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越選定的吃飯地點,是他曾經帶餘至明、餘向晚來過一次的,以膠東海鮮菜為主打的那家高檔魯菜館。

過去兩天,亓越可是為餘至明操碎了心,沒吃好,也沒怎麼睡好。

所以,他在點菜時壓根沒和餘至明這小子有半點客氣,點的都是好菜。

還有古青檸這丫頭,也是一個嘴刁心狠之人,看似隨便點的兩個菜也是大有來頭。

周沫倒是一貫的點菜標準,只點了一個水晶蝦仁。

一桌菜,再加不菲的酒水,餘至明看到最後的結賬單是八千出頭,心疼的直抽抽。

好在他賺錢能力也今非昔比了。

光是這兩天的體檢補貼,粗略一算,也有一萬多的收入了……

吃飯期間,亓越告訴餘家姐弟三人。

這件事對餘至明來說,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但是醫院對此事還會有後續反應,讓他們耐心等待……

晚上過十點,吃飽喝足的餘家三姐弟和古青檸,乘坐租車返回了紫金苑小區住處。

步行進小區後,餘至明手機再次響起。

他取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就是一怔。

是蘇桐的來電。

過去兩天,餘至明收到了一些親朋好友的關切簡訊或電話。

今天的那份病理分析報告出來後,餘至明的手機都快要打爆了。

那些人是特意向他表示慰問和祝賀的。

當時忙於體檢工作的餘至明,哪有空閒接電話,都是讓周沫替他接電話應付的。

這種雪中送炭者寡,錦上添花者眾的事情,餘至明心知,這就是人性所致,世之常情,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但是,對曾經有過密切關係的蘇桐,餘至明是特別留心的。

這是這三天,蘇桐第一次打來電話。

餘至明愣怔片刻,接通了來電。

“你好,蘇桐!”

“至明,我這幾天忙於一項關鍵實驗,都是吃住在實驗室,兩耳不聞窗外事。”

“剛才我才有了一些空閒,知道竟然有這麼大的一件事,發生在你身上。”

蘇桐在通話裡急切的解釋了一通,又語帶關切的問:“至明,你現在還好嗎?”

餘至明輕聲笑道:“雨過天晴,狂風暴雨都過去了,現在是相當的不錯。”

“就是有些疲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蘇桐聽出了餘至明的言外之意,在通話裡回道:“那我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

“等我的博士論文忙完一階段,就去濱海找你遊玩。”

“好的……”

餘至明結束了與蘇桐的通話,心裡就有些不舒服起來。

他很想讓自己相信蘇桐的解釋,但是,這個解釋,實在太過牽強了一些。

網上這麼大的一個輿論風波,又同是醫學圈之人,怎麼可能毫無所知?

從大學畢業到現在,過去了四年多,有一個事實,餘至明必須要承認。

他自己都改變了不少。

高筠的改變更是劇烈,令人不敢置信。

蘇桐,也不會依然如初。

人,都是會變得……

相對簡單,相對純粹的大學友誼,畢竟抵擋不過現實又殘酷的社會利益侵蝕……

忽然間,古青檸湊到餘至明身邊,還抬手拍了一下餘至明的肩膀。

“蘇桐是你以前的戀人?”

“偷聽別人的電話可是沒禮貌的行為!”

餘至明嫌棄了一句,又遠離這丫頭一步,狀是隨意的解釋道:“大學同學,在大學時關係還很不錯。”

古青檸撇嘴道:“感覺不怎麼像啊,伱和她說話的語氣,彷彿藏著萬千情緒一般。”

停頓片刻,她忽的又湊到了餘至明近前,別有意味的說:“餘至明啊,一手難以掌握,可是你的心頭好啊。”

“如今事情都過去了,又沒有外人……”

“你實話實說,你檢查了那麼長時間,真的沒有一點藉機揩油和享受的心思?”

餘至明停下腳步,迎著古青檸那目光閃爍的雙眸。

“只有心思齷蹉之人,才會以己度人,認為我會藉機揩油,我職業精神,滿級!”

“還有,古青檸……”

餘至明一本正經道:“我對大-胸,根本不喜歡,我喜歡的是協調自然,剛剛好。”

古青檸趕緊的低頭,看向自己那鼓鼓囊囊的胸脯。

她還挺了一挺,又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那裡的大小和輪廓。

“我這算是剛剛好?還是大-胸呀?”

忽然之間,這個傢伙又意識過來,忿忿喊道:“哎……你竟敢罵我心思齷蹉!”

“餘至明,你給我站住!”

“氣死我了,我們兩個單挑,直到把一個打趴下不能動為止……”

有餘朝霞和餘向晚兩個姐姐在,古青檸想和餘至明單挑,肯定是不可能的。

回到住處的她,只能是氣鼓鼓的不停向餘至明釋放殺人於無形的犀利目光之劍,期待讓餘至明受內傷。

餘朝霞忍著笑意,對餘至明說起了正事道:“老五,秦三嬸傍晚又聯絡我了。”

“說他們兩口子反覆問過二小子,那小傢伙死活表示,沒有弄虛作假。”

“秦三叔生氣了,又打了二小子一頓,結果是那小子又吐血了。”

“這次吐血,可以確定他的嘴裡,事先沒含番茄醬。”

“秦三嬸還說,給他嘴裡也仔細檢查了,舌頭沒咬破,嘴唇和口腔也沒咬破。”

餘朝霞見餘至明陷入思考,又輕聲道:“秦三嬸說,還有半個多月就開學了,想著把二小子這吐血毛病,給徹底的治一治。”

“老五,要不要讓他們來濱海一趟?”

餘至明沉吟著說:“當時,我給那小傢伙做檢查時,沒發現他的喉嚨、食管、氣管,還有胃和肺有問題。”

“唉,那時就應該讓秦三叔在我的面前,再把那熊孩子使勁打一頓的……”

餘至明忽然想到了一點,說:“或許是我想錯了一點。”

“那血,也可能是鼻血。”

“鼻腔後端外側壁有一個克氏靜脈叢。”

他自言自語道:“如果,熊小子的這個克氏靜脈叢長的再稍微靠後一點,他那裡出血,倒是有很大可能直接流到口腔裡。”

餘至明看向大姐,解釋說:“大姐,這就像是有人看到美女,會激動的流鼻血。”

“那小子每次被打,在高度緊張的應激反應之下,他會流鼻血。”

“只是他的鼻血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從鼻腔流出,而是流進了口腔。”

餘至明有一種解開了謎題的成就感。

“二小子這種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大姐,先讓他們在週一時,帶著二小子再去一趟縣醫院,讓聶醫生給二小子做一個鼻鏡檢查。”

“我會提前給聶醫生說一聲的。”

餘朝霞點頭應了一聲。

這時,餘向晚插言道:“老五,明天就是週日,你不用上班。”

“我們一塊陪著大姐,去濱海交大看看小雪的軍訓情況,怎麼樣?”

餘至明高興的同意了。

餘青檸也迫不及待的說:“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該和小雪認識一下的。”

餘至明揶揄道:“你有什麼好認識的?”

“你最多再住兩三天就走人了,以後和小雪又沒什麼交集,沒有認識的必要。”

餘朝霞心中這個氣啊,起身就給了餘至明後背一巴掌。

“不會說話,就閉嘴少說兩句。”

餘朝霞這一巴掌用了力氣,響聲清脆的很,疼得餘至明呲牙咧嘴,卻又不敢反抗,只能露出一副委屈小表情。

古青檸看到這一幕,眼睛立時變閃亮許多,心裡有了對付餘至明的新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