僅是取悅對方的當然告不進。但那學妹是做新聞媒體的,還出具報告說自己因為這件事被診斷了高度抑鬱......”

許知意,“嘖嘖嘖,顧北森真行啊。”

陸序見許知意來了批判的興致,有了點以前要和他們說顧北森怎麼欺負她的影子,熟悉感回來了,跟著要說,“還有一個,外國的,這個只有我知道......”

他正要說呢,羅姨就撐了傘走來問,大家是不是留下來吃中午飯,她們好準備吃食。

陸序看了手中的腕錶,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快十一點了,他家做房地產的生意,剛盤了個四星級酒店,下午兩點的飛機要去海口看現場,於是拿起了椅背上的衣服。

他邊套上外套,邊說道,“我得趕飛機先走了,鄭嫣你們算一下結果,如果沒錯,應該是我贏,那間AI直播公司,股份我得佔大頭,別賴啊。”

鄭嫣,“行。快走吧。”

“我叫王叔送你。”許知意說道。

“好啊,謝了。知意,剩下的顧北森的把柄,等我過幾天回來,約個飯,我慢慢和你說。”

“嗯。”

許知意都不知道陸序到底是站哪邊的了,笑了笑。

剩下的兩個人,鄭嫣家裡是做服裝生意,週末雙休,霍風澤自己創業,在做醫療器械,時間隨意,就都留下了。

中午飯,許家的三個阿姨都各展了神通,川菜、粵菜、閩菜、還有西餐,擺了滿滿一桌,白色長桌中間還擺花瓶,將花園裡的繡球花和杜鵑都一併擺上。

色香味俱全。

單獨還有兩份餐食盛了盤,分別往一樓的兩間房間送。

一份是給嶽清的。

還有一份......

“林巧蘭也在?她怎麼不出來吃,還要你們送?”

李姨回答了許知意,“說是感冒了,身體發熱,下不來床。”

許知意看了一眼餐桌對面的顧北森,嗯了聲,吃了一口九層塔煎海蠣,沒多說。

這人,多半是裝的。

兩個管家的阿姨分別去送飯,不一會兒,一份原封不動地拿了回來。

嶽清一口沒吃,羅姨在許知意耳邊輕輕告訴,說不僅一口沒吃,還將早上的都吐了,現在人吃了藥,又睡了。

許知意隨意吃了幾口,就去嶽清房間。

她又睡過去了,臉上有些汗,許知意蹲在了旁邊,幫她擦,然後又握著她的手,摩挲著,陪在旁邊。

四年前,父親許翔在海邊發生意外之後,嶽清就獨立扛起了許家,一直像棵參天大樹籠罩著她,頂著天地,無論公司發生什麼事情,也從來不會讓她擔心。

女強人榜樣一樣的嶽清,現在的手瘦得,可以看見青筋,許知意輕輕一握也就全都在手心裡了。

可,這手在這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許知意等著嶽清不再皺眉心了,垂了下眼眸,又看了一會兒,才走了出去。

剛才顧北森打電話的地方,她同樣落在了粉紅巴丹鸚鵡的下方,打電話。

“周司珏,你明天過來雅匯灣一趟,我媽想看看你,來的時候帶點水果和燕窩,早點來。”

對方在電話那頭應承,“好,知意,我會早點過去。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麼,我買過去?”

“不用買吃的,給我帶束花,主花月季吧,配花隨便什麼都行。”

“沒問題,我去買。”

兩人昨天晚上鬧了不愉快,除了許知意的吩咐,沒有其他的話題可以說。

話停了,彼此一陣沉默,臨到掛電話的時候,許知意還是再多吩咐了一句,“明天來,昨晚的事一句都別說,也別故意和我裝親密,記得你答應的三個月。”

周司珏被刺,電話裡停頓了一瞬,但也無可奈何,說了句沉沉的,“好。”

“掛了。”

“好。”

說完電話,許知意給面前的鸚鵡的食碗裡添了點小麥和葵花籽。

“水蜜桃,以後顧北森薅你毛,別對他客氣。就算你是他買的,但你是我的,該啄就啄,大口點。”

“聽見沒有。”

名字叫“水蜜桃”的粉白巴丹鸚鵡頭左右搖晃了兩下,好像是聽懂了她的話,還立刻靠近了,往盆裡啄食。

“乖。”

喂完食,拐了個彎,許知意嚇了一跳,心沉了下去。

捂著胸口,她倒吸了口氣,說,“顧北森,你最近腳步聲是不是有點輕,身體是不是虛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

拐角的位置,顧北森悠悠地捻著煙管,看見她,也微怔了下。

他又在吸菸,許知意見他剛點,人可能也剛來,應該沒有聽見她說的話,於是也沒主動問他聽沒聽見她剛剛說的話。

她走近,靠在了他旁側,看著他手中的煙,擺了擺手。

她要。

“不是討厭煙味。”顧北森換了隻手,輕靠在了大理石半身白欄杆上,煙沒滅,隨著它自行明滅。

沒給許知意。

“我雙標,討厭是針對你說的。”許知意甜笑,嘴尖。

“知不知道尊重長輩啊,許知意。”顧北森抿了下唇邊,煙就更不給了。

“又不是比我大一輪,叫你小叔,只是意思意思,你就真管我吸菸啊。”

“真嗆,比煙還嗆。”顧北森沒給她煙,倒是從口袋裡拿出了紙巾給她,指了指她左眼的眼角。

剛剛哭過,眼線暈妝,掉了點在眼尾。

“擦了,就給你煙。”

許知意蹙了下疑惑,對著反光的窗戶看了眼,還真有痕跡,一小塊灰色汙漬。

早知道就不化眼線了,她拿了紙巾,對著反光的玻璃擦臉,但也不提怎麼了。

反正他也沒問。

窗戶反光,倒影裡,她的背後,顧北森嘴裡輕銜著一根,又從煙盒裡敲出了一根,點了夾在指縫間,等著她的時候,側頭看了眼被雨水打溼的芍藥月季。

欄杆後有一大簇粉白月季,其中一朵落了下來,輕碰出了聲響。

雨還在下,一整天了,沒停的跡象。

許知意擦乾淨眼角痕跡,接過他手中的煙。

兩個人沒說話,就著雨水滴答安靜著,各佔一個位置,中間白霧稀薄,自行沉在溫麻中,空氣裡透著溼意。

良久的空白後,他問,“周司珏明天來?”

許知意手抖了下,簌簌菸灰往下掉。

轉頭看顧北森。

她冷冷笑了下,所以這人是將她剛剛的話都聽去了。

她冷靜,嘴邊淡,“嗯。”

“三個月是什麼?”

還是從頭聽到尾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