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發生了小插曲,但是沒對餘至明的工作和心情造成什麼影響。

畢竟他的人生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而且還工作過多年,更加奇葩的患者也遭遇過,心態方面,還算強大。

一直工作到了中午過十二點,古長巖過來表示午餐準備好了,餘至明才結束了上午的工作。

一共對十七人做了身體檢查。

因為多是六七十歲的老人,檢查出的問題多是身體機能老化,或三高,或慢性基礎病造成的臟腑和組織的功能退化或損傷。

午餐安排在了穹頂建築二樓,一間裝修清雅的大包間。

就坐的除了餘至明、青檸、周沫,還有上午十一點多,趕來的餘向晚和張柏兩人。

古長巖帶著張醫生、陳醫生、湯醫生,還有他的一位助手一起作陪。

午餐是全羊宴。

有烤羊排、手抓羊肉、紅燒羊蹄、孜然羊肉、紅扒羊舌等菜品。

湯是奶白色的全羊湯。

主食是燒餅。

餘至明先喝了幾口羊湯,讓胃腸舒服一些,就埋頭大吃了起來。

因為他要趕時間工作,實在沒有時間拿出來邊吃邊閒聊。

在餘至明的強大示範帶動下,一桌子人基本上都成了食不語的乾飯人。

作為主人的古長巖,倒是不好一直悶頭大吃不說話。

他配合著包間的進餐氛圍,先吃了一個半飽後,輕輕的開了口。

“我們這裡,休閒娛樂設施還算是齊全,有恆溫游泳池,SPA和專業按摩師,美容美髮廳,還有健身房、遊戲廳、小型影院、KTV廳、舞廳等等。”

停頓了一下,古長巖接著道:“我已經安排了下去,所有專案對你們免費開放。”

“青檸,你帶著朋友隨意,不要客氣。”

古青檸嘻嘻笑道:“堂叔,除了至明是過來工作的,我們幾個就是過來放鬆度假的,肯定不會客氣的。”

張柏接著開口道:“古先生,網上和新聞上都說,這療養院是朝陽產業。”

“冒昧問一下,你這裡?”

古長巖輕嘆一聲,道:“你們也看到了,我這裡的建築,都是從無到有建起來的。”

“這初始投入,就很大。”

“還有日常的運營投入也不菲,需要配備醫生、護士、專業廚師、營養師、按摩師、救生員、健身教練、美容美髮師等專業技能人員,還需要大量的護工。”

他喝了一口茶,接著說:“我這裡的設計是可接收五百位老人。但是開業近五年了,一直沒有滿員外。”

“這段時間,藉著餘醫生過來體檢的東風,做了一波宣傳和活動,簽約入住的老人才創紀錄的突破了四百人。”

張柏點了點頭,心裡不禁盤算起來。

按照五百人滿員計算,假設一人一月一萬,就是年入六千萬。

這些老人在這裡的其他消費,一年能有一千萬嗎?

毛利率六七成,應該是有的。

就是不知這一片建築,需要多少錢能建起來?兩三個億?還是五六個億?

不過,張柏在心裡更知道一點。

最難的不是資金,而是取得政府批文,允許在這塊山清水秀之地,建立療養院。

想到這,他不禁看了還在吃喝不停的餘至明一眼,又暗自搖了搖頭。

人不可太貪心。

先和向晚一起把小食堂和短租公寓做好,有了比較雄厚的資金實力,才有底氣向其他方向發展。

這時,內科張醫生忽然開口了。

“我們這裡的收費標準,在整個濱海來說,算是中上了。”

“按理說,花這麼多錢來我們這裡養老的老人素質,應該蠻高了吧?”

張醫生嘆道:“我負責任的說,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老人,是佔有一定比例的。”

古青檸輕笑道:“不是老人變壞了,是當年的那一批壞人變老了。”

張醫生點了點頭,說:“早上那位想讓餘醫生看病情資料的老人,是愛佔便宜的。”

“她每次吃飯,都會拿十幾張餐巾紙。”

“她兒子每次來看她,都會大包小包的拿不少餐巾紙,衛生紙回去。”

周沫忍不住道:“至於嗎?一月上萬的養老費都出了,這點紙巾能值多少錢?”

古長巖呵呵笑道:“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也可稱之為性格怪癖,如果有便宜不佔,就會全身難受。”

就在這時,一位小護士敲門而入,脆生生的彙報道:“院長、張醫生,那位劉大爺又來診所了,又吃撐了。”

“說是胃痛的厲害。”

這話讓餐桌上的古長巖幾人,露出了很是無語的表情。

“這劉大爺的怪癖,就是吃東西沒數,好像吃了這頓沒有下頓似的,經常性吃撐。”

張醫生介紹了一句,起身道:“你們慢用,我先回診所看一看……”

十幾分鍾後,餘至明終於吃飽喝足。

他也不打算回床車小憩了,準備在包間再小坐一會兒,消化下食物,就開始工作。

“周沫……”

餘至明看向端著湯碗,小口喝著羊湯的周沫,接著道:“你不用陪著我工作了。”

“這兩天,你就在這裡和我姐、青檸一起好好的放鬆一下。”

放下湯碗的周沫,坐直身體道:“這怎麼能行?我是你的助理,不能離開你左右的。”

餘至明笑道:“這裡是養老院,都是年歲不小的老人,還能有人威脅到我不成?”

“而且,還有診所的醫生和護士協助我工作,你就不用瞎擔心了。”

周沫一想也是,就有些猶豫了。

古青檸見狀,開口勸說道:“沫沫,難得出來一趟,又是假期,別老想著工作了。”

“我堂叔這裡,安全是有保障的……”

餘至明忽然把目光投向了包間門口,幾秒後,張醫生腳步匆匆的推門而入。

她面露無奈道:“那位劉大爺吃的太撐了,疼的哼哼不停。”

“給他催吐,沒有效果。”

“我想給他按摩腹部恢復一下胃動力,我這邊一上手,他就疼的嗷嗷喊個不停。”

“我一時沒有辦法了。”

坐在一旁的老急診湯醫生,站了起來,道:“我過去看看。”

餘至明也站了起來,說:“我挺有興趣的,也一起過去看一看吧。”

隨著餘至明走出包間,一桌子人也全部起身,嘩啦啦的跟在了後面。

沒一會兒,眾人來到了一樓醫療中心。

只見一位一臉痛苦神色,來回走個不停,哼哼也不停的六十幾歲,身體富態,留著小平頭髮型的老人。

餘至明腳步不停,直接來到了老人的近前,伸手在他的胸腹位置拍按了幾下。

下一刻,他是暗自嘖嘖不已。

你這也吃的太多了吧!

胃是一個彈性較大的器官,在空腹狀態下,我們的胃也就我們的拳頭大小。

在飲水或進食後,胃可以擴大十倍。

但是,餘至明探查到,眼前這位老人的胃擴張到了十五倍都不止。

胸腹腔的空間,近乎全被一個膨脹變形的胃給佔據了。

老人這胃體積的擴張程度,明顯是超過生理狀態,讓人產生了嚴重不適。

最令人擔心的是,餘至明探查到,老人的胃壁沒有一丁點的蠕動。

這意味著老人的胃,完全失去胃動力,這種情況時間稍微一長,這胃就就廢了。

“側躺在檢查床上。”

“把垃圾桶拿來。”

或許餘至明的表情和語氣太過嚴肅,老人也不哼哼了,乖乖側躺在了檢查床上。

一個小護士拿著垃圾桶,站在了老人近前,做好了接嘔吐物的準備。

餘至明直接上手按壓老人的腹部。

“疼……啊…疼死了……”

“快停手……”

老人一邊嗷嗷的喊痛,一邊扭動身體,不想讓餘至明給按摩。

餘至明冷聲道:“你如果不想胃大出血,不想餘生一直吃流食……”

“多疼也得給我忍著!”

不知是胃大出血,還是餘生吃流食嚇住了老人,他不再掙扎躲閃餘至明的按摩。

代價是老人疼的呲牙咧嘴喊痛不已,面容扭曲,汗水滿面。

好在他的痛苦沒有白受,沒一會兒,老人就“嘔”的一聲,大吐特吐起來。

一時之間,嘔吐物的複雜難聞氣味,充斥著房間。

這味道燻的青檸、餘向晚幾人捂著鼻子,想要退出去。

周沫忽然出聲喊道:“血,吐血了!”

古青檸停下腳步,就看到老人不停噴出的嘔吐物中,能看到鮮豔的紅色。

張醫生介紹道:“吃的這麼撐,肯定會傷到胃粘膜,這是胃粘膜出血。”

“從現在的出血量來看,不算嚴重。”

老人吐了幾乎滿滿的一垃圾桶,才停止了嘔吐,然後平躺在檢查床上,呼呼喘氣。

餘至明來到了老人頭部附近,伸出手按在了他的頭頂上。

一位年歲這麼大的老人,竟然吃這麼撐,據說以前還經常吃撐。

就這麼沒有自制力嗎?

如果從小就有這樣的壞習慣,餘至明很懷疑,他能健康的活到現在。

餘至明有理由認為,這老人得了神經性貪食症,還或者是大腦出了問題,影響到了食慾控制。

一兩分鐘後,餘至明還真有了發現。

老人的大腦腹部,丘腦下溝附近,支細血管的位置出現了明顯的改變。

疑是受迫移位……

“建議送去醫院,做腦CT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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