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你已入道。”

“你成為人族中特殊的存在:修道者。”

“由於你本身具備死亡之力,當前覺醒逆五行之力:暗。”

“暗的根本是死與終結。”

“你具備這樣的才能。”

“開始覺醒。”

“死亡歸於暗之力,因此你覺醒的根本能力為‘多重’與‘見至’。”

“‘多重’。”

“憑藉‘願牆’作為介質,你可以將多重亡靈、英靈、神靈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化為你的專屬暗系道力為你所用。”

“‘見至’。”

“你的雙眼可以洞穿一切世界屏障,帶你前往並看見一切幽冥所屬。”

所有小字一閃而去。

武小德渾身蛟龍血發出“滋滋”聲響,迅速縮短、消弭不見。

他勐然睜開眼睛,朝四周望去。

——他的眼神空洞而幽深,彷彿並沒有看到當前暗室中的一切。

黑暗在他身周繚繞,幾乎要顯現出另一個世界。

趙從南嘴角微微繃緊,輕輕朝後一退,躍出暗室,朝馬三和孫錢打了個手勢。

“將軍?”兩人遲疑道。

“道的力量是無窮的,已在他身上覺醒了——不要擋路,我們讓一讓。”趙從南低聲道。

兩人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立刻跟著趙從南一起退到了牆角。

一息。

兩息。

武小德從暗室中走出來。

他站定,忽然轉頭朝三人望去。

“將軍,我是暗。”他開口道。

“金木水火土常有,風雷光暗音不常有,在下慚愧,對暗一無所知,還得靠你自己摸索。”趙從南道。

武小德抬起手,輕輕扶住長劍,輕聲道:

“不礙事,我現在很清楚怎麼用這樣的能力。”

“很好,想做什麼就去吧——你們的事,是我們這些凡人不能理解的,不過我希望你記住一句話。”趙從南道。

武小德看著他。

趙從南緊緊咬了咬牙,目光中有什麼在燃燒,平靜說道:

“人皇紀三七六一年,邊城為妖魔所破,十萬百姓屍橫遍野。”

武小德點了點頭,走出燒餅鋪子。

世界在他眼前變得孑然不同。

街道上,伏屍遍地,骸骨血水長流。

武小德目光動了動,朝前踏出一步。

冰晶小字一跳:

“你發動了‘見至’。”

霎時間,屍橫遍野的長街化作了奈何之山,山間長路上滿是木然行走的人們。

“原來你們在這裡。”武小德道。

四周人群望著他。

他想了一瞬,抽出長劍,高高舉起道:“無恨之人自去投胎,想報仇的人們——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吧。”

“多重”發動!

霎時間,武小德背後浮現出一堵虛幻的牆壁。

——願牆!

四周人群默默看著他。

忽然,一名穿著士兵服的男人走上前來,以滿是血跡的雙手按在牆上。

“都……給你,為我報仇。”

他沙啞著嗓子說道。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手上傳入願牆之中。

這股力量離開他身軀之後,他的身形變得愈發單薄,彷彿隨時都會散去。

“太多了,你應該給自己留一點。”武小德道。

“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要那條蛟龍死——如果不是它,我們本可以勝的。”男人沉聲道。

“我知道了。”武小德道。

他朝四周人群望去。

只見人們紛紛走上前來,將手按在願牆上。

他們做完這件事,也不出聲,只是望著武小德。

武小德繼續前行。

願牆隨著他的腳步逐漸朝山川兩邊延伸,令一切亡者都可以看到它的存在。

武小德不說話。

他只是高舉著荒劍,一步一步朝前。

每當他走過一名亡靈,無論男女老少,孩童與孕婦,士兵或屠夫,文人和走卒,紛紛把手按在願牆上。

一行冰晶小字浮現在武小德眼前:

“‘多重’與‘見至’持續發揮作用,令你收集一切被屠殺人類的殘餘力量。”

“你的專屬暗系道力即將誕生。”

武小德一眼掃過,高舉長劍,邁開腳步,沿著山嶺上的小路一直朝前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

他走到了路的盡頭。

戴著面具的女子站在灰暗瀑布前,靜靜的看著他,以及他身後那無數啼哭的亡靈們。

“你收走了他們的力量,這樣的話,你也就接過了他們最後的願望與詛咒。”

女子說道。

“這是我願意做的事,不過我有一件困惑之事——”

武小德摩挲著下巴繼續說道:

“人族是不是經常死這麼多人,然後一起來此投胎啊。”

在他背後的願牆上,顯現出一團充滿了灰暗氣息的闇火。

一行行冰晶小字浮現:

“詛咒與願望之火。”

“你收集了十萬亡靈的力量,也承受了它們的願望與詛咒,如果你無法完成它們的願望,這股力量便會化為對你的詛咒。”

戴著面具的女子聽完,開口答道:

“人類的城池被攻破是常事——畢竟妖魔以人類為食,更多高等級的存在更是把人類踩在腳下——”

“這是人類永恆的宿命。”

武小德想了數息,將荒劍貼在願牆上。

那股灰暗火焰頓時沒入荒劍,漸漸消隱不見。

“最後一個問題——蛟龍你要不要。”

他頭也不回的問。

“你覺醒了道力?不過人族裡有些與你一樣的存在,他們雖然有這樣的力量,戰鬥卻並不在行。”戴著惡鬼面具的女子搖頭道。

“我領導誇我善戰。”武小德認真地說。

“你確實有把握?”女子問。

“說實話,沒有什麼把握,但我會努力。”武小德道。

“——除非它已經陷入瀕死,否則我不會出手。”戴著惡鬼面具的女子道。

“瀕死麼,這個條件不錯,那就說定了?”武小德道。

女子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怎麼找你?”

“我的真名為:流靈,如果你有本事把我召喚到人間,而蛟龍已經瀕死,我便出手。”

“好。”

武小德將荒劍收入鞘中,回頭望向那山嶺間無數亡靈。

十萬亡靈。

它們全都無聲的看著武小德。

武小德咧嘴一笑:

“我們走。”

他踏出一步,解除了“見至”,霎時間重回人間。

所有寂靜魔霧散開。

無邊的詛咒與怨恨力量從他身上散發出去。

這股力量立刻讓四周的一切開始變得灰敗殘破。

無形的力量波動散發開來,遠空頓時有什麼東西受此感應飛竄而來。

“哈哈哈!你終於敢出現跟我一戰了!”

蛟龍在天空中瘋狂大笑道。

它朝著武小德俯衝下去。

武小德以手按住荒劍,雙目微垂。

兩個冰晶小字跳出來:

“降臨。”

下一瞬。

蛟龍突然停住俯衝,隔空噴吐出一團青火。

“去死吧,被我燒為灰盡的痛苦會一直伴隨著你的靈魂!”

它在半空狂笑道。

武小德略一蹙眉,有些猶豫。

——這只是一團試探用的青火,蛟龍並沒有用全力,所以接下來的戰鬥中,它隨時可以再用這樣的火!

那麼策略改變——

同一時刻,武小德身上燃起黑暗之火,憑空凝聚成形,在他背後化作魔王冠冕。

黑暗魔王降臨!

蛟龍的青火瞬息而至,將武小德徹底吞沒。

“免疫!”

“免疫!”

“免疫!”

“免疫!”

“免疫!”

“一切法則之下的法術無法對黑暗魔王造成傷害!”

“注意,如果對方加大威力,恐怕會讓此火超越法則的界限,從而可以傷害到你。”

武小德神情不變。

——正因為是對方的試探,所以自己才選擇以魔王之軀硬抗。

這會給對方留下一個印象——

試探是沒用的!

要麼用全力,要麼被這個人類再斬一劍!

青色的火海之中,忽然有一道殘影沖天而起。

蛟龍見機極快,一口朝那殘影咬去。

卡擦!

那殘影頓時被咬得粉碎。

——卻是一個假的青銅人偶!

“其實我在你背後。”

蛟龍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你以為我不知道?”蛟龍怒吼一聲,身形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閃了閃,立刻首尾倒置,改為龍頭對準那個發聲者。

它再次噴吐出更加強烈的青色火焰。

“啊啊啊——”

那人發出一聲慘叫,身形被焚燒殆盡。

高空的寂靜魔霧之中。

武小德站在一隻青銅手上不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這種規模的青火,已經是蛟龍全力施為。

所以它的這個技能進入了冷卻時間。

三分鐘!

看著那青銅人被青火噴燒殆盡,他才抽出荒劍,輕聲道:

“說出你們的願望。”

荒劍上響起十萬亡靈此起彼伏的聲音:

“……復仇。”

“復仇!”

“復仇!

!”

充滿痛苦與絕望的亡靈哭泣之聲如排山倒海一般轟鳴不休,令長劍幾乎握不住。

武小德將一隻手輕輕按在劍鋒上,令血水浸透劍身,輕聲道:

“好。”

長劍立刻不震了。

這一刻,一切化為寂靜。

武小德朝下一跳,越過長空,朝蛟龍直墜而去。

風在耳畔呼嘯不休。

他握緊了劍。

那蛟龍剛全力噴吐青火,不防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輕笑:

“別動哦。”

——魅魔!

蛟龍渾身一震,暫時凝在半空。

但它也早有準備,渾身鱗片上浮現出重重神異無比的天然符文。

這時武小德的劍到了。

一行冰晶小字跳出來——

“即將釋放專屬暗系道力。”

長劍上閃過灰暗之光,從天至地,斬出一個充滿死亡氣息的世界。

“沒用的!我有龍神道符護體——”

蛟龍怒吼道。

它雖然看不見武小德,但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攻擊。

所幸這種剛剛覺醒的修道者力量還不夠。

幸虧如此。

對方傷不了自己!

——這一戰,是自己贏了!

“最喜歡你們這種誠實的敵人。”

虛空中響起一道聲音。

武小德突然收了劍。

那剛剛出現的世界隨之全然收斂,回到荒劍之中。

卻見武小德凌空踩在一隻青銅手上,身形奮力一閃——

百里幻身步!

他整個人如疾風一般穿過長空,徑直撞入蛟龍滿是獠牙的大口之中。

繼續!

武小德埋頭繼續朝裡衝。

不等蛟龍有任何反應,他已經衝過了對方深深的喉嚨,進入了它的肚子裡。

長劍重新斬出去。

異象從長劍上紛呈而生!

霎時間,一行冰晶小字重新跳出來:

“你釋放了專屬暗系道力:”

“道·幽冥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