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同意,許氏讓南娣去拿白銀,按照說好的價格依次發給眾人。

大順房屋土地的證明與前幾朝都一樣,只有一紙房契和地契,由買房人保管,獨此一份,沒有存根和備案。

並且地契上通常沒有買房人,也就是房主的資訊。

有的只有賣房人、中間人、見證人等的姓名,還有全面的房屋資訊。

簽字的時候也一樣,其他人都籤,買房的人不用籤,這樣的結果是,房契在誰手上,誰就是擁有者。

之所以會如此,並非是沒法在官府中備案。

大順是有這個機制的,未向官府備案的稱為“白契”,官府備案登記的稱為“紅契”。

唯一的問題是備案有償,契稅在半成到一成六之間,還得打點小官小吏們。

如此一來自然沒人願意去搞紅契,有風險就有風險。

梁渠仔細看過那些契約,全都是無登記過的。

他懷疑趙洪遠不僅是想規避契稅和麻煩,而是一早就想好要逃。

如此做法方便他脫身,最後還能像這樣,把脫手不了的不動產送給別人。

不會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到手就是到手。

這些契約與白花花的銀子沒區別,轉手就能賣掉,或者等著來錢。

當梁渠拿到三錠寶銀時,沉甸甸的感覺,過於美妙。

一百五十兩!

絕對是梁渠掙到過的最大的一筆錢,從楊府出來時,他都仍舊不敢置信。

一錠五十兩的寶銀成色是高於紋銀的,通常會折算為五十二兩四錢標準紋銀,即每五十兩貼水二兩四錢,俗稱“二四寶”。

三錠,實際得有一百小六十兩。

換做一個農夫,種一輩子的地都種不出來,一個漁夫,打十輩子魚也打不出來。

真是不容易啊。

路上,梁渠掂了掂寶銀,分出兩錠寶銀,遞給陸剛。

“這是?”陸剛不解。

其餘幾位師兄也都看過來。

梁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陸師兄替我打造的大槍過於昂貴,之前沒錢,現在有了一點,就想先還上一些,不然師弟心裡難安。”

陸剛並沒有收,他反問道:“梁師弟,你覺得我今天為什麼能拿到三百兩?”

“當然是陸師兄出力最多啊。”梁渠理所當然道。

最強的黃澤君是陸剛師兄拿下的,該拿大頭。

陸剛接著問:“那我為什麼能出力最多?”

梁渠一愣。

邊上的徐子帥嘻嘻哈哈:“陸師兄的意思是,既然你這一百兩還差得遠,不如留著多買點寶藥,早早提升自己實力,那以後才能掙得更多。

梁師弟你那麼客氣,時間一久,肯定不好意思只還本金,得加利息吧?那自然拖得越久越好,陸師兄可等著你還大錢呢!”

陸剛瞪了徐子帥一眼,無語道:“我沒有要利息的意思,別聽他瞎說,”

話已至此,再堅持就顯得生分了,梁渠默默收回寶銀。

“好了,今天回去好好睡覺,剩下的山鬼窩點都沒處理呢,這兩個人我帶回去,徐子帥你就別亂跑了,跟我一起回去,我讓人給你騰個廂房,我們兩個在一起,能防著點。”

“行。”徐子帥曉得輕重,沒有意見。

五人便在岔路口分開,梁渠和胡,向兩位師兄回武館,來到演武場上,發現陳杰昌還在練樁,和他一起的還有李立波。

李立波吃過藥後,沒兩天就好得差不多,又同陳杰昌一樣得了寶丹,自然勤奮,幾天一早就趕來武館進步。

見到梁渠一行人,兩人起身問好,待胡奇與向長松走後,他們趕緊圍住梁渠,詢問之前鎮上那麼大的動靜是怎麼回事。

梁渠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清楚,只是模糊道:“和之前的山鬼有關,不過已經沒事了。”

兩人雖困惑,卻也沒再多問。

第二天一早,梁渠來到靜室之中,進行過一次煉肉。

氣血消耗一空,緩緩融入到肌肉,大筋中,暖洋洋的感覺驅散冬日寒風。

全身大肉都在緩緩蠕動,生長,更加緊密,更加結實,讓梁渠的身體線條愈發清晰。

神清氣爽。

氣血超過破關需求,梁渠能感受到自己的破關進展迅速,還沒正式破關,身體素質就在緩步上漲,力氣越來越大,連帶著控水能力都有小幅度增加。

不算江淮河眷顧度增加的二百斤,實際也有八百二三十斤。

揮舞起伏波也是越來越靈動。

完成修煉,梁渠精神奕奕地扛上大槍,隨著徐師兄和胡師兄出門打怪,挨個將山鬼窩點消滅。

沒有被秘法催發,所有山鬼都陷入一種近乎冬眠的狀態,感知不到外界,被梁渠輕易刺穿腦門。

初開始還比較有意思,時間一長就有些無聊了,既沒有獎勵,又沒有鍛鍊,就是出槍,收槍,成為沒有感情的刺殺機器。

且各個鄉的距離都比較遠,三人忙碌兩天才全部清掉。

早知如此就應該讓另外兩家武館幹這活,吃力不討好。

也就在第三天下午,三人回平陽鎮時,楊府終於傳來訊息——楊師回來了!

得到訊息的三人掉頭去楊府。

到門口,他們就看見被鎖在一旁的侏儒與黃澤君,三人當沒看見,徑直步入廳堂。

偌大廳堂內,其餘師兄弟全部到場,楊師與許氏坐在左右上首位。

楊師等人精神不錯,看不出受傷痕跡,想來在潮江縣並無太大的困難,或許鬼母教徒只是派人周旋,並沒有想真的起衝突。

梁渠左右看看,在右下角坐下,與向師兄面對面,對著來遞茶的丫鬟道一聲謝。

“事情我都聽說了,陸剛,徐子帥,胡奇,向長松,梁渠,非常好,幹得非常好!”

楊東雄對五人挨個表揚一番,喜氣洋洋。

對於一位老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自己教出來的後輩有出息,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這便是最大的喜事!

“那水沐教,不對,應該叫鬼母教,這名字好,就叫它鬼母教!邪門歪道就不該取正派的名字。”

楊東雄一頓痛批。

“蠢到頂點的教派,涸澤而漁!本末倒置,沒有百姓,哪來的武師?”

梁渠也覺得如此。

武道通神,也要有衣食住行,不可能自己拿根針線縫補衣衫,自己燒磚去砌房子。

即便鬼母教真的成功,得到了大丹,卻也失去了全部。

“至於那彭縣令,他胸無大志,為人膽小,但還是有底線的,目前來看應當沒問題。

鬼母教派了些小人物製造假象,把我給引了過去,我已經全部打殺。

飼養如此多山鬼,試圖血祭,此行為稱得上是謀逆大案,必然會被三堂會審,等官府來提人就是,過段時間彭縣令那邊應該就會來人。

等三堂會審,上達天聽,伱們五人必然有賞!”

聽到這,梁渠等人皆是神色興奮。

他們破獲如此大案,不知當有何賞?

“此外還有一件重要事。”楊東雄從桌上拿起一個精緻檀木盒,招呼道,“小九,你過來。”

梁渠趕緊起身上前。

“你大師兄收到了信,這是他送你的禮物,昨天到的縣驛站,我順手給帶了回來。”

梁渠恭敬地接過木盒,一眾師兄皆催促著開啟看看。

“大師兄出手最大方,快看看裡面是什麼好東西。”

“對對,快開啟讓我看看。”

“大師兄升官了,肯定是大手筆!”

梁渠同樣好奇,他開啟木盒,發現裡頭是一柄極具塞外風格的匕首,彎把,直刃,刀刃上閃著爍爍青光,倒是精美。

陸剛對兵器的感知最是敏銳,脫口而出:“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