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過七點,餘至明回到紫金苑租住處,一眼就看到堆放在客廳一角的幾十個花生、小米、綠豆等十斤裝的袋子。

蹦跳來到近前的古青檸,介紹道:“這是五人份的年禮,方便你拿著去送禮。”

“其他的都送去君山府的家了。”

“還有,如果有人來這裡送禮物,也可用它們當做回禮。”

餘至明頷首道:“很好,比我想的周到。明天去寧安醫院,正好帶上兩份。”

他左手和右手分別拎起一包花生,一包小米掂了掂,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一份年禮就五六十斤重,這送禮,也就挺累人的工作啊。”

三姐餘新月走了過來,伸手輕點了一下餘至明的腦袋。

“老五,你不會才想到這一點吧?”

“為了搬運這些東西,還有裝上大客車,我和你三姐夫,還有你二姐,二姐夫,可是大半夜的就起來忙碌了。”

餘至明嘿嘿一笑,說:“送老家土特產,我主要是看中了禮輕情意重這一點。”

餘新月白了他一眼,道:“不就是想省錢嘛,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在廚房協助張柏忙碌的餘向晚,喊道:“快要開飯了,都趕緊的……”

餘至明稍做洗漱,在餐桌旁坐下。

今晚的主菜是帝王蟹,又清蒸了青斑,張柏還做了花椒炒雞、孜然牛肉等幾個菜。

餘至明舉起鮮榨橙汁,與張柏、青檸、三姐和四姐手中的紅酒杯碰了一下,共飲一口後,進入了開吃環節。

一邊吃著蟹腿,餘至明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說。

古青檸興致勃勃的問:“就是元旦晚上,電話中那個聲音挺不錯的女孩?”

餘至明嗯了一聲。

“漂亮不?”

餘至明回道:“身材不錯,至於容貌,監控影片有些模湖,但應該差不了。”

餘新月見這兩人聊的亂七八糟,就語帶擔憂的打斷道:“老五,大城市不比我們小縣城,這算計要高階的多,讓人防不勝防,你可一定要當心。”

餘至明點了點頭,說:“三姐,老師他主要是喝多了,才一時放鬆了警惕。”

“我會謹記按照醫院規章制度辦事,外出接診也會謹慎小心,不單獨一人行事。”

餘向晚輕聲詢問道:“那五百萬?”

餘至明緩緩的說:“羅青青應該不會食言,她的體檢需要半年一做。”

“不過,那錢還是先放在寧安醫院,羅青青這女人不簡單,先防一下為好。”

古青檸道:“我們也不用這麼謹小慎微,她是捐給寧安醫院的。”

“除工資外,醫院每月各種支出幾千萬是至少,做五百萬的賬目,再簡單不過。”

“醫院稍微一過手,那五百萬就能沒有痕跡的轉化為報酬,分幾次轉給至明。”

餘至明輕笑道:“這個不著急,我們現在也不缺錢花。”

餘新月贊同道:“還是穩妥一點保險。”

停頓片刻,她又轉而笑著說:“那個十分鐘又十分鐘,想要吊住你的女人,現實中這樣的人有不少呢。”

“他們口中的快了快了,就幾分鐘,或許一兩個小時都不止呢。”

餘向晚語帶憤憤的說:“老五,按我說,你就不該把那象棋還給他們。”

“你做了約定事情,是他們不守規矩。”

餘至明語帶隨意的說:“沒必要,畢竟是透過老師的關係來的。”

“現如今關係鬧掰,就不如自己吃一些虧,免得他們計較不斷,引發不必要麻煩。”

張柏發表意見說:“我贊同至明的處理方式,有些人就是屬狗皮膏藥的。”

“既然不想再和他們牽扯,還是斷的乾脆利索的為好。”

下一刻,古青檸一臉八卦道:“至明,亓主任與幾位前妻離婚,都是亓主任做主導。”

“這件事如果爆出去,會不會亓主任成了被掃地出門的那一個啊?”

古青檸嘿嘿道:“石姐姐做短影片、做直播帶貨,據說收入可觀,月入百萬以上呢。”

餘至明分析道:“可能性很小吧?根據我的感覺,老師和師母的感情,挺好的。”

“還有,就社會地位、收入穩定性來說,老師也更有優勢。”

古青檸撇嘴說:“感情好?不一定呢。”

“亓主任給大兒子全款買婚房,又那麼積極的參加大兒子婚禮。”

“現任妻子怎麼會不介意?”

餘向晚道:“老五,一個女人不再介意,就表示她不在乎了,沒有感情了。”

古青檸又嘻嘻說:“還有,石姐姐才三十幾歲,正是成熟風韻,需求最多的時期。”

“亓主任六十歲了,身體肯定不行啊。”

餘至明瞪了這傢伙一眼,剛要批評,三姐攪和道:“這個話題,就不要談了,畢竟是老五的老師,談這個有些不尊重。”

就在這時,餘至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古青冉的來電。

餘至明按下了接通和揚聲器,古青冉的聲音接著響起。

“至明,我剛在你們醫院看過手術結束沒多久的簡斌。他全身包的像粽子一般,再把臉一包就是木乃尹了。”

餘至明輕聲回道:“他要修復的傷勢,遍及全身,肯定要度過一個艱難的恢復期。”

“這個春節,要在醫院度過了。”

古青冉在手機中道:“我問過蔡醫生了,他說手術順利,簡斌再經過三五個月的康健恢復,就能和正常人一般坐臥行走了。”

“為了這個目標,吃多少苦都值得。”

停頓一下,古青冉又問道:“至明,我聽說,明天兩會的後勤保障人員要開會?”

餘至明拿起了手機,離開了餐桌,“古院長,正要跟你說這事呢。”

話語間,餘至明進了臥室。

“我讓何英俊替我請假,對方堅決不批,還說不準時報到,一律開除。”

“我明天還是去寧安,等著被開除。”

安靜片刻後,古青冉的聲音再次響起。

“至明,你這是不想做這個工作了?”

餘至明嗯了一聲,說:“基本上沒什麼事,卻佔用了我很多時間,不如藉著這個機會被開除,省心省事。”

古青冉緩緩的說:“你既然決定了,那就這麼辦,反正,你有這個任性的資本。”

他又接著說:“我們醫院的那輛多功能醫療車,也被徵用了。”

“明天不僅車上的人要去開會,連車也要開著一起去,說是還要做搶救演練。”

聽到這,餘至明忍不住道:“去的都是精兵強將,又不是畢業不久的年輕醫生。”

“組織者太過小心了。”

古青冉輕笑道:“這是我國的特色,尤其是組織大型活動,肯定是演練再演練,務必一點差錯和意外都不會出現。”

“就像是火箭上都有冗餘設計,這種活動的準備也會做冗餘準備。”

“這也是為什麼我國組織的大型活動和表演,總是那麼驚豔,沒有差錯的原因。”

餘至明哦了一聲,轉而說:“古院長,今天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接著,他就把羅青青設計亓老師,還有五百萬捐款一事,述說了一遍。

“至明,這事,我知道了。”

“羅青青這人,你也不用擔心,她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餘至明敏銳的聽出了古青冉話語中所包含的冰冷,彷彿電話那一端的古青冉霎那間變身成了一個黑道大哥。

餘至明心中產生了些許不安。

他試探性的問:“古院長,你不會採用道上的手法去對付她吧?”

古青冉在通話裡呵呵一笑,說:“我可是遵紀守法的生意人,怎麼會犯險行事?”

“你知道,簡菱是做資訊調查的吧?”

餘至明嗯了一聲。

古青冉接著介紹:“簡菱做這一行特別的厲害,給她足夠的時間,能把一個人查的徹徹底底,像初生嬰兒一般沒有秘密可言。”

“之前,我就讓她查過羅青青,也查出來一些可以利用的小問題,只是不致命。”

“接下來,我請她再深入查下去。”

“以羅青青的行事風格來說,有不小的可能做過嚴重的違法犯罪之事。”

餘至明再次哦了一聲,又叮囑說:“古院長,一定要小心和合法行事。”

“沒有必要為了她那樣的人,最後把自己也賠了進去。”

古青冉哈哈笑道:“至明,你不用擔心我,肯定不會親身涉險的。”

下一秒,他又轉移話題說:“熊竟醫生說,他手上那位心臟移植患者在你的幫助下,有了很大起色,康復有望。”

餘至明笑道:“我就是工具人,主要還是熊醫生配置的藥物起了作用。”

“餘醫生,在我這就不要謙虛了,熊醫生對我說,功勞十分,你至少要佔七分的……”

又閒聊了幾句,餘至明結束了與古青冉的通話,返回客廳吃晚飯……

晚上近九點半,在臥室看書的餘至明接到了美籍華人,莫名發熱患者曹賢的來電。

對方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興奮道:“餘醫生,我終於發熱了。”

“三十八度八,剛剛測的體溫。”

餘至明沉吟片刻,問:“曹先生,你能獨自出行不?”

“頭痛,身體也難受,但我還是能堅持出門的。餘醫生,我去華山醫院等你嗎?”

餘至明回答:“不,你來我家。”

“我把位置發給你,你坐車過來,我會在小區門口接你……”