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攔路

老約翰的哽咽聲，讓塞恩也回憶起記憶深處最深的一副畫面。

那是在一個庭院內的訓練場上，只有幾歲的塞恩，在艱難完成著某些動作。

如果不是被擄到幽暗地域，塞恩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名出色的騎士。

老約翰是一個不錯計程車兵。

如果不是他當年的教導，恐怕塞恩早就餓死在被擄往魔索布拉城的途中，又或者是在入門級學徒期間，就被其它學徒欺凌致死。

在沒有掌握魔法的情況下，出色的體質和力氣，是塞恩最初兩年立足於黑魔法學院的本錢。

當然，後來被莉娜庇護，這就是另一番際遇了。

但不管怎麼說，老約翰對塞恩是有一定恩情的。

哪怕對方可能是受了伯爵的命令，才專門教授塞恩初始呼吸法，和一些簡單的戰鬥技巧。

記憶中的畫面最終散去，塞恩走出馬車，扶起了面前的老人。

正當塞恩准備詢問對方近些年的情況時，老約翰則上前一步，湊到塞恩面前低聲說道：“大少爺，您出現在格蘭特城並引發一定騷亂的訊息，城堡這邊一定有人已經知道了。”

“當然，城中有伯爵大人常年佈置的暗線，關於您的訊息，也一定第一時間傳送給了伯爵。”

“只是距離伯爵返回城堡，可能還得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您要小心來自城堡內其它人的刁難，特別是夫人那邊……”老約翰低聲說道。

由於此地距離城堡還隔著一段，並且有城堡外圍栽種的樹木植被作為遮掩，老約翰湊到馬車前跟塞恩低語的場景，應該沒被城堡內的人注意到。

面對老約翰的提醒，塞恩眉頭一皺，隨後問道：“我母親？”

“您的母親凱瑟琳夫人，在您被強盜襲擊遇害的第二年，就鬱鬱而終去世。”

“現在的蒂雅夫人，是西法王國侯爵之女。”

“在凱瑟琳夫人去世後，伯爵大人另娶的妻子。”老約翰回答道。

老約翰的回答，令塞恩一時間楞在原地。

原來是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此時的塞恩，彷彿被冰霜系魔法凍在那裡一樣。

被冰凍的，不僅有塞恩的身體，更有他的心靈。

其實塞恩對自己的父親格蘭特伯爵並無任何印象，因為他翻遍自己的記憶，都沒找到與對方在一起時的畫面。

可能塞恩當年太小了，被擄至幽暗地域時，塞恩只有六歲。

更早以前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記得，也就是稍微記事時情況還能記得一些。

塞恩記憶中最深刻的一副畫面，是關於母親的。

他已經不記得母親的具體面龐是怎樣的。

只記得母親擁有一頭銀色的長髮、藍寶石一樣的眼睛、以及常常穿著白色的裙子。

塞恩腦海中還回憶著一首兒歌，那似乎是坐在花園內的鞦韆上，母親唱給他聽得。

只是塞恩連歌調都記不清了，更何況是歌詞。

但那抹難以忘懷的溫馨，是塞恩心底永遠的記憶，也是他在黑魔法學院艱難求存時，心中為數不多的淨土。

“少爺？”

“少爺？”

老約翰的聲音，讓塞恩從難以言明的悲傷中回過神來。

連黃沙世界那般艱苦的環境都能生存兩年，如此堅強的塞恩，此時面龐不由流下幾滴淚水。

是為母親的去世而傷感嗎？

還是為記憶深處最美的夢破碎而心痛？

此時的塞恩突然很想見到莉娜，他想跟莉娜說很多話。

有關於自己導師摩西多的，有關於自己母親去世的，還有關於他一個人在黃沙世界兩年多經歷的。

但可惜，莉娜並不在塞恩身邊，他連對方具體在哪都不知道。

只期盼自己有一天儘快晉升一級以上魔法師，然後去西方群島能找到對方。

莉娜以及師姐菲兒，大機率是在那兒的。

回過神來的塞恩，用清潔術將自己面龐的淚痕擦去。

突然出現的魔法波動，把老約翰嚇了一跳。

也是直到這時，老約翰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塞恩少爺是一位魔法師。

也不知道這些年，少爺究竟經歷了什麼。

格蘭特領的城堡很大。

從遠處看時，就覺得這座城堡很大，等走近時再看，又發現它比預想中還要更大一些。

城堡中的確有人已經提前知道了格蘭特城東城區發生的騷亂。

當塞恩的馬車，駛過城堡前的護城河石橋時，城堡中已經有一大片人出來“歡迎”塞恩，只是氛圍有些不對。

“萊格納，你想幹什麼？！”

“馬車中坐著的是我們格蘭特領的貴人，我已經將訊息傳遞給遠在斯廓爾威城的伯爵大人。”

“不日伯爵大人就將返回！”

老約翰的呵斥聲，讓城堡前聚集起來的一大片人，向後退了許多。

那個萊格納似乎是這群人的頭領，同樣擁有高階騎士侍從的實力。

並且看起來遠比老約翰年輕，因此在力量和戰鬥力方面，都要比年邁的約翰更強一些。

難怪會被格蘭特伯爵留下來負責城堡的防護。

老約翰的呵斥，以及話語中伯爵等字眼，讓高階騎士侍從萊格納的表情，產生一抹猶豫。

也是在這猶豫之間，老約翰推開堵在城堡口的眾人，將塞恩的馬車帶入城堡。

當然，絕大多數人懾於老約翰的資歷和伯爵威嚴，不敢上前攔截塞恩的馬車。

但到底還是有一小搓人不在乎這個，他們是現任伯爵夫人的人。

一個穿著紅色鎧甲的高階騎士侍從，就率領著十幾個騎士湊了過來。

他們堵住了老約翰前進的道路，並且還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

“怎麼？！”

“西法王國來的小崽子，想在伯爵城堡跟我動手嗎？！”

“我當年隨伯爵大人在泥沙盆地血戰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吃奶呢！”老約翰瞪大了眼睛呵斥道。

眼前的紅甲騎士來自於西法王國，是伯爵夫人從孃家帶過來的侍從。

老約翰的喝罵聲，讓紅甲騎士的面龐一陣青一陣紅。

可能也是老約翰話語中“西法王國”幾個字眼。

不論是剛才的萊格納，還是周圍駐足更多的伯爵城堡侍衛，都沒有上前幫助紅甲騎士等人。

此時攔在塞恩馬車面前的，只有紅甲騎士和他的十幾個扈從。

一名高階騎士侍從、三名中級騎士侍從、近十名低階騎士侍從，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