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到了週一,新一週的開始。

早上六點準時醒來的餘至明,先看看手機上有無未接電話或資訊,然後在手機上翻看有關土耳其大地震的新聞。

根據報道,顯示這一次地震的震中位於一座大城市附近,造成房屋大量倒塌,預測死傷人數至少數萬。

地震發生後,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各國紛紛宣佈,會第一時間派遣救援隊參與救援,還捐贈了大量救災物資。

餘至明搜尋了一番,沒有發現有關土方指名道姓請求他參與現場救援的報道。

顯然,這條訊息應該被遮蔽了……

起床、洗漱、鍛鍊身體,除了健身操之外,餘至明還重點練習了長壽功的呼吸法,還有已經初步掌握的兩式……

早上近八點半,餘至明和周沫趕到了華山醫院至臻樓地下三層。

沈奇、周洛幾人就一起迎了上來。

段怡嘰嘰喳喳的率先彙報道:“餘醫生,餘醫生,我們發現了一個非常神奇的病例,發生在男子身上的疑似蘇薩克氏症候群。”

“他的記憶,只能維持兩三個小時。”

蘇薩克氏症候群?!

這個疾病名字,立時引起了餘至明的極大興趣。

這是一種醫學上的罕見病症,病因不明,全球已知病例僅二三百例。

患者大腦出現病變,記憶最多隻能維持二十四個小時。

發病者主要是二十至四十歲的女性,並伴有頭痛、畏光等症狀,視力、聽力及平衡能力也會受到影響。

餘至明第一次知道這種病,還是從一部《初戀五十次》的影視作品中知道的。

不過,因為這種疾病相當罕見,就大多數大醫院的神經內科而言,數年,甚至數十年也不一定能遇到一例。

餘至明確認的問:“真的?假的?記憶維持兩三個小時就覆蓋重新開始了?”

沈奇輕聲回道:“餘醫生,患者確實是記憶只能維持兩三個小時。亓主任給出的診斷,是海馬體缺血導致的陣發性失憶。”

餘至明興致滿滿的吩咐:“沈醫生,具體情況,你詳細說說。”

沈奇幾人跟著餘至明進了隔音辦公室。

“餘醫生,患者就是週五晚上,我那位朋友已經餓了二十四小時的父親。”

沈奇一邊看著餘至明穿白大褂,一邊接著介紹,“他甦醒後,信誓旦旦告訴我們,他剛吃過飯不久,並沒有一天沒吃東西。”

“我一度以為他是老年痴呆發作,記憶遺失,後來進一步瞭解才恍然發現,他的記憶停留在了週四的午後小憩。”

“而且,每隔兩三個小時,他的新生記憶就會被覆蓋。”

“所以週五整整一天,他的記憶告訴他,他是在飯後小憩後醒來,無須進食。”

停頓一下,沈奇接著說:“週六,我請來亓主任給他做檢查,腦血管造影檢查發現給海馬體供血的動脈,出現了顯著狹窄。”

“亓主任認為,海馬體的持續缺血導致它無法把短時記憶轉化為長期記憶。”

“不僅如此,海馬體還過兩三個小時就重啟一次,產生類似喝酒斷片的效果。”

海馬體位於大腦內部深處,丘腦和內側顳葉之間,屬於邊緣系統的一部分。

它主要負責短時記憶的儲存轉換和定向等功能。

酒中的酒精、雜醇油等物質,具有刺激和麻痺中樞神經的作用。

酒,微量飲用,可以使人興奮;過度飲用,會使人不適。

當酒喝過量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酒精麻痺了海馬體,抑制了它的記憶儲存和轉化功能,繼而導致了大醉後記憶斷片的產生。

餘至明回憶了一番有關海馬體的知識,就聽沈奇接著說:“給了擴張血管,降脂、抗凝等藥物治療,但是效果不明顯。”

“亓主任表示,就患者這種情況,只能慢慢養了,或是不顧風險進行手術治療。”

餘至明見沈奇朝自己看過來,問:“想做介入手術?”

沈奇期待的問:“不知餘醫生你能否?”

餘至明回憶了一下週五晚給那人做心腦血管檢查得到的資訊,說:“他的動脈粥狀硬化相當嚴重,介入手術很容易引發血管壁斑塊脫落,導致血管梗阻。”

他搖頭道:“風險太大了。”

“這樣養著,控制住三高,慢慢疏通血管,是穩妥之法。”

沈奇也知道,就錢叔的情況來說,餘醫生的提議是最佳選擇。

下一刻,他忽然聽到餘至明的詢問,“沈醫生,你對那個錢雅有意思?”

“沒,沒有意思……”

沈奇有些慌亂的回道:“餘醫生,你別多想,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他又解釋說:“她明確表示,不會選擇工作忙碌,沒有時間陪伴的醫生做男友。”

聽他這麼說,周沫,還有周洛、段怡,還有隋馳全都意味深長的笑了。

周洛嘿嘿笑道:“原來不是你對人家沒有意思,是人家早就拒絕了你啊。”

段怡有些氣呼呼的說:“醫生有啥不好?根本就是人家沒有看上你這人!”

“只要人喜歡了,什麼職業、家庭、年齡、家人反對、學歷、有錢沒錢、美醜、種族等等就全不是問題了。”

周沫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最簡單的例子,就以餘醫生的條件來說,試問哪個女孩會嫌棄他工作忙碌,不能陪伴,不夠體貼?”

餘至明見沈奇表情有些不自然,轉移話題道:“時間不早了,各自去準備。”

“五分鐘後,開始工作……”

週一是餘至明的門診日。

餘至明領著秦秋石醫生,還有周洛、沈奇等人,在隔音檢查室一直忙碌到中午十二點,一共為二十七名掛號患者完成了診治。

他準備回辦公室吃午飯,一出隔音檢查室,差一點就被一個話筒杵到了臉上。

餘至明後退半步,才看到是一位衣著端莊的秀麗年輕女子,手中拿著一個話筒。

旁邊,還有一位絡腮鬍子男子肩抗著攝影機,在對著他拍攝。

餘至明眉頭蹙起,就聽眼前的話筒女子開口道:“餘醫生,你好!我是濱海衛視社會經緯欄目的記者謝青。”

“可以採訪你幾個問題嗎?”

“不可以!”餘至明簡單幹脆的回了一句,抬步就走人。

謝青有些愣怔,一時沒想到餘至明會這麼不給面子直接拒絕採訪。

她快走兩步,跟上餘至明,大聲問:“餘醫生,關於土國政府發出邀請,請求餘醫生你前往土國參與地震傷員的醫治工作。”

“你怎麼看?是否同意邀請?”

此時此刻,走廊裡還有不少等待下午診治的患者和家屬。

聽到這個問題,全都好奇的看向停下腳步的餘至明。

餘至明裝傻充愣的問:“有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她一臉與有榮焉的說:“餘醫生,你或許不知道,這是土國在大震發生後,你是唯一一位被土國官方點名發出的邀請。”

“他們表示,在電力沒有恢復,大型醫療裝置不能啟用的災區,餘醫生你的探傷急救本事,能夠讓數百上千名傷員免於死亡。”

停頓一下,謝青又問道:“餘醫生,基於救死扶傷的醫生職責,還有人道主義、國際主義精神,你會接受邀請,前去救援嗎?”

餘至明瞅了瞅謝青,發現她是一臉的興奮,還有期待。

這傢伙是打入我國內部的敵特分子?還是很傻很天真,只是屁股坐歪的那一種?

餘至明一本正經的說:“首先,感謝土國對我的信任和重視。還有,我為土國發生如此重大的地震災害深表同情。”

“只是關於這個邀請……”

停頓片刻,餘至明一臉沉重說:“我只能說抱歉了。”

“我工作繁忙,大病重病患者不斷,基本上每天都能篩查出五六名癌症患者,還有更多的晚期癌症患者等著我治療。”

“我,走不開。”

謝青一副震驚模樣,問:“餘醫生,你在醫院的工作,不能暫時轉交給同事代勞嗎?”

“土國那邊,可是有幾百幾千名傷員,再等著你去搶救啊。”

餘至明沉聲道:“謝記者,看來你來之前沒有對我做一番瞭解啊。我在醫院的工作,他人取代不了,也代勞不了。”

謝青又道:“即便無法取代和代勞,暫停一下也可以吧?”

她再次強調說:“土國那邊可是有幾百幾千名瀕死傷員在等著你救命啊。”

餘至明眉頭一皺,說:“謝記者,你不要過於誇大我的作用。”

“我就是一名青年醫生,能力有限,幾百幾千人的生死,我救不了,也決定不了。”

“還有,對不少大病重病患者來說,時間就是生命,不能暫停和拖延,沒人知道下一刻病情會不會突然發作和惡化……”

餘至明又不客氣的質問道:“在你看來,我應捨棄他們去土國參加救援了?”

謝青趕緊否認道:“餘醫生,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只是覺得,土國有幾百幾千人在等你救命。醫院這邊,有多少人需要你救治?”

“十幾人?還是幾十人?”

餘至明緩緩的說:“一人的性命與一百人的性命,孰輕孰重,一直備受爭議。”

“但是,對我來說,我會選擇救治觸手可及的身邊人,不論是一人,還是一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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